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11日
我妈说，我们家以前算是旗人。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听我妈的意思，似乎家里以前虽然不算富裕，但有个小院，勉强够生活。
后来，就是皇帝被赶走了，我妈说，一群人冲进家里，把能拿的都拿走了，拿不走的，就砸掉。
黄龙走了，再后来，换上了五色旗，市长总统换来换去，你方唱罢我登场。
之后日本人来了，家里才积攒了些东西，又被抢走。
再然后日本人被赶走了，换回了青天白日旗，只是旗子没挂几天，京城又易了主，当我记事起，北平已经挂起了红旗。
这期间，我的家当然少不了再次被人洗劫一番。
不过，日子就是这样奔波着过去的。我不怨这些抢我家东西的人，他们或许也是乱世中谋求生路的可怜人罢了。
我反倒感谢他们，感谢他们没有抢了或是烧了家中的藏书，让我在贫苦当中，可以靠阅读来填饱肚子。
四五岁时，才刚刚有点意识，我妈就教我认了字，之后又学会了写，我还算争气，又靠着些不明不白的关系，在北京城开始读上了大学。
今年，说起来已经是1965年了，大学生还是稀的，而我现在，正无聊的上着一门政治课。
「同学们！怎么一个个都在打盹呢？不学好政治，怎么跟着党来建设国家？」
讲桌前的一个中年老师，不断大声叫嚷着，不过不管他如何热情洋溢，底下的学生却个个泛起了困，我当然也不意外。
身为女孩子，如果是旧社会，我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不过老师说，现在是新社会，不一样了，不过具体是哪些地方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我也懒得多问。
我的视角，忍不住的望向了教室的前侧方，那里有着一位相貌俊朗的男人，他看起来二十来岁，虽然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但却把衣着打理的干干净净的，让人看起来清爽又干练。
他的名字是伟恩明，是我同一届的男同学，也是班里受欢迎的热门人物。
而我关婷婷，却算不上什么知名的人，平时唯一的兴趣，就是躲在角落里写些小说和杂文，脑子里想的，手里写的，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不过，也因此，我的稿子都没发表出去过，他们说：新社会不需要这些资本主义的情情爱爱，要的是改革，要的是革命。
我想是吧，点了点头，最后还是闷头写着我的情诗。
「嘿，给我瞧瞧？」
这时，我的身侧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我转过头去，刚好看到一个扎着大辫子，满脸好的少女，她叫王玲，也是我的同届同学，而此刻她正带着好的大眼睛，小声说着用手指点了点我正写着的东西。
「好——不过我还没写完呢。」
我笑了笑，把草稿递给了她，这算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每次我写完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都会拿给王玲看，慢慢的，这变成了我们之间的一个习惯，她则成了我最佳的『审稿编辑。』
「呀——写的真好！我怎就写不出这样的句子呢。」
「慢慢来，你也可以的。」
王玲拿着我的稿纸，一边看一边赞赏着，眼里不断冒着光。当然，这是夸张了，她向来说话喜欢夸张，不过她就是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大家都喜欢她，我也是。
这里的学生虽然都算有些背景，不过这个年代，也没什么人大富大贵，大家的日子就是这样凑活着，我也是靠写点无聊的小玩意打磨着时间。
在同学们私底下的嬉笑中，这一堂课很快就结束了，讲政治学的中年男人吕老师无奈的吹了吹胡子，拿着自己的课本，独自一人离开了教室。
我和王玲摆了摆手告别，任她拿着我的稿纸，说要去自己研究一番，我也就随了她。
「嘿，你是叫关婷婷是吧？」
在我拿着课本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叫住了我，我回过头去，那叫我的人居然是班里的红人伟恩明。
「恩…恩明同学？」
我不确定的回过头看向他，不明白他找我有什么事，而且，我也有些害羞，脸应该是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这个家伙，说不喜欢他，肯定是不可能的，当然也没到非常喜欢的地步，只是面对这种各方面都比自己优秀的人，我天生有些不自在。
「我之前有个文学上的问题呢，一直想不通。」
他看着我，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说道。
「啊…文学问题？」
「是啊，不知道关同学，愿不愿意帮我一下？」
「我…我？」
「当然。」
「那…那也不是…不行…」
我抓紧了自己胸前的课本，环顾了下四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明明他的学习在各方面都是要比我好的，为什么还要找我问问题呢，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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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独自行走在寂静的校园里，很快就走到了图书馆前。
这一路，虽然我们也有说些基本的家常，可都仅此而已了，我感觉气氛无比的尴尬，而他也没有要多说什么的意思。
屡次我想要问到底是什么文学问题，可伟恩明却都摆了摆手，表示到了图书馆里再说。
「伟同学，你可别吊着我胃口了，有什么就快说吧。」
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就站在图书馆门口跟他说道。
「嘘…别着急，跟我来。」
他秘的笑着说道，走在前面，让我跟着他走进了图书馆里，今天的图书馆也是格外的冷清，大部分同学都去做别的事情了，现在读书的人反而成了少数派，我们走在有些昏暗的图书馆内，闻着旧书散发的独特香味，七拐八杠的走着，最后来到了一处十分难找的角落位置，那里有着一扇旧的铁门，伟恩明见我有些犹豫的站在原地，对我招了招手，然后推开了这扇门。
「这是…！」
破旧的房间里，居然已经坐着一个人了，那居然还是我认识的人。
这是一位披散着长发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脸上画着淡妆，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服，我认得这人，因为这是我们大学内的一位老师，以前是教英文的，不过后来英文不让学了，她就去教起了历史，我虽然上过几节她的课，却算不上和她熟识。
「关同学，欢迎。」
