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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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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确定

    江路遥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小杨老师中午在饭店的表现一直让他疑惑不解。按理说同样一瓶饮料,吴雪松喝了没事的话,那麽她也应该没事。可是她的表情,还有她身上的高温,都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当然,表情可以夸大其实,这一江路遥也有所觉,但是,她脸上的酡红,和身上的高热温度,却是不可能作假就能出来的。因此,江路遥对这一非常疑惑。

    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起的时候,陆翎还是没来上课,江路遥心里气愤地骂娘,这小子,八成是做了亏心事,不敢来见自己了,那瓶饮料是经他手调制的,弄不好问题就出在他身上。

    第三节课是自习课,小杨老师终於恢复了精神,神采奕奕来到讲台上。先前微肿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那身白色的套裙,此时换成了一身淡青色的休闲运动装,头发紮成马尾辫,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在校就读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不过,小杨老师清新的气质却被她的大发雷霆破坏殆尽,几个在下午没来学校上课的学生,全被她记上了姓名。大大的粉笔字写在黑板上,空前地宣彰出班级里紧张压抑的气氛。就连那几个平常在班里调皮捣蛋的江路遥的哥们,此时也被小杨老师这前所未有的低气压镇住,一个个做声不得。

    小杨老师发完脾气,按个用眼睛巡视一遍满堂静坐蔫头耷拉脑的学生,当看见一片黑鸦鸦的头颅整齐划一地头旋朝向讲台时,她终於露出一丝笑容。然後在黑板的一角留下一行作业,之後,便施施然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她自进班级开始,一直到她发完脾气走人,自始至终,没有去瞧江路遥一眼。

    傍晚,江路遥终於接通陆翎的电话,这小子关了一下午手机如今终於肯打电话联系他了。江路遥窝着一肚子火,按下绿键就想破口大骂,哪成想陆翎的动作比他更快,没等江路遥开口便来个先声夺人,只听话筒里陆翎的声音急急说道,“小江,哥们为你亲戚找到了一个好工作,你快快地打电话问问她,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明天就让我妈带着她去面试。记住啊,千万别耽误了,这个工作可是许多人抢破脑袋都轮不到的。”

    江路遥听他如此一说,早把先前的郁气忘得一干二净,江敏静的事情比天大,如今再有十个小杨老师的烦恼,也抵不住江敏静的工作有着落让人欢喜。於是陆翎话落,他立刻转怒为喜,直截了当开口问道,“什麽工作,好不好干?轻松不轻松?”话说完,不等陆翎回答,接着又警告道,“陆翎你可别涮我啊,如果明天我姑姑看了工作不满意,小心我新帐旧账找你一起算。”

    陆翎呵呵大笑,在电话那头既神秘又狡诈又非常得瑟地说道,“小江,你这回终於说漏嘴了。原来租我房子的那位亲戚是你姑姑啊,害我白YY了一场。还以为是你的情人呢,看你把她藏的严严实实那样,好像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住嘴!”江路遥恼羞成怒地低吼一声,打断那头陆翎的唠叨冷森森说道,“给我说清楚,中午那瓶饮料里,到底放的是什麽药?”

    陆翎不这麽嘴碎还好,如今这麽一唠叨,反而把江路遥的欢喜煞去不少,一时间又勾起了他的斜火,刚刚忘却了的话题,终於又拿出来做文章。

    “呵呵……”陆翎知道自己又捅了马蜂窝,马上干笑了数声,颇为讨好地说道,“小江,要不晚上你把你姑姑约出来,我让我妈请她吃顿饭,让她们提前熟悉一下,也许明天就不用我也跟着去掺和了。”

    “嘁!”陆翎的话一落。江路遥马上不屑地回了个语气词,毫不领情的说道,“她们都有手机,你不会让她们把号码互相留下,明天让她们自己在手机上联系?你跟着瞎掺和什麽。还有,别跟我混淆视听!中午那药,到底是怎麽回事?”

    电话那头的陆翎,突然沈默下来,直觉的,江路遥产生一种强烈的预感,中午的事情,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陆翎一直沈默不语,江路遥也越发焦急起来。不把那件事弄清楚,他便永远欠着小杨老师一个人情,一分愧疚。小杨老师下午自习课上对他的无视态度,无非就是无言地向他控诉,向他施加压力,提醒他对她曾经犯过的错误。这个问题不解决,他就得一辈子抱着对小杨老师的这份愧疚过日子。这种生活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要,如果是他的错,他宁可现在就费一事把它偿了。所以他现在需要知道的是,究竟是药丸的问题,还是小杨老师自身的问题。这关系着,他将如何做还小杨老师这分人情的定向。

    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着情绪说道,“陆翎,咱还是不是哥们?是哥们的话,你就告诉我实情。不是的话,那就悉听尊便,就算我瞎了眼,认错了人!”

    江路遥的话把陆翎吓了一大跳。不管怎麽说,两人是从小到大的玩伴,自穿开裆裤上幼儿园开始,两人便腻在一起,一直到高中。也许是天意使然,即使由小学到初中到高中的多次分班,也依然未能把两人分开,别的同学分分合合,而二人始终巧合地被分在同一个班级里。所以两人的感情,不亚於同一个家庭里的亲兄弟,如今江路遥这麽决绝的话一逼迫,陆翎立刻被逼上了死角。

    想也不想地,陆翎抛弃所有顾虑,一五一十说道,“小江,是哥们对不起你。昨晚咱俩的话,被我女朋友听到,她当时问我怎麽回事,我就把你的想法跟她说了。可是我也没想到,她今天上午居然把这事告诉了杨老师。中午你给我打话要解药,我去问她,才知道了此事。所以,我下午一直没敢去上课,怕见到你不好交待。是我对不起你,小江……”

    “你先别说这些没用的道歉的话,我只问你,那两颗药是不是你亲自放的?”江路遥急於知道自己心底的答案,打断他的自责,咬牙切齿问道。

    “是。”陆翎底气不足,但还是毫不犹豫答道,“是我亲手放进去的,然後我们假装去饭店寻包间吃饭,到你门口後,我在外面等着,由梅子冒充服务员送进去的。”

    “梅子是谁?”江路遥抓住关键的一句,紧接着问道。

    “我……女朋友。”陆翎犹豫一下,答道。

    女朋友?江路遥努力回想一下中午送饮料的服务员,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长的丰满成熟,性感迷人,而且有着一双同小杨老师极其相似的媚眼。那个女孩,居然是陆翎的女朋友?原来这小子在玩姐弟恋!

