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天沙滩,浑身汗涔涔的,颜夕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放下包冲向浴室。「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无意间往床头一瞥,她惊讶地顿住:“以撒,快来看,它是不是变大了点?”
人鱼送的扇贝一直养在床头的鱼缸里,多日来毫无动静,但今天似乎出现了妙的变化。
“不是变大了。”他走过来看了一眼,“它的贝壳张开了。”
果然如此,原本紧闭的扇贝张开了一条缝隙,但缝隙里依旧是黑魆魆的。颜夕凑近鱼缸仔细盯了一会儿,依旧看不清里面的光景,连是否有蚌肉和珍珠都不知道。
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你说,它出现这种的变化,是不是有什么的事要发生了?”
以撒摇头:“我查过,那些传说只是早年间大肆捕杀人鱼时以讹传讹的谣言。这只是个普通的扇贝而已,只是漂亮了一点。”
“啊……”
颜夕有些失望。叹了口气,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
“快起来!快起来!又贪睡了,你这只小懒鱼!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一道空灵悦耳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身体已经动了起来。手臂一左一右被人拽住,把她夹在中间往海面游去。
颜夕迷迷糊糊睁开眼,她正置身于海洋深处,头顶是一方水波潋潋的青色天光。
这里是海下?她隐约记得,自己在水中是不能呼吸的,可周遭的水就像空气一样,让她习以为常。「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她想摆动双腿,但“腿”的概念在脑海中消失了,反而是昳丽的尾鳍有气无力地甩了甩。
她低头,倍感诧异又理所当然地发现,自己长着一条鱼尾。
可是,不长鱼尾又长什么呢?她毕竟是一条人鱼。
左边的人鱼转过脸来:“睡醒了?睡醒了就赶紧擦擦口水,免得别鱼看了笑话。”
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她想了又想,那件事依旧是模糊的。
迷迷糊糊地开口:“大姐,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
“好吧,你果然不记得了。”这次开口的是右边的人鱼,“今天有人类的商船要经过这片海域,我们的目标是击沉它。”
“啊?”颜夕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问,“为什么要这样呢?”
话音刚落,她就被人扇了一尾巴,整个鱼跟只陀螺似的转了三圈。
挤。好挤!整个巢穴的人鱼倾巢而出,她的上下左右,一条条鱼尾迤逦而过,若不是两个姐姐紧紧把她夹在中间,她早就不知被挤到了哪儿去。
“当然要干掉他们!”不知何处,一道声音冒了出来,咬牙切齿,“人类殖民了这颗星球,他们在陆地上建立起城池,逼迫每片水域把珍珠和宝石通通上缴。他们还大肆捕猎鱼群,肆意挥霍食物,却让我们饿肚子!”
他凶凶的,颜夕有点害怕,当即不吱声了。
随着身体上升,周遭的黑暗急速退去,颜夕探出头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空气扑在脸上,微凉湿冷,她喜欢海面,有种不同于海下的清爽。
时值破晓时分,远处的天际线翻起一线鱼肚白,而头顶的天空依旧是深邃的墨蓝色,夜幕上挂满了璀璨的星子。
大姐说:“夕夕,人类的轮船很大,你一会儿不要被吓到哦。如果实在害怕,可以躲在我身后。”
她从小在深海长大,见过的巨大海洋生物不计其数。有霸气的大王乌贼,一条触须就有八十米长,还有巨大的蓝鲸,喷出的气流可以将她抛上高高的天空。
无论那个叫轮船的人有多大,不可能比它们还大了。
接着,她听到一声拉长的嗡鸣,贯彻天地,连海面都沸腾起来。一个前所未见的庞然大物由远至近,灯火明亮到硬生生劈开了夜幕,仿若白昼降临。
随着它接近,天又黑了,那不是夜幕,而是遮天蔽日的阴影。所有的人鱼都被笼罩在它巨大的阴影下,像一群微不足道的蚂蚁。
她的魂都快吓飞了。很快,人鱼特有的空灵歌声在这片海面上响起。
船上的人类似乎没想到会被袭击,也可以说,傲慢的他们从未设想过本星土着居然敢发动袭击,一个个被歌声蛊惑,排着队海里跳。
上风未能持续多久,反应过来的人类立刻发动了反击。
漆黑的海面映照出一颗颗飞来的火球,由远至近,由小而大,下一刻,音波伴随灼热的气流以横扫之姿爆开,海中无数人鱼直接被掀飞出去,吟唱声有一瞬的中断。
她胆子小,在看见火球的瞬间就钻入水下,不要命地往深处游。
火势在海面上蔓延出烧灼的火海,轮船也在自身的波及下分崩离析,一副末日之景。
她躲在珊瑚礁内,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炮火停下才敢重新回到海面。
轮船瓦解,海面漂浮着燃烧的木条,一部分人留了下来,另一部分人乘坐着逃生舱仓皇远去了。
她找了块干净的木板,一边格开面前漂浮的碎片,一边推着慢慢游,寻找有没有其他活着的人鱼踪迹。
忽然尾巴尖被碰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扫到了一块木屑。
刚松口气,却感到手中木板往下一沉,一只苍白的手破水而出,攀上了木板的边缘。
一个男性——一个人类男性。人鱼是典型的母系社会,男人鱼只有播种一个作用,他们大都样貌平平。
眼前的人类却不一样,他模样极为俊美,有着一头白金色的头发,像名贵的绸缎一样柔顺。
那些发丝便漉漉粘在他的脸侧。从湿发下透出的目光极冷清,像那些光芒幽寒的星子,却如一把利剑刺入了她的心脏,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叫她怔在了原地。
没来得及尖叫,那人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被冻得失去血色的薄唇中吐出两个字眼:“救、我。”
她挣开他的手,惊慌失措地蹿向远处。
对方体力已经耗尽,没有力气来捉她,身子晃了晃,木板也攀不稳了,身影往海中坠去。
颜夕呆了呆,人类没法在水中呼吸,她知道的,要是放着不管,很快就会死掉。
一抹挣扎和犹豫在她眼中交织,眼见那人的身影要没入海水深处,她焦虑地甩了甩尾巴,还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