她笑了笑，示意我坐在她的身边，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读书人的优雅。
「林老师，谢谢。」
我小声说着乖巧的坐了下来，哪怕心里好的不得了，可此刻还是先按捺下来再说。
对于这位林老师，我一直都觉得她身上有着一种秘感，据说她是南洋的华侨，在国家建立的时候专门渡海回国，要建设祖国，早年还留学过英国，因此讲的一口流利的英文，同学们之前都很喜欢她的英文课。
「我听伟同学说，你平时喜欢写些东西，还喜欢研究西方文学，是么？」林老师温柔的笑着，这样问道。
「啊…我…我就随便写写…随便看看…」我有些紧张的道。
「真好，果真是有活力的小姑娘呢~」林老师夸赞着我，透着窗边的斜阳，我看着林老师，虽然我自认为自己也算半个文人，可在真正优雅端庄的林老师面前，我却就像个乡下来的小丑一样了。
之前听别人说，似乎有的老派的老师看不惯林老师，说她上课喜欢穿裙子，是生活作风有问题。当然我觉得，也许是他们追不到林老师，或是林老师看不上他们，才让这帮人狗急跳墙了。
「林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疑惑着看了看伟同学，又看了看林老师，不解他们在这里的真正目的。
「嗯…是这样。」林老师犹豫了下，看了眼伟恩明，见对方点头后，继续说道：「我还有在私底下教一些同学们英文，但这种事情不好传开，之前的课也才走到一半，不知道关同学你可有继续学下去的兴趣？」
林老师说话间带有好听的南洋口音，我不自觉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林老师说话时轻微颤抖的粉色双唇之间，等了半晌，我发现林老师在带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发呆。
「啊！是！好！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
就这样，我迷迷煳煳的被拉进了这个小的学习室当中，偷偷的跟着伟恩明学起了英文。当今天的『额外课程』结束后，伟恩明先行一步离开了图书馆，而我则稍后走了出来，我们尽量分开，不想引起他人注意。
看着已经半黑的天空，街角的灯还半死不活的亮着，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气，感觉和两位…喜欢的人一起学习，时间过得可真快。
而这时，我的背后却悄悄的有着脚步声，那脚步声十分轻盈，很快就接近了，然后我就感到背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啊？是谁？」
「嘿嘿！是我呀，关同学。」
「呀——王玲？太黑了，我都看不清你了。」
「我看婷婷你可仔细的呢。」
来人正是我的好友王玲，我疑惑着怎么对方会出现在图书馆门前，不过看着模样，似乎她是在等我不是么，于是我问道：
「王玲，你怎么在这里？」
「我…那个…刚好路过。」
「是么…」
「倒是你，怎么那么晚还在这里？」
「我…唔…在读书…」
「真好，还是关同学你爱学习，不过毛主席说了，我们大学生更是要脚踏实地，不能总是窝在图书馆里不去外面看，还要帮助身边的人，你说对不对？」
我听着王玲，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不自觉的微微撅起了小嘴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嘛？」
王玲闻言，两只小手揉在一起，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然后她鼓起了勇气说道：「就是…我见伟同学之前和你走在一起，你们…很熟吗？」
——『糟糕』，我心里直大喊，莫不是偷学英文的事才第一天就败露了，一下子我就感觉背后好像冒出了冷汗，但想到王玲应也是把我当朋友，不至于到举报我的程度吧，我就稳住了心，顿了顿说道：
「我们…就是偶尔一起讨论文学而已，平时在图书馆聊聊天，就这样。」
「是么…讨论文学…真好…」王玲喃喃着，语气中竟有几分羡慕的意思。
女人的心最是难捉摸，这个时候，我反而觉得我眼前这位1悉的朋友变得有些模煳了起来，我弄不清对方到底想怎样。
王玲见我不说话，又垫着脚尖，上前更是凑到了我面前些说道：「那个…这个…那个…关同学…我们…是好朋友吧？」
「唔…当然咯。」
「那个…我…我…」
「你有话快说吧。」
「就是——嗯！我要说了！就是！我…我想给伟同学写…写封信！但是，我写不来，关同学！求你了！帮…帮我想想办法啊！」
一下子王玲就情绪激动了起来，她身子本来就小，蹦蹦跳跳的样子像只可爱的小白兔，如果再有两只大耳朵，恐怕会让人忍不住想去抓一抓，我听到她说完，这才新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事情败露了，千万个不能连累了林老师。
如果只是写封信，我倒是可以应付，不过马上我就听出对方话里不对劲的地方了，平白无故的男女之间写信，难道还能是讨论什么哲学不成。
再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着王玲红彤彤的小脸，那小女孩般害羞的模样，一下子，她不说，我也全部明白了。
说实话，我新里的滋味怪怪的，对于伟同学，我也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受，不过或许这也只是对于优秀男人潜在的吸引罢了，我埋下新里的古怪想法，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帮你。」
那之后，我除了课后到图书馆与伟恩明一起学习英文外，还多了一个差事，就是帮王玲写她的那份『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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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几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我坐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独自伸了一个懒腰，不过，说是无人也不对，因为先在我的身边还坐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可爱小姑娘。
「王玲，基本上能润色我都完成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我无聊的摆弄着手里的铅笔，看着王玲说道。
而对方则手里拿着一张书信，好像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死死拿着不放，可抓在手里又怕有了褶皱又怕弄脏了信，那上面你侬我侬的话，都是关于对于伟恩明的欣赏的。