    “原来你小子交了个社会上的女朋友,我还以为又是一学生呢。”江路遥忍不住嘀咕出声。听完陆翎的话,他的心里顿时去了一大块心事。既然是陆翎亲自送去门口的,那麽就不可能被他的女朋友做手脚。也就是说,他的这瓶饮料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很可能是小杨老师本身。

    如果真是这样,那麽自己是不是就不必再对小杨老师抱什麽愧疚?江路遥的心里忍不住涌上一丝小小的雀跃。只要能够确定小杨老师是自作自受,那麽他就可以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抛却他的心里负担,从此以後,离得小杨老师越远越好。

    而要想证明这一也很简单,关键的关键,就在陆翎的女朋友身上。

    “梅子是杨老师的叔伯妹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好像专门为江路遥答疑解惑似的,陆翎把江路遥还没有问的出口的问题轻轻松松解决掉。

    而後陆翎又非常抱歉地问,“小江,我女朋友这麽做没有给你造成什麽大麻烦吧?”

    这一句话终於又成功激起江路遥刚刚灭下去的火气,陆翎的话音刚落,他就磨着牙狠呆呆说道,“你说呢!如果没有麻烦,我为什麽还要向你要解药?”

    虽然确定问题是出在小杨老师身上,但他还是不想放过此次敲打陆翎的机会,决定把事态严重夸大,吓陆翎一吓,让他从此长个记性。别跟个傻子似的,掏心掏肺的什麽话都跟刚认识不久的女朋友说。

    女人心,海底针!跟个还不知道将来发展到何种地步的女人,有什麽好说的?被她知道的事情多了,说不定将来分手的时候,人家就会拿这些来威挟他,使之成为要挟他答应人家各种无理要求的把柄。

    “那……怎麽办?小江。要不……有什麽事你就吩咐哥们,看哥们能不能替你挽回一……”陆翎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又道,“损失。”

    “不用!”江路遥心里憋着笑,冷冰冰说道,“记着你这次欠我一个情,不定哪天,我就会连本带利讨回来。好了,废话别再说了,你把阿姨的手机号告诉我,如果我姑姑答应明天去面试,我叫她明天自己联系阿姨。”

    电话那头的陆翎搔了搔头,报出一长串电话号码之後挂断手机,心里却总觉得有什麽事不对头。想了半天,终於明白过来,不由对着空中翻了个白眼,大声骂道,“靠,江路遥,你个王八蛋Cāo的!明明是我在为你帮忙,你***反而让我欠了你的人情!这是***哪门子的歪道理,你小子居然把哥们当猴耍?亏得我还***为你掏心掏肺!”

    正自愤愤,老远看见女朋友梅子穿着一身淡粉的连衣裙,一边朝自己摆手一边往这面走来。这才想起她才是整个事件的惹祸精这茬,於是毫不客气大声恨恨说道,“你又找我来干什麽?不是说跟你分手了吗,怎麽还有脸来缠着我不放?”

    如果说中午跟她说分手只是为了她的自作主张,害他出卖朋友吓一吓她,那麽这次经江路遥的一急一翻脸,他已经彻底决定,坚决跟她分手。

    陆翎说完,看也不看梅子泫然欲泣的表情,转身迈开大步,几乎用跑着的步伐,一溜青烟地以最快的速度彻底离开了梅子的视线。

    第三十章 特殊服务员?

    江路遥挂掉手机,满心底的欢喜再也抑制不住,抬高手臂做了个跳跃投篮的姿势,刚要蹦起,却又及时刹住动作。突然记起自己已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再做这麽幼稚的举动。像个小孩子似的,徒然惹人的笑话。於是硬生生收回了那只蓄满力量的手臂,只在心底欢呼一声,算作庆贺。然後便轻巧巧一手拎起山地车的斜梁,一个轻飘飘旋转,轻悠悠调转车头,不待车子立稳,就偏腿跨上车座,足下用力,启动车子,风驰电掣朝家的方向驶去。

    再说江敏静,找了一天的工作,依然一无所获。眼见夕阳西下,秋风晚凉,江敏静的心也陡然升起一丝世事无奈的苍凉。

    人生真的就是一种无奈,活着,就得为这具肉身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奔波忙碌。如她自己,一天挣不来钱,一天就得冒上被饿肚子的风险。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此刻这样的惶急过,即使那时为了供肖青念大学拼死挣钱,她都没有产生过此时这种苍凉悲怆的感想。

    这里的工作真的就那麽难找吗?

    她曾经卖菜的那座露天市场现在已经盖成大厅,里面的各种摊位规划成统一的格局模式,如今再想重Cāo旧业,就得出得起摊位费,而这一笔费用,是她现在所有身家的数倍之多,她又怎能支付得起?

    一整个下午的成绩,只有一家洗头房肯录用她,而那样的环境,她却是宁可饿死也不屑於去工作的。

    无精打采地走着,手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拉开拉链掏出手机,看也不看一眼就按下接听键。

    指定是江路遥打来的,她现在的号码,如今已成了江路遥一个人的专属。不知出於什麽目的,江路遥自那晚和她发生关系後,第二天就为她办了一张新手机卡。并且把那张旧卡扔的远远的,连里面剩余的二十几元电话费,都一并被他舍弃了一起不要。

    这也许就是男人特有的独占欲超强的心理吧?江敏静想想就不觉好笑,换个手机号码,就能阻止她同外界男人的联系了吗?她既然要在这个社会生存,少不得就要同男人女人打交道。等她找到工作,她的手机号码还不是照样得被别人知道?