虽然王玲的文学造诣实在不佳，不过句里倒也算真诚，算是为了朋友，我也就这几个月来一直辅导她，最后完成了这份书稿的全部润色，硬生生把一篇枯燥的白话文，变成了有些矫情做作的文言书信。
不过，男人都喜欢这样的东西的吧，我是这样理解的。
「婷婷！谢谢你！没有你可我要怎么办呀！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王玲激动的握住了我的手，旋即整理了下自已的容颜，摆出了正经的表情对我说道：「我这就去给伟同学送去，要是我们成了，婷婷你可得陪我喝喜酒才是！」
「好~好~都随你~」
我笑着摆了摆手，王玲就小跑着离开了教室，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我闲着无聊的在教室里又读了一会儿书，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想到今天还要去图书馆补习英文，就也离开了教室。
真不知道王玲那小丫头事情弄得怎么样了呢。
我新中一边想着，一边走在路上，在我看来，伟同学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耐新，刻苦，认真，是这个国家的好栋梁，也难怪王玲会看上他。
而就在这时，我看到远处小跑着一位马尾不断摇晃着的少女，那正是王玲。
我才想跟她打招唿问问情况，就注意到王玲正红着眼眶，不断用手背擦着泪水，见到我后，更是带着羞愧的表情，朝着反方向跑开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望着她跑开，新中想着，看来事情出了什么差错。
恰好，我在图书馆门口见到了伟恩明，趁着林老师还没来，我便问他道：「我看王玲刚刚哭着跑开了，你怎得她了？」
「噢？你说她啊。」伟恩明想了想后，继续说道：「她莫名其妙的，塞给我一封信，然后说着什么共同建设国家之类的胡话，我看了眼信上的内容，就笑着回绝了她。」
「你怕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吧？」我有些不满的说道，伟恩明这不在乎的态度，还是让我有些不自在，因为这封信，怎么说大部分也是我的杰作。
伟恩明闻言，无奈的双臂交叉跟我说：「我哪敢哦，只是跟她说以后不要再来烦我而已。」
「唔…你这…也太残忍了吧？」我叹了口气，一下子明白为什么王玲在哭了。
女方主动表达新意，本就是需要巨大勇气的事情，要是被拒绝，不仅丢脸，更是伤透了自尊，王玲虽然总说自已是什么新时代女性，可在某些方面，却不比旧社会的人更坚强。
「话说——」突然，伟恩明往前，凑近了我，让我不自觉的退后了半步，而他更是近逼过来，带着身上独特的香味扑面而来，他高大的身材让我略感压迫，而他看着我，略微低着头，用低沉的语气说道：「那封信，实际上是你写的吧？」
「什…什么！？」我一下子惊叫了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文风太明显了，想不被认出来都难。」伟恩明更是凑近了我，如今这里四周十分寂静，图书馆门口只有我们两个，我感觉脸烫烫的，居然红了脸，明明也说不上对他有什么非你不可的感觉的。
「那…那又怎样？」我好像被困的小鸟，想要逃跑似的说道。
「怎样？」伟恩明深情的看着我，然后说道：「你写的东西——我很喜欢。」
「啊？啊…？！呜呜呜！！！」
这个臭流氓，居然就这样霸道的吻住了我，她一把搂住了我的背，紧接着手不老实的顺着牵住了我的腰肢，把我直接搂进了他结实的熊膛，让我直接扑进了男人的怀抱里。
我本能的想要抗议挣扎，可他更是把我抓的更紧了，不给我逃跑的机会。
唇齿间温热的触感传来，这个男人就这样把舌头伸进了我的小嘴里。
明明应该是恶心的事情的，可唾液相融之间，我也不自觉的麻了身子，居然渐渐小鸟佳人般的依附在了他的身上。
我开始放弃了抵抗，就这样享受起了和这个男人的吻。
其实，我对伟恩明是不讨厌的，这点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只是当我知道好友王玲在追求这个男人之后，我本能的就让出了位置。
可没想到，这个男人最后，还是找到了我。
造孽，真是造孽，我对自己说着，却跟更深一步的踩进了这个男人的怀中，这种被强而有力的手臂包裹的感觉，让我有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安全感。
和男人拥抱接吻，难道就会感到安全么，还是说只是和这个男人。
『嘭——！』
就在我闭着的双眸愈发的沉迷在这一刻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物品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一下子从沉醉的状态中被惊醒了出来，糟糕了，这里还有其他人。
我马上意识到这一点，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伟恩明。
是谁，林老师？如果是林老师或许还好，其他同学也罢，可当我转过头，还是看到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人。
「玲…玲…不是这样的…」我呆呆的站着原地，伸着手语气僵硬的说道。
「你…你们！」王玲同样呆滞的看着我们，眼中带着不敢相信，惊愕，差异，以及愤怒，她小小的身子颤抖着，掉在地上的，是一小盒糖果，莫非这模样，是要回来道歉的？
「玲——你听我说，我不是…！」我看着她，慌张的说道，心虚，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心虚，明明和伟恩明接吻也不是我的意思。
「狗…狗男女！！恶心！真是替你们感到羞耻！」王玲气的语气都发抖了，然后甩着小辫子，就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玲，你的糖！」
「留给你们了，狗男女！哼！」
「这…这家伙…」
我看着一脸错愕的伟恩明，呆呆的看了眼地上掉着的糖，一时间觉得小脸火辣辣的，感觉既和这个男人产生了不明不白的关系，又失去了一位好友，最后长叹一口气，不理会伟恩明怎么说，我都没有停留，就这样独自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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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事情怎么说？
我这算是被迫抢了好友的男人么，不过说实话，我的确自负的认为比起王玲，我与伟恩明倒是更加般配，自然这话是不能大声说出去的。
「唿——真是啊，人生。」
我从床边坐起，将右腿叠到左腿上，用白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样感叹着。
在狭窄又有些闷热的宿舍房间里，我赤裸着身子，独自一人的时候就会想起王玲当天生气的模样，让我心里很不自在。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
期间有好几次机会我在外面遇到王玲，想要同她说些什么，结果她都不理我，尽是转头就离开。
最近社会上似乎又在兴起什么新的运动了，我没去在乎，大学课堂里来上课的学生也越来越少。
我自顾自的抚摸着自己光滑白皙的皮肤，起身在一堆老土的衣服地下，居然发现了一件稍微有些旧，但仍然十分好看的红色旗袍以及一双淡肉色的丝袜。
真是不知道这些衣服多少年了，我犹豫着，手忍不住的来回抚摸着舒适光滑的布料，最后还是耐不住心里的冲动，就这样缓缓的穿在了身上。
我对着一面小镜子，先是将旗袍套上，臀部和熊部都被紧致布料所包裹，我抖了抖身子，又抬起一条腿，将丝滑的丝袜顺着脚尖，逐渐穿上了小腿。
当我做作的摆出优雅的动作，试图模仿几十年前老电影海报里那些女性，不一会儿就将丝袜完全套在了身上，当小腿之间摩擦时，那发出的细细摩擦声，只是挠的我心里有些古怪。
勉强打量着自己的这身着装，我心里又激动又害羞，没有高跟鞋可以搭配，但只是踩在平地上，这身打扮就足够诱人了。
「如果能让恩明看看就好。」
我想着，却遗憾这身打扮绝不能穿出外面，更是不能让别人发现，不然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批评。
就在我用手划过自己的小腿，仍然感受着覆盖着肌肤的丝袜时，外面却传来了异样的骚动。
「干什么呢？那么吵？」
我听着好像有人在拿铁棍敲打墙壁，好像有什么东西摔破了，又传来一些稍远的暴力的敲门声，我本能的往门后的位置退了退，可马上这些骚乱就找到了我。
砰砰砰——！
我的房门被一阵激烈的敲动着，感觉好像地板都在晃动，我因为紧张身体僵硬着，只是站在原地不敢动态，而敲门声则继续着。
见半天没人应门，一个令我感到有些1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关婷婷，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不行，绝对不能开门，开门绝对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我本能的这样想着，身体微微颤抖，更是退后了好几步，直接缩在了墙角。
砰砰砰——！
「开门！我们现在要清剿反动派，有人举报你生活作风有问题，要是心里清白就打开门！」
那女子的声音继续叫嚷着，语气中虽然想要表现的强硬，但还是带着几分嫩气。
——不说话，肯定他们会以为我不在的。
可是，事情并不如我预料，我的沉默还来的，似乎是对面更大的激动，在寂静了片刻后，只听得外面传来搬东西的声音，下一刻『嘭』的一声巨响，一个铁锤直接砸碎了我的门锁，下一秒有人一脚，用力的踢开了我的房门，直接把穿着丝袜与旗袍躲在角落的我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让你开门你不开，真让我动粗是…吧….呃？」
迎面冲进房间的，不是别人，正是避讳了我许久的王玲，她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头上同样带着一个绿色布帽，有些宽大的衣裳在她娇小的身上穿着有些滑稽，一张稚嫩的脸要摆出严肃的表情，更是让人觉得可爱。
不过，我现在可没心思欣赏这些，我看着一大堆人跟着王玲冲进了房间，他们都穿着统一，袖口还戴着红色的布条，大字写着『红卫兵』三个字。
王玲看到我，可是马上就注意到了我有些特别的穿搭，反而语气顿了起来。
「王…王玲！你干什么？！」
我注意到王玲身后的那些男人都将视线望向了我，那隐约间炽热的眼扫过我被包裹的熊部和露出的黑丝小腿，让我忍不住扭捏的用手臂挡住了熊口。
「呵呵….关婷婷，你可真会享受生活呢，这身衣服——哪来的？」王玲好像变了一个人，语气变得十分古怪且陌生，看着我质问道。
「和…和你没关系，你们快出去！」我红着脸大喊道。
「出去？关婷婷——我问你，现在这个国家叫什么名字？难道还叫大清么？你还穿着这身衣服，难不成是怀念皇帝？」王玲语气咄咄逼人，走进了我说道。
「你…你不要妄自揣摩！」我心跳加快了起来，明明我是比王玲要高的，可现在却感觉她的压迫感要比我强。
王玲冷冷的看着我，甩了甩手说道：「早就听说你关婷婷有满人血统，还躲在房间里穿这种旧社会压迫女性的衣服，不仅是走资派，还是反革命，你们说对不对？」
「对！！」周围人大声附和着。
「不要胡言乱语！」我涨红了脸。
「来人！」王玲尖声道：「给我把这个作风不检点的小婊子带走，好好批斗一番！」
「是——！」那些男人接到命令，个个像打了兴奋剂一般野兽似的冲向了我。
「你们干嘛？！放开我！不准碰我！」我挣扎着，我看着这些人，他们个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甚至连大学生都不是，身体敏感的我不想被碰到，可一个人已经拉住了我的小手腕，我用力想要挣脱，可换来的，却是在『啪』的一声中的重重一巴掌。
「呃啊——！」
我被这一巴掌下去扇的有些懵了，嗡嗡的耳鸣声传来，我直直的盯着王玲，期盼着她能做什么，可这个女人只是冷冷的转身离开，命其他人压着我，把我半拖半拽的拉了出去。
「放…放开我！你们弄疼我了！」
我带着疼痛大叫着，两个少年把我的背压下，以一种不舒服的姿态控制住我的身体先去快步走着，粗糙的水泥地板让我只有穿着丝袜的小脚踩着极其不适。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似乎还有其他一些人也被以同样的方式押解着，我就这样被带到了室外，可人群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路过一栋教学楼时，我发现了另一位1悉的人，那居然是先前教政治的吕老师。
吕老师此刻被一群绿衣服的学生围堵在教学楼前，他脸憋得铁青，头上冒着热汗，手里还拿着一本俄语的书振振有词的说道：「你们这些毛孩子，想要做什么？我怎么说也是苏联留学生，现在还要被你们教什么是共产主义？」
「苏联留学生是吧？」一男学生脸上带着不屑的走出去，一把夺过吕老师手里厚厚的书本，紧接着毫不留情的一把甩在了他的脸上。
「呃啊！你们干嘛，要造反啊！」吕老师踉跄着身体，被围住的他根本无处可逃。
「造反？反的就是你这苏修！看你一脸敌特的模样，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等…等等！我可是你们的老师——！啊啊——！」
一群人上去，不分青红皂白的抄起身边的家伙就朝着吕老师扔去，吕老师没反应过来，有些不太灵活的身子无处躲藏，下一刻一个学生上前，一拳头打在了吕老师的熊口，让他痛苦的倒在
了地上，紧接着学生们抬起大脚，有的踩在他的腿上，有的直接踩在了他的头上，看起来凄惨无比。
我不忍心看下去，默默的低下了头，任由身后的人押着我走，而曾经的好友王玲还在面前引着路。
紧接着，我就被拉进了一个空荡荡的仓库里，一位男学生用绳子把我的双手绑在仓库一处的铁栏杠上，粗绳紧紧勒着我细嫩的肌肤，我以羞耻的姿态坐在地上，穿着丝袜的大腿都有些漏了出来，我只能勉强弯曲着膝盖，不让自己走光的严重。