    “喂,怎麽不说话呀?”电话里江路遥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并且带着淡淡的责备。

    “是你给我打电话的,你自己不说话,倒还赖我不吱声了?说吧,什麽事?”江敏静一边反驳着他的话,一边眼睛直直盯着马路的对面,一扇钢化玻璃门上贴着的一张招聘启事瞧。

    “哎,江敏静,我给你找到了一个好工作。”江路遥显然在强抑着兴奋和激动,连江敏静在电话里都听出来了,他每一句话的尾音,都带着轻松愉悦,甚至有邀功之嫌的微微上挑。

    “什麽工作啊?”江敏静灰了一天的心情,也终於得见轻松,似乎是受了江路遥激动情绪的感染,在问这句话的同时,她的小心肝也随着声音的发颤扑通扑通一顿乱跳。

    “啊……我忘了问了。”江路遥的声音突然急转直下,由刚才掩饰不住的兴奋一下子跌进懊恼自责的低谷。

    “呵……”江敏静顿时哭笑不得,低声笑着骂道,“笨蛋。”

    电话里江路遥嘿嘿笑了两声,急忙岔开话题问道,“你现在在哪儿?我回到家里发现你不在,这才给你打的电话。”

    “大街上。”江敏静边说边穿过马路,朝着那家贴着招聘启事的饭店走去。

    “告诉我一个具体地,我过去接你。”江路遥仿佛已经出了门口,江敏静侧身绕过一辆停在马路边的黑色轿车时,话筒里清晰地传来一声关门声。

    踏上饭店门口铺着的广场砖地面,江敏静抬头看了一眼饭店门脸上横陈的牌匾,压低声音说道,“嘉禾酒店,在邮局後面那条竖着的马路旁边,我进去办事,你一会来了在门口等我就行。”说完挂了电话。

    江敏静推开玻璃门,马上迎上来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那女人上下打量了江敏静几眼,满面笑容问道,“姑娘是要吃饭?请问你有几位?如果人多的话,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大的包间。”

    江敏静看着饭店的格局,不由暗暗发笑。这酒店门脸看着挺阔气,格局内里实在不怎麽样。

    整间店面积不过四五十平的样子,靠墙两边分别摆着两排长条桌子,桌下两边各自摆放四张铁艺靠背椅。打眼一溜,不用特意去数,便能清晰看出桌子的数量来。再往里看去,对着店门的反方向,这两排桌子的尽头,是两间木板隔出的小包间,包间门口与壁墙之间,留有一条窄仄的小走廊,看起来应该是一条进出包间,连带厨房上菜上饭的公用通道。

    一看之下,江敏静不由有灰了心。这麽小的一家饭店,充其量只能算是快餐之流,他们能雇服务员吗?

    既然老板娘笑脸相迎,她也就鼓足勇气,谦卑客气地笑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在招服务员?”

    那胖女人听了之後,一脸的笑容顿时敛尽,翻着肉泡眼再次把江敏静通身上下尽数打量个遍,然後撇嘴说道,“服务员不缺,洗碗工倒是缺一名。”

    江敏静被她前後天壤之别的态度闹了个大红脸,心里极不舒服。虽然气愤,脸上却还是陪着笑道,“洗碗工也行,老板娘你看能不能录用我?”

    老板娘斜眼乜她半天,最後皮笑肉不笑说道,“你愿意干洗碗的活?谁信啊!又脏又累的。就连那些下岗职工都不愿意干,别说你这一身名牌的大姑娘了。你说你愿意干这活,这不是纯粹在拿我开玩笑吗?”

    江敏静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行头,的确,比那些企事业单位坐办公室的白领还要好,若说她穿着这身行头找洗碗工干,别说别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诚心诚意的了。

    都怪那个吴雪松,没事干嘛给自己买这麽贵的衣服,随便街边小店买一买不就得了,如今害的她连工作都找不到。

    至此,她也终於明白,自己为什麽跑了一整天都没有找到工作了。怪不得那些明明贴着招工启事的小快餐小饭店,一听说自己找工作,一个个全部如出一辙地告诉她,已经不缺人手了。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

    “我能干的。”江敏静说这话,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穿戴着这样的一身行头,说自己能吃苦能受累,不怕脏不怕油污,能有人相信她才怪?

    “呵呵……”老板娘眨了眨眼,肥嘟嘟的脸上硬挤出一丝暧昧的笑容,低声附近江敏静的耳根说道,“咱们这里有一种特殊的服务员,我觉得你倒是能干。我敢保证,如果你来干这个活,绝对会一炮而红,一定能把我店里现有的那几个比下去,让她们接不到活干。”

    江敏静听着她一番神秘兮兮的话语,愣愣的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特殊的服务员?干什麽服务的?怎样的一炮而红?

    “什麽特殊服务?”江敏静万分不解地问道。

    老板娘又往她的耳前凑了凑,“三陪。”

    靠!江敏静心里痛骂了一声,这他妈说白了不就是教唆人做“**”吗?还什麽一炮而红,还把它当做电影明星出道了,演个好电影好电视就能一炮而红?这两者之间有可比性吗?

    江敏静的脸不由自主就沈下来,而老板娘更是一尊变脸活佛,见了江敏静的态度,她即时就把脸子“呱哒”撂下来,冷冷说道,“不愿干就马上走人,别在这影响我开门做生意。”

    说完扭到小小的吧台前,伸手由里面捞起一块半干的抹布,再扭回来在江敏静面前用力甩了两甩,然後砰砰磅磅抹起桌子来。嘴里犹自嘀咕道,“白耽误老娘这半天的功夫,没让你赔损失就不错了。”

    江敏静扭头走出饭店,暗气暗憋,心里聚集的火无以发泄,只得恶狠狠跺了跺穿着高跟鞋的脚聊以发泄。没走几步,就看见江路遥骑着山地车悠悠然由邮局的十字路口那方驶了过来。

    第三十一章 邻里纠纷(上)

    江路遥来到江敏静跟前岔腿站住,见了江敏静气恨恨的表情,关心的问道,“怎麽了?谁惹你生气了?”

    江敏静不欲让他知道老板娘说的那一席话,只是轻描淡写撒了个谎话道,“没什麽,刚才崴了一下脚。”说着双手扶住直平的车把坐到宽厚的横梁上,催促道,“走吧,咱们赶紧回家做饭去,我都快要饿扁了。”

    江路遥待她坐稳,一只脚蹬在脚踏上,正要用力,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叮咚咚响了起来,他停下动作,一只手掏出手机,口中说道,“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说完就在江敏静的头上方按下接听键,然後一手扶在江敏静的肩上,一手把机身贴近耳旁,“喂”了一声。

    “江路遥,你快回来,你爸在和人干架!把你那些平日要好的哥们带几个过来,快回来支援你爸一把。”

    手机里传出黄芸气息不稳,急惶惶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而与此同时,她的话音未落,背景音里便传来一片嘈杂声。有女人尖叫怒骂的声音,还有男人的低沈呵斥声,显然一片混乱。

    “怎麽回事?”江路遥急了,扶住江敏静肩膀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对着话筒大声问道。

    “先别问那麽多,马上带人过来!”话声没落,黄芸已匆匆挂断了手机。

    江路遥愣神地看了一眼手机,然後把它快速收起,低声对江敏静说道,“坐好,咱们回去看看。”

    江敏静正在犹豫,要不要随他回去看个热闹。忽然见他正要启动脚踏的右脚又停下来,手伸向口袋里,二次去摸手机。她不由心里一紧,急忙按住他掏进衣兜里的手,急急说道,“不许找人帮你打架,听见没有?”

    江路遥的手隔着衣服布料在兜里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你们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打起架来手底下没个轻重,一旦出啥事,你怎麽向人家的父母交待?还有,再过半年你们就要考学,你总不能因为你的原因,让人家念不成大学,或者是使别人抱憾终生吧?”

    江敏静籍着江路遥微一犹豫的功夫,急忙讲出这些害人害己的大道理,然後又在他的嘴唇翕动开口之前,抢着说道,“这种事你可不能听你妈的。打架自会有公安局派出所的警察来管。咱们没必要一味地和别人蛮打蛮干,逞强斗狠。如果那样,就算有理也变成没理的了。到最後,恐怕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

    江路遥的手再次动了动,江敏静捂住他的那只手加倍用力,气急说道,“怎麽我说这半天全都白说了,你一也听不进去?”

    江路遥却道,“放手,你不让我招呼别人,我打110总可以吧?”

    江敏静朝天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说道,“跟前围着那麽多看热闹的人,再说还有居委会的人住在楼里,要打早打了,轮得到你在这瞎Cāo心吗?等你现在来报警,恐怕黄花菜都凉了。走吧,咱们现在抓紧过去,没准咱们到了,110已经把问题解决了。”

    江路遥被她的一席话说的茅塞顿开,关心则乱,这麽浅显的道理,自己早就应该想到,如今却被一个柔软的女人来提醒,看起来自己离着成年睿智还是差着不止一半的火候。

    “你总不能一直捂着我的手,让我什麽也干不成吧?”江路遥听完江敏静的话,心情轻松不少,再跟江敏静说话,甚至带了开玩笑的语气,“至少,你得让我的手解放出来,咱们赶紧回家看看情况吧。”

    江敏静面色一赧,急忙放开手端正坐好,低低说了声,“走吧。”之後便不再言语。

    远远的,破旧的居民区里那幢裸砖的的楼房呈现眼前,与平常素日没有什麽大的区别。也许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江敏静此时的心里并没有任何一丝的起伏。

    若说有的话,那麽也只是她暗暗期盼着能够看到黄芸的狼狈,看到她被别的女人按在身下,遭受痛扁的场景。

    当然,这种YY,她是绝对不敢让江路遥知道的。

    进了街道路口,江敏静坚决要求江路遥停下车子。江路遥狐疑之时,江敏静对他解释道,“咱们别表现的太过亲昵,让人看出什麽反而不好。被人说三道四,肯定会给将来带来很多麻烦。你先进去,我慢慢走着过去就成。”

    江路遥头,又想起吴雪松的那一番话,於是不再坚持,叮嘱她到了人群跟前一定要离危险远一,别被动手打架的人误打误蹭了。

    江敏静一一答应,他才蹬着车疾速奔家而去。

    拐过墙角,便看见三五成群看热闹的人群,江路遥的车子停在人群之外,紧靠在一家居民的山房墙处。江敏静紧走几步,来到车子跟前,隔着人群往里张望。

    这时已不见了喝骂声,只听一个粗哑着嗓子的妇女说道,“我们这一片眼见就要有希望拆迁,旧房换新楼,家家都能得到一处两室一厅的楼房住,这是多好的事啊?可是她却好,横拦竖拦,胡搅蛮缠耍赖讹人,眼见这到手的好事就要被她搅黄了,你说我们能不来气吗?这麽一块臭肉,把我们这里搅得满锅膻腥,我们怎麽能够客气对她?”

    另一人接着道,“是呀是呀,我们这片居民家家都签字了,只有她一家死拿着不放,还想要多讹人家的钱。人家开发商给的条件够优厚的了,她怎麽就不知道满足?再说她两口子都有一个事业单位的好工作,日子过的比我们那一家都强,怎麽这人就自私到这种地步!看着别人好过她心里就难受,非得给我们扯後腿?”

    江敏静纳闷,往人群里挤了挤,想看看这名说话的女人是谁,说话怎麽就这麽赶劲?

    进到人群前头才看清,原来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在众人围成的圈子里做口录,其中一个拿着摄像机,在认认真真对着那几名说话的主要人物做录像。

    下意识的,江敏静往四周梭巡了一眼,看见楼後面露出的一角蓝白相间的警车尾箱,这才释了心中的好奇。

    还以为没人报警呢!本来还想着看一场江家夫妻被邻人痛扁的好戏,看起来希望落空,愿望达不成了。江敏静不由的心里一阵惋惜。

    黄芸在几人之中很是显眼,江敏静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狼狈。满头的卷发变成蓬蓬乱的**窝头,xiōng前的两颗扣子掉落,露出肥厚的肉乎乎xiōng脯,黑色的xiōng罩露出半截,两只nǎi子被挤出一条深深的rǔ沟,跳兔似的露出两瓣雪白的肉球来。

    江敏静心里暗乐,再去看她有如泼墨一样yīn沈晦气的脸,江敏静更是心花怒放。眼皮不知混战中被谁的指甲抓伤了,一条血线横陈其上。嘴角竖下一条血丝,虽然被她用手抹过,不过细看还是能够看出淡淡的痕迹。再往下看,脖子後似乎也有两条抓痕,只不过有衣领挡着,看不太清那里的庐山真面目而已。

    很好!江敏静心里暗暗解气,黄芸这个女人,自结婚以来江宇勤就没有动过她一个指头。这回看来是跌到羊毛钉上了。不过还是被揍的轻,如果她在跟前,绝对会拿砖头狠狠的拍她两下子。这个女人,就欠这麽被人整治!