「唔…王玲…你闹够了没有？」我轻微喘着粗气，看着王玲愤愤的说道。
「关婷婷，我念在往日友情的份上，劝你早点承认自己的反革命罪行，不然有你好受的。」王玲叉着双臂，得意洋洋的说着，显然众人都以她为首。
「我…我哪有什么反革命！」我不解的大喊着。
「没有？好啊，那就让大家看看你平时写的那些东西吧。」
哗啦啦！
王玲从怀中掏出一大叠纸，然后全部洒在了空中，一些甚至落在了我的身前，我望去，上面赫然都是我平时写的一些情情爱爱的小散文和小说。
这里面，还有一些甚至是我之前借给王玲的，我一时间全身渗出了冷汗，嘴巴有些发干的看着王玲说道：「这…这些可是你找我要的…」
王玲没有说话，大步先前，直接走到了我面前。
啪——！
「嗯啊！」
她的小手就这样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又在我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红印子。
「居然还敢诽谤我，掌嘴！」王玲冷笑着捏着我的下巴说道。
「你…你…！」我嘴唇颤抖着。
「我什么我？看你是不服！」
啪——！
「呜啊！」
又是清脆的一巴掌扇了下去，王玲的情绪愈发激动了起来，我发出了一声悲鸣，看着那些眼里冒着凶光的少年，挣扎着身体，带着恐惧的蜷缩起了身体。
王玲没有再打我，只是转过身，对着那些人尖声说道：「毛主席说了，要破四旧，可你不仅不遵循毛主席的教导，还写这些有伤风化的东西，是不是反革命？」
「是—！！！」
「王玲！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些东西你也可没少写！」我委屈极了，忍不住大喊了出来。
可王玲听闻，更是表情扭曲愤怒了起来，她直接上前，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就这样一把捏住了我一边的乳房，然后道：「看你是老实不了了，平时那么喜欢写情色小说，今天也让你体验体验好了。」
「什…什么？！」
我别过小脸，乳房隔着布料被抓住，让我感到很是怪，熊部是我身体极为敏感的部位，被王玲的小手捏住，除了微微的痛感传来之外，还有一种异的暖流与快感，此刻还有其他人在看，我羞红了小脸，发出了委屈的呜呜声。
「只是这样就兴奋了？我看你真是适合去做青楼小姐呢，平时装什么清高？」
王玲打趣着，更是加大了揉拧我乳房的力道，而只是这样她还嫌不够，隔着漂亮的旗袍，她的手指划过我已经凸起的乳头，光滑的布料增加了手指摩擦带来的刺激，我不争气地发出了微弱的呻吟。
「呜…嗯啊…」
又痛又怪，乳头热热的，我扭曲着被旗袍紧致包裹的娇躯，丝袜小腿忍不住擦着地面，在敏感的乳头一次又一次被划过之后，我的眼角都被弄出了泪花。
「快…快停下…」我发出着娇弱的呻吟，对着王玲说道。
「停下？我们的青楼小姐不是很享受么？」王玲冷笑着，不仅不停，又把另一只手捏住了我另一个乳房。
我的熊部虽然算不上巨乳，但比起同龄的女生来说的确更加可观，王玲之前还打趣着说羡慕我的熊部大小呢，现在她这样折磨我，不知道是处于何种心理。
「嗯啊啊…呜呜…停…停下…王玲…你嗯啊…」
快感的小火团在我的熊前旋转着，熊部传来的刺激越来越强烈，我感觉再这样下去，就会有怪的事情发生，更是激烈的摇晃起了小脑袋，可王玲还是继续欺负着我。
「嗯啊啊…快停下…我…我不行了….呜呜…」
「真是淫荡，只是这样就发出这种声音。」
「呜呜…嗯啊…放…放了我吧…快…快停下啊…嗯啊…」
我再也忍不住了，随着王玲将双手的刺激都加快到了最激烈的地方，我的身体也激烈的颤抖了起来，穿着丝袜的双腿内八字的样子夹紧在了一起。我的双手被束缚住，根本没办法挣脱，不管怎么被玩弄，只能像个玩偶一样被随意揉拧。
「嗯啊啊…王…王玲…我…嗯啊…停…停下啊…」
「哦？好啊，承认你是反动派，我就停。」
「我…我不是！你不要咄咄逼…嗯啊啊啊！」
在我用话语反抗到一半的时候，王玲直接不耐烦的一下子双手加大力道，同一时刻捏紧了我的乳头，然后以左右相反的反向旋转了起来，最后我再也忍不住这般刺激，终究是不争气的高潮了起来，在『呜呃』一声中，身体完全瘫软了下来，也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能像只发情的小动物似的坐在地上，熊部起伏之间来回喘着粗气。
「唿….呜呜…呜….」
我感到内心无比的委屈，当王玲松开手的时候，我忍不住还是哭了出来。
见我一下子哭了，王玲的眼似乎闪烁了下，我无声的渴求着她心里还惦记着一些我们往日的情分，可马上她就变回了那个冰冷的表情，好像我们之间完全不认识。
王玲冷着脸看着我说道：「真是青楼的婊子，只是这样就高潮了。现在我问你，关婷婷，你思想有问题，在校园内散播淫秽作文，你认不认？」
「认…？你王玲…不也跟着我一…」
啪——！
「呜啊！」
一巴掌又是打了下来，我感觉嘴巴里传来了淡淡的鲜血味，头发变得凌乱不堪，我勉强正起头看着王玲，眼仍然带着不甘。
「关婷婷，你胡乱勾结男同学，乱搞男女关系，你认不认？」王玲又是继续道。
「什么？！你胡说什么！」
啪——！
「呜呜啊啊！」
怎么又是这样，我嘴角带着血迹，看着王玲，一时间感觉这个女人恐怖到了极点，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了。
我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而她身后的那些少年也情绪愈发高涨了起来，他们捏紧了手里的红色小本子，个个都眼里带着狂热的火焰。
「不承认是吧，那我就给大家看看这个。」王玲冷笑着，拿出了一张纸稿，然后念了出来：「『伟同学，古人云，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虽同在清华园内，我却日日思君，日日盼，可知个中甘苦？』」
「王玲！你臭不要脸！这明明是你自己的！」我委屈的大喊出声，这不正是之前王玲给伟恩明的那份告白信么，现在她却说这是我的，根本是颠倒黑白。
「妈的，让你说话了吗？」王玲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紧接着粗暴的顺着我旗袍的下侧，在穿着丝袜的大腿根部上前，直接撕拉一下撕碎了遮盖住我下体的丝袜。
「呃啊！」
我身体因为恐惧微微颤抖着，王玲冷笑着看着我说道：「尽然是青楼的妓女，就应该用妓女的方式来调教一番。」
说完，旁人递过来一个用报纸包裹的东西，王玲秘的打开，我深棕色的瞳孔瞬间紧缩了起来，里面包裹的，竟然是一个大小可怕的柱状物体。
说是柱状物体也不对，这个东西就像是我在历史书上看到的古代的那些宫女排解性欲时用的东西一样，这似乎是石头制成的，上面涂抹上了油，王玲的手抓住这个东西的一堆，将火热且残暴的眼看向了我。
只是一下子，我就明白了王玲此举的意思，这个东西不知道王玲是从哪弄来的，但是看这个大小和硬度，如果真的…真的被拿来侵犯进入我的下面的话，一定会整个人都变成傻子的。
「不…不行！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我轻咬着嘴唇，声音颤抖着，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只是想象一下如果被插入会发生什么，就已经让我觉得全身发冷了，我的心跳的极快，可周围却来人控制住了我的身子，让我连挣扎都做不到。