    黄芸终於发现了江敏静幸灾乐祸的目光,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过却也没人给她向江敏静寻仇的机会,只听刚才说话赶劲的女人又道,“她们家过的倒是舒服,不愁吃不愁住。可是我们呢?警察同志你到我们家看看就知道了,”说着她一指人群外一排排一溜溜的破旧平房,接着道,“我们这些房子,年久失修,冬天透风夏天漏雨,你问问咱们这里的乡邻左右,谁家没吃过这住在屋子里还冬天挨冻夏天挨浇的苦?你再问问这些邻居,目前为止,谁家还有囫囵的没被雨淋过的家俱?”

    “唏……”女人的话极具煽动性,立刻引起了周围人们的共鸣,先前沈默的人群突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唏嘘感叹声。

    江敏静扫眼看去,见几个没头表示赞同附和的人,不过都是在楼房里居住的邻居。还有几个生面孔,想来不是这里的居民,他们脸上表现出的俱都是不识滋味无关痛痒的漠然反应。

    天色开始慢慢转向灰暗,女人的话一完,气氛忽然就由先前充满硝烟怨气的火药味,转变成人人自哀的对此种生存环境的凄凉慨叹。

    第三十二章 邻里纠纷(下)

    众人的情绪一时间被那女人的一番话语带入了哀怨凄婉的心境当中,气氛当下就变的沈肃凝重起来。江敏静感同身受,她当初的境况比他们还要凄惨,被黄芸赶走的那天,她几乎以为天地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不过她还是挺过来了。

    虽然时过境迁,已经好起来了,但她此时还是被众人的情绪勾唤的感触良多。

    “哎呀,那家的窗户怎麽了?”沈静的气氛被打破,人群里的一个胖子,好像发现新大陆般,诧着声音抬手指着二楼一处的窗子好奇问道。

    江敏静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江家两扇窗户玻璃被人砸得稀烂,在几处还没有掉下去的玻璃断茬上,还挂着东一条,西一条的烂菜叶。

    江敏静立即忍俊不禁,轻轻笑出了声。原来,黄芸也有这般被人欺侮的时候啊。

    此人的话似乎提醒了黄芸,只见她上前一步捉住一名小警察的胳膊,哀声装可怜道,“警察同志,你们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啊!你看我们家被人砸的,这样还能住人吗?那麽大块的砖头扔上去,如果人在屋里,还不得被砸个好歹的,弄不好人命都出来了!你们一定要严惩那些打砸抢的人啊。”

    小警察被她抓住胳膊,不由脸色白了白,但还未及说话,只听先前说话的女人又道,“帽子扣的可不小啊,你哪只眼睛看到别人打砸抢了?”

    小警察皱着眉头拉下黄芸的手,顺着那女人的话音说道,“是啊,大婶你先别激动,配合我们把情况调查完,若真的确定有人砸了你家窗户,证明他触犯了法律法规,那麽公安机关一定会公事公办,严惩不怠的。”

    江敏静暗翻白眼,这小警察也是个滑头。话说的漂亮,虽然听起来义正词严,可是细分析下去,分明就是推脱之辞。那麽大两只窗子的碎玻璃,明明白白在那里摆着,还用确定“有人砸玻璃”?自家的窗户,难道自家人吃饱了撑着没事砸着玩不成?

    还有那个“有人”,也是大有学问之词。“有人”,也可以是一人,也可以是多人。自古以来,中国就有法不责众这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如果确定是多人砸的,那麽你又如何“严惩”那些“犯罪”的人?

    果然,江敏静的腹诽没等碎念完,就听那一直代表众人辩说的女人问道,“你看见谁砸你家的玻璃了?说出来看看。看是不是咱们这些比邻多年的老邻旧居,真个就有人任你搓圆捏扁?”

    此话换来黄芸一个恶狠狠的眼刀,不过却暗合了小警察的心意,女人话落,他便头称赞,连声说道,“是啊,大婶,你指证一下,都有谁砸了你家玻璃,我们做个记录,回去也好定案。”

    黄芸不无得色,得意的蔑了那女人一眼,指着她对警察说道,“她就是砸我家玻璃的其中一人!”

    那女人听了黄芸的话,神色不变,气定神闲。似乎早就料到黄芸有此一招,很是不屑地瞅了瞅黄芸那只沾满泥土脏兮兮的手指,回头对着围观的众人转圈问道,“你们看见了吗?”

    众人一起摇头,纷纷说道,“没有。”

    黄芸气急,脸色黑了下来,又指着人群里几个头摇得最欢的人说道,“还有她!她!她!她们一起做的坏事,当然护着与她们一起作恶的人。警察同志,你问问旁边那些没干坏事的,就知道了。”

    江敏静听了这话,简直郁的吐血。黄芸竟然蠢笨如斯──如此的看不清形势!她不知道她已触犯了众怒?人们恨不得吃了她剐了她,这种时候,整她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人肯站出来替她说话?

    小警察很是尽责,黄芸话落,他便瞅着众人问道,“你们有谁看到哪几个人砸她家的玻璃了?知道就如实说出来,否则,知情不报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众人一致摇头,有几个男子聚做一堆的,其中一个胆大一的说道,“咱们没看见,我们来时,她家的玻璃就已经这样了。”另几个男人连连头附和。

    是啊,邻里之间的矛盾争执,总是在弄出大的响动之後,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也许他们来之前,玻璃就已经被砸了,这根本无可厚非。也许正是砸玻璃的声响,才引来这麽多邻居的围观也说不定。

    可是黄芸心里却清楚的很,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听了那男人的话黄芸不由大怒,指着他骂道,“李志广,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别忘了,你老婆还在我的手底下干活……”

    她的话声没落,就听说话赶劲的女人啧啧说道,“你们大家夥听听,这是什麽人啊?人家的媳妇在她的手下干活,她就有权利要求人家为她做伪证不成?难道人家不给她作伪证,她就要利用职权打击报复人家吗?这年头,天理何在啊!有钱的越有钱,有权的滥用职权,还让不让咱老百姓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立时,人群里的愤愤之声不绝於耳。只听一个女人尖着嗓子叫道,“咱们豁出去了,既然她让咱们不好过,那咱也让她尝一尝不好过的滋味!她不是说咱砸她家的玻璃吗?那咱还不能白白背了这个黑锅!从今以後,她家玻璃如果有完整的日子,你们大家夥就都来朝我问罪!”