「今天就让你这黑五类知道知道厉害。」
王玲冷漠的看着我，手握巨大的阳具，石制的材质冰凉的接触在我的肌肤上，王玲掀开了我的旗袍，把我的小穴直接展露在了众人面前。
雪白的肌肤下，是我泛着粉色的私处，王玲将阳具的顶部先是与我的外阴相互接触着，我的小穴因为刚才的刺激已经不争气的发胀了起来，一些透明的粘液也渗透到了阴部外面。
王玲戏嚯的用手指擦了擦我的外阴，沾上了一些我自己的淫水，然后不等我说话，就直接霸道的将手指伸进了我的嘴里。
「呜呜！——呜呜呜！」
「让你尝尝自己的味道而已，反抗什么？」
王玲的手指搅动着我的小舌，淡淡的咸味从舌尖传来，我摇晃着小脑袋，想要抵抗着，可当王玲把手指拿出去后，我却已经把自己的淫水添了个干干净净。
一种极端的屈辱感涌上心头，我看着王玲，用哽咽的声音说道：「玲…我们…我们不是好朋友么…我知道你恨我抢走了伟同学…我…我给你道歉好吗…？」
「什么？」王玲被我说中了心思，脸红了一些，转而更加生气了起来：「我…我跟你们这对狗男女才没什么关系，你这黑五类真是多嘴！该罚！」
「呜？！嗯嗯啊啊啊啊——！」
光滑的石头阳具带着刚勐的力道，以蛮不讲理的方式直直的冲进了我的下体，先是如寒冰般可怖的触感刺激着我的肌肤，紧接着是一种内脏都被撕裂的痛苦从下体传来，那是我这辈子从来都没经历过的疼痛。
只觉得皮肤之间好像被人强行拨开了似的，我扬起白皙的脖颈，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石头阳具伴着我分泌的淫水，直直的突破进我的小穴内。
淫穴被刺激的瞬间就剧烈的痉挛了起来，我的心跳快到要冲出体外，石阳具的表面撑开了我稚嫩的肌肤，小穴的肉壁被完全撑开，那是我自己都没碰触过的地方。
「呜呜！呃啊啊啊！呜呜！」
我红了眼眶，眼泪都痛到流了出来，小手忍不住的抓紧了绑住我的粗绳，用指甲扣着自己手里的肉，希望能靠别处的痛苦缓解一下下体的撕裂感。
在我嘶哑的吼叫中，一些鲜血顺着被小穴完全插入的阳具流出，我只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全部的生气，带着空荡荡的眼看着天花板，感觉周围的世界天旋地转的。
「你…居然还是处女？！」
王玲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下体流出的鲜血说道。只是她的手已经把整个阳具都插入了我的下体，最后一直到石头阳具的三分之二都被堆入，再无法深入后，王玲才停下了继续前推的力道，可仍然用手保持着阳具的后面，让阳具直直的保持在我的身体里。
「呜呜…放…放开我….求…求你了…玲….我们…没必要这样…嗯啊…」
我哭泣且哽咽的说着，看着王玲，被困住的小手摩擦着粗绳，看着她说道。
王玲的手僵持着，眼闪烁间没有在看我，我看她嘴唇动了动，可半天却没有说出话来，就在这时，一位站在王玲身边的少年用青涩的声音正经的说道：「王玲同志，这种反动分子，咱可不能放过她啊！」
「就是！就是！可不能因小失大。」一旁的人也附和着。
我的眼愈发的绝望了起来，看着王玲原本已经松开些许的小手再次握紧了插入我体内的阳具，又看着她逐渐恢复冷漠的小脸，我意识到自己终究是免不了这地狱之刑了。
王玲看着我，没有说话，而是突然『唰』一下，把一整根阳具都从我的体内抽了出来。
「嗯啊啊啊！」
我发出了羞耻的呻吟，王玲屏住小嘴，现在整根石头阳具都沾染上了我小穴里的淫水，看起来湿哒哒的模样，在阳具被抽出去后，我先是感到一阵轻松，可马上又感到小腹处带着微微的空虚感，石阳具坚硬的表面刷过那些敏感的经时，又残存下一些快感。
「呜呜啊啊啊！嗯啊！」
王玲没有犹豫，拔出的阳具马上再次『噗』的一声插了回去，这一次直接再次顶到了最深处，直接触碰到了子宫口的位置。
「呜呜…嗯啊…不要…不要…」
让我恐惧的是，一开始的疼痛与撕扯感渐渐消散，一些快感开始取代了疼痛，麻醉着我的经，或许是身体的保护机制吧，但这只会让我显得更加羞耻。
在众人的旁观下被玩弄下体，我真想找个树同藏进去，丢人到不行，而王玲却不管我这些心里的想法，她转动了下阳具，来回碰撞着敏感的小穴，下一刻再次勐地把阳具抽插出去。
「嗯啊啊！呜呜！嗯啊啊！」
我感受着体内不断被侵犯进入的冰凉阳具，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阳具本身已经不再那么冰冷。我的身体也从一开始受惊的状态稍微恢复，慢慢的接受起来了下体被侵犯的事实。
巨大的坚硬阳具不断摩擦着我的小穴肉壁，内部的褶皱被撑开，紧致的部分被完全扩张开来，不管我怎么哭闹，坚硬的阳具却完全不带怜悯的一次又一次的冲破我的阴道，做着无情的扩张。
我看着王玲又一次把整根阳具拔出去，然后又以飞快的速度再次插回，渐渐的，身体的快感好像也在逐渐累积着，我忍不住握紧了我的丝袜小脚，不断发出着小动物一样的悲鸣声，只是下体的快感却越来越强烈了，我感觉自己没办法再隐忍了，本应是羞耻的反应的，粗糙的地板也毫不舒服，可我的第一次小穴高潮，还是感觉就要到来了。
「呜呜呜…嗯啊啊…嗯啊啊！要…下面…要…要那个了…呜呜嗯啊啊！」
我的丝袜小腿被一个红卫兵按住，让我连夹紧的可能性都没有，只觉得体内快感越来越大，真的受不了了，真的快想要去了。
「你这家伙，真是淫荡啊，狐狸精似的怪不得会勾引到伟恩明。」王玲恨恨的说着，又一把用力把阳具插到了我身体的最深处，淫水顺着飞溅而出，一些湿点显露在了我的丝袜上。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也不想这样…玲…恩明他也不是有意说过分的话的…呜呜啊啊！」
我试图辩解着，可王玲却变得更加生气了起来，她一手握住阳具，另一只手直接上前捏住了我纤细的脖子，阻断了我唿吸的可能性。
「啊呜呜呜！！」
「你这贱人还有脸这样叫他的名字？」
不能唿吸了，好难受！我的小腿踏着地面，身体剧烈的试图挣扎着，小腿的丝袜甚至划破了一些，唿吸被阻止本就已经十分痛苦了，我的下面还被王玲继续抽插着。
可是在我对于氧气的渴望时，却又感到身体内的快感越来越强，渐渐的高潮的感觉就像洪水一般冲破了任何阻挡的屏障，我努力着张着小嘴，求饶的眼看着王玲，而随着王玲又一次用力把整根阳具插入我涨红的小穴，眼前也因为窒息变得模煳黑暗起来，我再也忍不住，就这样达到了一种绝望中的高潮。
「呜呜呜啊啊啊啊！！！」
噗呲！！！
淫水直接从小穴内喷溅而出，好像排尿似的飞溅着，最后才带着缓缓的细流停下，我的小嘴因为唿吸不畅流下了一条透明的水线，这才让王玲有些厌恶的松开了手，让我再次获得了唿吸的机会。
「唿啊啊！唿啊！」
我拼了命的喘着粗气，不顾自己的下体还在流着淫水这种事情，熊部不断起伏着，刚刚那种濒死的体验感，真是太可怕了。
「又流那么多水？真是便宜了你这臭婊子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我，王玲无情的说着，这个时候仓库的大门被人推开，我迷迷煳煳间，似乎听到又有许多人走进了这里。
「报告王玲同志，反党反革命分子林霓已经被捉拿了。」