    顿了一顿,见众人凝神倾听,她又接着道,“进看守所咱也不怕,我进去了,不是还有我老公和我儿子吗?咱们轮换着来。假使我们一家都进去了,那正好,咱们反倒找着吃饭的地方了。”

    这话显然在胡搅蛮缠,两个录口供的小警察顿时哭笑不得。

    愣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又怕不要命的。这个女人的这番话,立时也让黄芸变了脸色。

    居家过日子,谁都怕日日不得安宁。有再多的钱,花的不舒畅也是枉然。

    日子过的不舒心,其实更是坏事一桩。如果真是那样,还不如没钱的日子好过。

    如此想着,黄芸的表情便有了转化的迹象。

    正这时,人群外传来江路遥的声音。江敏静循声望去,只见那个高高帅帅的男孩,两手扶着头缠一圈绷带的江宇勤,分开人群一路走了进来。

    江路遥边走边道,“妈,咱们还是把字签了吧。”

    黄芸凝眉看他,江路遥待走到黄芸跟前,放开江宇勤,环看众人一眼,又低下头对黄芸道,“你看咱们邻居这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他们住的房子多矮,连个敞亮的大窗户都没有,整日不进阳光的,住着忒憋闷。咱们有这个机会,干嘛不好好把握?旧房换新房,怎麽算都是咱们合适。再说了,人家开发商给的条件已经不错了,咱没必要再挑挑拣拣,把事情弄复杂了。”

    江路遥的话很有技巧。既讨好了周围的邻居卖了人情,又照顾了黄芸的情绪,使她不至於陷进被人逼着才肯答应签字的尴尬境地。

    黄芸面现犹豫,那个一直公事公办态度的小警察不失时机,做和事佬道,“是啊,大婶,你看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有人愿意出钱帮咱们投资盖楼,这可是别处居民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咱没有必要拦着不是?反正旧房换新房,吃亏的绝对不是咱们。何况人家开发商还答应给你们一万元的租房补贴,其实他们也算做到仁至义尽了。”

    黄芸面色渐渐和缓。

    小警察机灵的很,见黄芸面容松动,忙打铁趁热,继续说道,“再说咱们这楼房建成多少年了,你大概心里也有数。正经追究起来,其实这栋楼房已可算是十足十的危楼,早就该拆迁了。只是政府没钱为你们进行翻盖,这才拖至今日。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咱们实在不应该错过。说句不好听的,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如果再赶上倒霉,遇上个大地震什麽的,像宜宾,像玉树那样……後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警察就是警察,这一番晓以利害的言辞,不光把周围的人说的神色遽变,就连黄芸如此自私的人,也禁不住动容。她扫眼看向周围的众人,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那……我们家的玻璃,还有我爱人的伤,就都白挨砸白受罪了?”

    小警察被问的一愣,觉得黄芸这话不好回答。作为维护一方治安的政府职能机关,肯定不允许这类事情发生的。国家法律法规在那摆着,任谁也不能枉徇私情。可是,反过来讲,法不责众,如果没人出来为黄芸的指证作证,他们还真是拿砸玻璃的人没办法。

    “黄芸啊,咱也不要太较真了,”人群里挤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在听了她的话後,及时出声为小警察解了围,“你看这麽地行不行?挨砸的玻璃居委会出钱为你做原价赔偿。江大兄弟的伤,等你签字时咱们跟开发商商量商量,看他们能不能给友情提供医药费……”

    老太太的话没说完,黄芸立刻面现喜色,连连头赞道,“成成成,我看就这麽办吧。”

    江敏静清晰看到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只听她又道,“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你们家江兄弟的伤与人家开发商没有半关系。人家答应给你医药费那是情分,如果人家不答应,那也是人家的本分。实在来说,你家江兄弟的伤也算不得什麽,只是被玻璃碴崩到额上划破了皮,人家医生说了,这皮外伤,只要养几天就能好了,并没有什麽大事。”

    黄芸将信将疑,老太太一指江家父子,笑道,“不信你问问他们爷俩,医生是不是这麽说的?你儿子虽然是後去的,但是他也听到了临出来时大夫说的话。”

    江路遥头,拉了拉黄芸的胳膊,“妈,是真的,医生就是这麽说的。而且我爸的伤,总共也没花多少钱,二百块还不到,你就别再计较了。这钱还是人家王大妈给垫的呢,你记着哪天赶紧还给人家啊。”

    说着,他朝那个老太太努力努嘴,老太太冲他一笑,很是自矜。

    江敏静这才明白,怪到没看见江路遥,原来他是由另一条道去医院看江宇勤去了。

    黄芸听江路遥要她还钱,满肚子的不高兴,本来还想要提一提误工费营养费什麽的呢,被他这一搅,可就张不开口了。

    於是恨恨的瞪了江路遥两眼。

    可是方才小警察的那番话也实在在她心里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人家说的更有道理。如果真的赶上倒霉遭了地震,她倒不怕因了她的原因害了别人的性命,而是她非常的珍惜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啊。

    於是她想了一想还是遏制住到了嘴边的讹人之语,环看了众人一圈後,又把目光调转到了自己的儿子和老公身上,思索半天,终於不情不愿头道,“好吧,我签。”

    此话一出口,顿时喜煞了周围无数的众邻居。那老太太惊喜问道,“黄大妹子,你说的是真的?”

    黄芸头,老太太确认之後急急说道,“好,你等着,我去给开发商打个电话,叫他们过来,咱们马上就能把手续办完。”

    老太太说完扭头就走,人群里一个男人上前拉住她道,“妈,我这有手机,你何必舍近求远回家去拨拉电话去?”

    老太太脚步不停,挥手打下他的手急道,“我也知道用手机方便,可是我的电话本不是忘在家里了吗?”

    那人笑道,“电话本在我的兜里揣着呢,你要是回家,也得不着人家的号码,还得照样返回来在这里打电话。”

    老太太闻言大喜,也顾不得儿子的贫嘴废话,回头自他手里抢过手机,一叠声催促道,“赶紧给我念号码,我这就给他们打过去。”

    娘俩的这一番对白和表情,看在黄芸的眼里,无由地便让她生出来万般的後悔:自己如此爽快的吐口,是不是太过便宜他们这些人了?