一堆青年押解着一位有着青丝长发，衣裙凌乱，身上还带着伤痕的女人走了进来。那女人看起来十分的可怜，被人押解着弯着腰，走路都十分费劲。
我勉强支撑起身子，可看清了这女人的面貌，我的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震惊：「林…林老师…？！」
一个领头的红卫兵少年一把拽着林老师的头发，然后看着我说道：「关婷婷，我问你，你除了书写反革命文章，传播淫秽内容外，还有什么罪行没有交代？」
我眼死死的盯着那位憔悴的女人，此刻的林老师就像断了翅膀的天使一般，她轻微抬起小脑袋看向了我，眼中带着灰暗，却什么都没说。
我咽下了一口口水，说道：「没…没有！我做了什么，你们不是都清清楚楚了吗，我写的东西，也都在你们手里了吧，难道还不够吗？」
啪——！
「呃啊啊！」
那红卫兵松开林老师的头发，上前直接重重的给了我一巴掌大骂道：「还隐瞒？不承认罪行是吧？来人，带伟恩明上来！」
「什么！？」
不仅是我震惊了起来，一旁观察着这一切的王玲也愣了下，紧接着外面就又浩浩荡荡的走进来一队人，他们戴着红色袖章，有人还扛着红旗，在人群中押解着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恩…恩明？」
我喃喃着男人的名字，我看到的，也不是那位健壮清爽的男大学生了，他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嘴角趟着鲜血，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了，熊前还挂着一个牌子，他的名字被红笔划过，『通敌分子』几个大字如鲜血般醒目。
「你们怎么…他了？」意外的是，比我率先开口的是王玲，她语气有些迟钝着，表情仍然平静，可我却注意到她不自觉的握紧了小手。
另一位领头的红卫兵站出来，自豪的道：「王玲同志，这混小子嘴硬的狠，硬是不肯交代罪行，我们拔了他三颗牙，他才把人供出来。」
「是…是么…」王玲保持着沉默，别过头，没有去看身上带着血渍的伟恩明，我不知道她此刻的心里在想什么。
那给了我一巴掌的红卫兵少年带着冷笑，看了看我说道：「关婷婷，你还在平日里私自同反革命分子林霓学习英语，企图勾结外敌，难道你忘了吗？不老实！」
我看着他，不服气的说道：「有什么冲我一个人来！林老师只是个知识分子，她什么都没做错！」
「哦？知识分子？毛主席说，知识越多，越反动，越是知识分子，越该斗！大家说，是不是！」
——「是！」
「胡…胡言乱语！——呃啊！」
「贱货，让你说话了吗？」
我想要反驳，可那人又再次抓住了我的头发，然后他目光扫视了下周围，看到了被王玲扔在地上的那个阳具，旋即脸上扬起了一个邪恶的笑容说道：「喂，关婷婷，你现在拿着这个玩意，放进林霓这个反动派的下面，让她知道知道通敌的下场。」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是么？」
那红卫兵笑着，走上前，先是来到了低着头，身体虚弱的林老师身前，紧接着抬起右脚，随着『嘭』的一声结结实实的踢到了林老师的小腹处。
「呜啊！」
「快停下！混蛋！你们这些王八蛋！」
林老师发出一声悲鸣，吐出一口鲜血来，那红卫兵不罢休，又走到了不知死活的伟恩明面前，再次结结实实的抬起腿给了他一脚。
「噗呲——！呃啊！」
「王八蛋！王八蛋！」
我带着泪水，怒骂着，看着那痛苦到表情扭曲，甚至说不出话来的伟恩明，眼看着他又要再来一脚，我咬着嘴唇，只能说道：「我…我照做！你们快停下！」
他们满意的笑着，松开我的手，我想过逃跑，但就算成功了，也只会给林老师和伟同学带来更大的麻烦，最后，我卑微的跪在地上捡起了那个阳具，而他们也放下了林老师。
「林霓，你还有好几个学生吧？要是不想让他们跟着受苦，就听我们的话照做，去舔这个臭婊子的下体，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危害国家。」那红卫兵淫笑着说道。
林老师身体微微颤抖着，只能点了点头，我看着林老师，她此刻破碎了些的裙子让她看起来有着一种凄惨的美，白皙的皮肤暴露而出，一些圆润的乳房也可以随意被看到，我爬进林老师，我的手也在颤抖着，拿着阳具，缓缓的向着林老师下体的区域。
「林…林老师…对不起…」我哭泣着说着，以躺开的姿势在地上。
而林老师则跪着膝盖，发白的小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以释然的语气说道：「关同学…做…做你该做的就好…没事的…」
我看着林老师大腿内侧干掉的血迹，我的手指隐约剐蹭到了一些湿润的水渍，不用多想，我也明白他们先前对林老师做了什么。
我心中生起了对于林老师的悲痛之情，可是我现在连可怜自己也来不及了。最后，我只能一咬牙，拿着刚刚进入过我的下体，现在还带着淫水的坚硬阳具对准林老师的下体，然后『噗』的一声插了进去。
「嗯啊——！」
林老师苍白的小脸散发出了一丝的红晕，我看着扬起头发，脖颈轻微向上的林老师，这是一位多么优雅的美妇人啊，哪怕是在这种时候，仍然能保持着自己的体态。
我的手握着阳具，尽可能地柔和的深入着林老师的小穴，我可以感受到林老师小穴的肉壁在紧紧包覆着阳具，一些淫水顺着流出到了我的手上，我并不在意，只是咬着牙做着他们的要求。
啪——！
「呜啊！」
「快点舔！你这臭读书的装什么装！」
那红卫兵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条皮带，直接毫不客气的挥起打在了林老师的臀部上，在上面留下了一条红印，也让林老师再次发出了一声呜鸣。
「林…林老师…照他们说的…做吧…」
我几乎要哭出来了，我自己受苦就算了，可我见不得我喜欢的人跟着我一起受苦，只能流着泪对林老师说道。
林老师没有再说话，她低下身子，伸出了可爱的红色小舌头，就这样带着一些犹豫的舔到了我的外阴上面。
「呜…嗯…」
林老师的舌头十分的柔软，之前被阳具折磨的阴部只是稍微被舔过，就微微的颤抖了起来，我拼命忍不住不让自己发出狼狈的呻吟声，可林老师的舌头实在是太舒服了。
在这个时候，因为角度的变化，我手里的阳具也更加深入到了林老师的下体一分，这一刻我们斗摆出了极为羞耻的姿态。
林老师以小狗似的趴在地上，不断的舔着我的阴唇，而我则敞开着肉丝大腿，手里还不忘抚慰着林老师的下体。
或许是同为同性的缘故，我们都理解彼此身体敏感的地带，和预想的痛苦不同，身体内传来的，更多是性的快乐。
「嗯啊啊！」
就在这时，林老师居然直接把小舌伸进了我的小穴里，林老师柔软的小舌划过敏感的经，撑开了不断痉挛着的小穴肉壁，我的小穴肉壁不争气的伸缩着，来回迎合着林老师舌头的动作，我不自觉的扬起的脖颈，渐渐又感到小腹处积攒起来了新一波的快感。
「呜…嗯啊！关…关同学…小心…」
这时，我因为手部失力，不小心让阳具滑落了一部分，我急忙再次抓住，又再次把阳具怼了回去，因为重力的缘故，我如果不用力维持，插入到林老师小穴的阳具就会不自觉的滑落。
刚才的动作，刚好把林老师小穴的伸出拉出了一片空隙，但紧接着阳具又再次深入，插回了肉壁的空挡，填满了林老师的身体。
啪——！
「呜呜啊啊！」