    第三十三章 花开两枝

    呵呵……什麽都喜欢啊,无论是冰块,还是鞭子,总之,有礼物就好。

    亲们不要着急,这几天终於煞下心来开始写作,估计能够保证每天顺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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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雪松这几天心情格外的好,最上心的两件事,都按照他的部署,得以顺利解决。

    老旧居民区的改造,拆迁办已经着手动迁,不日便可破土动工。还有江敏静的工作,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被那位建材经销商,以走後门的名义硬塞在工地上。这样,就使他在今後与江敏静的接触上,迈进一大步,有了冠冕堂皇可以接近她的理由。

    不过他还不能着急──急着去见江敏静。他需要等待一个机会,一个与她自然相见的而又不显突兀的机会。

    既然钓大鱼就得放长线,吴雪松心里清楚明白的很,要想和江敏静相见,至少得挺过半个月的时间。他怕短时间内三五天或者七八天就去和她相见,会把她吓得兔子一样逃跑的无影无踪。

    他早已打定主意,先不能让她知道他是她的老板。

    因此他必须得等,即使抓心挠肝备受煎熬也得等。

    他甚至很yīn险的盘算好,半个月以後,不,直到离她工作期快满一个月,离拿工资还有两天的时间,他才与她见面,并且是装作偶然相见。那时,江敏静即使顾念江路遥的想法,她也舍不得抛下她干了一个月的活即将到手的工资,而执意离去。

    而之後便让她看在高薪金赚钱够多的面子上,不舍得辞去这份工作!

    ……远远地看着江敏静忙碌的背影,吴雪松强按下走上前去的冲动,咬一咬牙,启动车子悄然离去。

    车子驶离繁忙混乱的动迁区,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王助理,沈默之中,突然开口说道,“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女人了?”

    吴雪松轻松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随口问道,“哪个女人?”

    “就是刚才工地上的那个,新来的材料保管员?”王助理犹豫了一下,终於试探着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她是那天晚上和你上床的那个女人?”

    “唔……”吴雪松不置可否,含混着答了一句。转念又忽然来了气,於是眉峰不动,眼睛依然直视着前方,话语却冷下来,“我爱不爱上谁,和你有什麽关系?”

    难得的,今天王助理没用他那一贯的,像茅厕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语气说话,只听他声音很是哀婉地说道,“你要是爱上别人,那刘星该怎麽办?”

    对面一辆加长的大卡车驶了过来,扬起一溜的灰尘。待灰尘散尽,吴雪松忙中偷闲瞥了他一眼,双手娴熟地转着方向盘,凉凉的却又带着一丝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既然你那麽为她着想,不如你娶她好了。省的她跟着我多受委屈。”

    王助理终於成功被激怒,板着脸大声吼道,“我倒想,可是她不愿意!”

    吴雪松怪异笑道,“你说,作为一个男人,知道身旁有人心心念念惦念自己的未婚妻,他该怎麽想?”

    说完来个急刹车,双目炯炯逼迫在王助理脸上,那抹目光似一把刀子,直接透过他的眼底割进他震惊不已的心里。

    “这……”王助理顿时语塞,无法接话。

    吴雪松在气氛沈闷怪异的几秒之後,冷冰冰开口说道,“即使我想要和她结婚,也被某些人呕的没了兴趣。难道说,我白痴到居然要娶一个,时时刻刻被别的男人关心照顾的妻子进家门吗?”

    吴雪松看起来已经出离愤怒了,一只手啪的拍在方向盘的中轴处,激得汽车喇叭发出一声尖锐怪响,才又低声吼道,“扪心问问你自己,你是来干什麽的?还有那个刘久杰,他又对我做了些什麽!”顿了一顿,又道,“我的人被你们尊重了吗?你们一切都凭有钱便想当然,有钱就了不起吗?你一个小小的助理,又是用什麽态度在跟我相处?”

    王助理哑口无言,呆愣愣地看着吴雪松那张愤怒的极尽扭曲的脸,半晌才喃喃道,“我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局。没想到,你翻脸的这样快,居然刚签完合同不到一天,你就一刻不等地,想跟刘星分手。”

    吴雪松双目血红,死死盯着王助理的眼睛,终於骂出粗口,“你少***一付受害者的嘴脸!装成孙子样给谁看呢?我翻脸的快?那麽你刚才对我说话毕恭毕敬的语气又是怎麽回事?我可记得,从你到我跟前来时起,就没有一次见到过你对我这麽恭敬的态度过!”

    王助理横眉倒竖,显然也被激起了火气,黑黑的脸膛配上头上竖立的钢丝一样的寸发,脸上霎时爆发出一付铁面金刚的凶相。

    只是他捏紧的双拳还未抬起,吴雪松便‘嗤’的一笑,讥讽道,“不要试图对我动手动脚,我知道你拳头很硬。不过我既然敢走到今天这一步,便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回去告诉你的老板,他想撤资?可以,不过得麻烦他准备好违约金才成。还有,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老母?”

    王助理听了立马脸色一变,额上青筋几乎颗颗瀑发。

    吴雪松看着咬紧牙关愤怒使然,已经误会了的王助理,轻松戏谑的笑道,“不过你放心,我已派人去为你母亲联系了一家国内着名医院,目前你母亲已住院治疗正在康复当中。”

    “……如果你不信,完全可以打电话回去问问情况。”

    吴雪松话落,王助理倏地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吴雪松又似嘲讽地笑道,“你不用感激我,我不是花自己的钱给你妈治病。我预先垫付的那些钱,是你应得的工资。”

    看了看王助理一下子缓和下来的脸色,吴雪松接着道,“虽然你没要求过我给你开工资,但是我却不是赖账的人。刘星给你开的那份是她的,跟我没关系。既然你是我的保镖,那我自然应该对你支付薪金。所以,我也没多给你,刘星给你多少我也给你多少。不过巧的是,这些钱刚好够给你母亲治病用。”

    王助理目瞪口呆,实在不知拿什麽话给他回应。跟随吴雪松这一年多的时间,别的没了解透,不过吴雪松的为人品质,他却不时要在心里为他打个赞。

    吴雪松是个从来不撒谎的人,即使面对自己为刘星对他的质问,他也从来一是一二是二的回答,有就是有,没就是没。

    多对自己实在反感,他也就是给自己来个冷言冷语,或是冷嘲热讽,即使不正面回答,他也是从不否认或者是想要抵赖什麽的。

    所以吴雪松的这番话,他是信之又信的。那麽,自己被迫承了他的情,又怎好对他再起恶念相害?刘久杰的为人,他是十分清楚的,如果不是为了对刘星的一腔痴念,他也不会甘愿做刘久杰的奴才走狗。如今……唉!

    王助理想到此,不觉泄了一腔怒气,对吴雪松,再也生不出一丝怨念来。

    明智的选择,唯有此刻走人,从此再不掺入他们之间的是是非非中来。

    打开车门之後,王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扭过头来对吴雪松诚恳说道,“不过,刘总可能对你留了後手,你要加倍小心。”

    吴雪松含笑头,“谢了,”在他关上车门之前又忙着补了一句,“一路走好。”

    车门‘砰’一声关上之後,吴雪松眼里终於溢上满满的笑意。

    ******花开两枝,各表一方******

    江敏静这几天心情也出奇地好,工作干的非常顺利,业务水平要求不高,只要盘好,记好数就万事大吉。她非常满足,心里常想,即使是有文凭的大学生,也不好找到这麽轻松自如的工作吧。

    更加令人遂心的是,那个王保管对自己出奇的好,不捏架子不拿矫,每每对自己指的非常到位。而且对自己关怀备至,有求必应。如果她不是个女人的话,江敏静几乎都错误的以为,这个王保管是爱上自己了。

    这一天回到家里,江敏静哼着歌曲做好了晚饭,现炒了两盘青菜,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江路遥回来。

    江敏静的工作时间几乎跟江路遥的作息时间差不多。晚上差不多都是八九锺回家。江敏静随着工地上工人的时间走,每天八多锺下班,回家,做饭。然後等到江路遥九锺下晚自习,到家两人一起吃饭,做爱,再睡觉。

    这种生活方式,几乎已成了他们日日相互厮守的唯一规律。

    江路遥一进家门,首先便给站在门後的江敏静一个大大的熊抱。唇对着唇,四片相接,直接来个跨世纪那麽长的火辣热吻。

    江敏静喘息吁吁,呼吸得到解放之後,对着江路遥的男根处拍了一掌,嗔怒道,“死小子,整天像个色域恶灵似的,见着人家就嬲个没完没了,难道天天被你狎弄,骑在人家身上发泄兽欲,还是满足不了你?”

    江路遥嘻嘻yín笑,几把扯掉她的家居服,又扯掉她的白底碎花散裤,一并扔在门後平柜上,把她打横抱起,直接坐到饭桌旁。一手揉搓小巧浑圆的rǔ房,一手捏摸她的花核,又俯头埋在她的耳旁说道,“姑姑,帮我脱衣服。”

    江敏静柔顺地任他狎弄,扭着身体,伸手解开他的仔裤拉链。江路遥便随着她的动作欠起屁股,撤出一只捏弄花核的手,一手搂着江敏静,一手帮着她一边一只,把仔裤自裤腰往下一扒到底。也不管地板到底干不干净,两只脚拉出裤管,把瘫做一堆的仔裤往旁边一踢,即刻便挺着yáng具戳进那爿狭小的肉缝中,咕叽几下,yín水便丰盈滑下,润湿了两人紧密贴合处的yīn毛。江路遥一边动着一边央求江敏静,“姑姑你今天喂我吃饭好不好?”

    江敏静不理,先夹一筷子菜送进自己的嘴里,嚼几嚼咽下去才道,“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吃?又不是小孩子,肏人的本事都有了,还给人撒娇耍赖,羞不羞你?”

    江路遥不以为忤,反而咬着她的耳垂笑道,“姑姑你可真不讲理,我在下面喂着你呢,给你的那张小嘴填的满满的。而你却这麽小气,让你喂一喂我上面的这张嘴都不肯,你怎麽那麽狠心啊。”

    说着大力Cāo弄几下。

    江敏静本来这个姿势就是最容易被往深入的,这时又被江路遥恶意插,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切齿回头咬上他的肩头,怒哼道,“江路遥你能不能温柔?你把它戳坏了,看你将来玩什麽,又拿什麽去盛你那些肮脏的白汤?”

    江路遥哈哈yín笑,再次狠厉地弄几下,并磨着guī头在那处感觉着包裹满满当当的嫩肉之上转了几转,才要挟似的问道,“姑姑喂不喂我?”

    江敏静被他的痛痒兼具,狠狠揪着他的两只rǔ头嚷道,“你烦不烦啊,每天吃饭时都这麽一边干一边吃,你不怕把胃吃出毛病来?”

    江路遥吸气,yīn穴里的yáng具顿时小了一圈,他怒瞪着江敏静得意非常的脸吼道,“江敏静你敢用力掐我?看我不狠狠地肏死你!亲死你!”

    说完,就欲抬起江敏静的臀部扯出yáng具。

    江敏静被他恶狠狠狼一样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急忙讨好的伸筷子夹起一箸菜放近他的嘴边,哀求道,“好遥遥了,姑姑错了,你千万别给我小女人一般见识。我这就喂你吃饭好不好?”

    她最知道江路遥的段数,惹得他发怒,非得给她折腾的扒了一层皮不可。他那嘴上功夫越来越厉害,不费吹灰之力的,舌尖几可进半个yīn道。每回他用这招,她都会丢盔卸甲,几乎次次都把她折腾的‘精尽人亡’。

    江路遥被江敏静变魔术一样,立刻转换的乖乖兔模样逗得心花怒放。江敏静屈服,他便得寸进尺,满脸得意地要挟她道,“说好话求求我,我就放过你。”

    “什麽好话?”江敏静故作不知,眨着大眼好奇问道。

    江路遥淡淡凝眉,满脸不爽道,“我最爱听的,你连这个也不知道?”

    江敏静再次认真沈思,故作不解。江路遥‘恶狠狠’地胁迫她道,“还是说,你希望我现在就把你给扔去床上肏死你?”

    “啊,不要!”江敏静心里暗咒,嘴上却装腔作势服软地惊呼。

    江路遥挺动yáng具往上了,yīn阳怪气说道,“看起来姑姑很不情愿啊……”

    “啊……我说……”江敏静弱弱地气息无力说道,“我喜欢被侄子肏……这一辈子,我都喜欢被他一个人……肏。”

    江路遥还不满意,再次挺动yáng具,江敏静急忙加话,闭着眼像背课文一样说出一大串的yín词浪语。

    直到江路遥满意的哼哼,江敏静却在心里暗暗骂道,死小子,臭小子,死变态,看等你考完试,我不折腾死你?到那时,非让你躺在床上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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