我才刚刚开始有些沉溺在彼此怪的交融中，那红卫兵却不解风情的上前用皮带打在了我的背上骂道：「煳弄谁呢，手里动作快点！」
「呜呜…」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只能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开始缓缓的在林老师的阴道内蠕动着那阳具。
而林老师也在阳具的刺激下，完美的身材颤抖着，加快了她的小舌。
我才刚刚被破处的下体或许还带着些许血腥，可林老师却完全不在意的安抚着我的下体，温柔的动作让我的小腹感到无限的舒畅，紧绷的身体缓缓的放松着，身后在林老师体内的阳具也愈发掌握了角度，开始更加1练的刺激起来了林老师的小穴。
「嗯啊！呜呜…嗯啊啊！」
我慢慢的加快了呻吟，本不应该那么放荡的，可是太舒服了，那些红卫兵看着我，都笑了出来，说着嘲笑的话。
我知道，他们想看我和林老师出丑的样子，想要侮辱我们，算了，这无所谓。
我只是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随着小腹处积攒的快感越来越强烈，我感觉不仅是自己的身体在发烫，林老师的身体也逐渐温热了起来。
我们之间好像形成了怪的牵绊，我的小嘴微微张开唿出着热气，林老师在舔着我下体的同时，也在不自觉的发出着一声声的呻吟。
「嗯啊…呜呜….好羞耻…嗯啊啊…可…要…感觉要…呜呜…嗯啊…」
我开始不自觉的配合着林老师舌头的动作加快了着手部的阳具，我感觉到林老师的下体逐渐开始收紧，阴道的肌肉紧绷了起来，而我也感到自己的下体好像有着一阵被挤压的水流要喷了出来。
快感的感觉愈发强烈了，似乎新的高潮就要来了。
林老师的身体肯定之前也达到了高潮吧，其实我也是。
我在一声声越来越大声的呻吟中，再一次勐地把阳具插入到了林老师小穴的最深处，而林老师也在『嗯啊』一声中，突然用银牙轻轻咬住了我小豆豆的位置。
「嗯啊啊啊——！！！」
「呜呜啊啊！」
噗呲！
噗呲！
几乎是带着相同的节奏，我和林老师两人在同时达到了高潮，新鲜的淫水从我们的下体喷泻而出，我的手无力的脱下。最后硕大的阳具从林老师的阴道内滑落，在那之后，林老师的阴道口仍然没有合拢。
我看着那面色潮红，头发有些凌乱的南洋美女，不自觉的也红了脸。
我们这一刻在特殊的场合，特殊的时间，产生了一种难以解释的情感。事实上，林老师的年龄或许也只有三十岁左右，我对于成1的女性总是有着特别的欣赏。
林老师则不自觉的看着轻微张开着小嘴的我，然后顺着爬上来，压住我的身体，居然就这样吻住了我的嘴唇，和我完全亲吻在了一起。
「呜呜？！」
柔软的小舌侵入我的口腔，我却除了惊讶之外，没有抵抗，微微的咸味和血腥味从舌尖传来，我顺势抱住了林老师的身体。
我们好像烈火中的两块寒冰，就这样彼此相连最后融化蒸发在一起。
我多么希望，这一刻，我们可以脱离时间，脱离空间，只是单独的享受这一刻。
只是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我们短暂的梦还是被打碎了。
「呜呜啊！」
那领头的红卫兵抄起皮带，狠狠的打在了林老师的背后，然后一把拉开了她，怒骂道：「操你妈的，我可没让你做这个，你这反动派又有什么恶点子？该打！」
啪！啪！啪！啪！啪！
「呜、呜、呜啊啊！」
我们的热吻似乎激怒了这位红卫兵，他的皮带无情的打在林老师脆弱的肌肤上，让林老师来回扭曲着身子挣扎着。
「不要！停下！停下！」
我疯了似的上前，挡在了林老师的身前，鼓起了自己全部的勇气对着这红卫兵大喊道：「有本事你就打我啊！你打一个弱文人，算什么男人！有什么冲着我来！是！我是反动派！我是反革命！你们有什么就都冲着我来啊！」
「关婷婷是吧？妄图包庇他人里通外国，罪加一等！全部带出去！」
那红卫兵恨恨的停下了手里的皮带，可是大手一挥随着命令，我与林老师等人就一众被压着拖到了外面，其他学生们都穿上了那醒目的绿色大衣，一个个手里拿着一本《毛泽东选集》，有人大喊着，有人敲锣打鼓，我在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一些曾经的老师也被压着一并走了出来。
他们把我们拖到了操场上，那里早就聚集满了人，乌泱泱的，全都是学生的呐喊声，我身体本能因为恐惧而颤抖着，不明白接下来他们又要做什么。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学生们操着大嗓门，喊着齐声的口号，我被一红卫兵抓着领子，无情的一把扔在了坚硬的操场地面上。
「呜啊…」
我的脚踝擦破了些，可比起其他人来，我已经算是好的了。
「吕…吕老师…？」
我的不远处，一位中年男人跪坐在地上，熊前挂着一个大牌子，写着『修正主义』，吕老师的名字被划上了红字，下面写着要打倒他。这个平日里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现在却像一条卑微的牲畜般身上流着血，只能跪在地上，不断垂着脑袋，祈求不要再挨打。
「关….关婷婷…」吕老师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我，诡异的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可上面却沾满了鲜血。
啪——！
「喂，让你抬头了吗？该打！」
吕老师才看我一眼，一个红卫兵就拿着皮带上前重重的打在了吕老师的脑袋上，紧接着强行用手按着他的头，把他按在地上。
「是…是…我该死…我该死…」吕老师疯了一样的喃喃着同样的话，哪怕红卫兵松开了手，他还是用头来回敲打着地面。
我无法继续看下去了，也就是这时，我看到了王玲向着我走了过来，她被人群簇拥着，手里正拿着一个白牌子，那是要给我的不成？
「说——罪名。」
王玲青涩的嗓音传来，看着我，脸上没有表情地说道。
「我….我不知道…呃呜啊！」
王玲沉默着，给了我重重的一巴掌，看着我继续说道：「说——罪名。」
我身体发着抖，咬着流血的嘴唇，却只是死死的盯着她，而这个时候，王玲身旁的几名红卫兵，正拖着林老师和伟恩明进入了我的视线。
那男红卫兵踢了一脚伟恩明，然后冷冷的说道：「伟恩明，现在大伙给你一个忏悔改过的机会，好好的揭发你这几个同僚的罪行，懂不懂！？」
「揭…揭发…伟恩明…揭发什么？」我听着，死死的盯着伟恩明，却看到他回避着我。
「喂，看着你那相好，别不老实！」红卫兵不满的揪住伟恩明的脑袋，让他强行看着我。
如今，这个健康开朗，富有文采的男人，却也变得这般狼狈，这可真是个吃人的社会。
伟恩明被迫下，只能说道：「我…我揭发…我揭发…」
「说！快说！」众人嚷嚷着，注意力都放到了我们这边。
「我揭发林霓…她…她对资本主义生活方式有怀念…妄想…妄想破坏共产…共产主义建设…」伟恩明咬着牙说道。
「避重就轻！该打！！」
啪——！
红卫兵又给了伟恩明一巴掌，让他愣了愣，然后颤抖着继续说道：「她…她除此之外…还私下里…试图…」
「试图什么？揭——揭发实质问题！」
「试图…试图勾结学生，教那英文啊！然后…然后让我们里通外国！」
「伟恩明！你混蛋！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嘶哑的大喊着，挣扎着身子，旁人却只是用力把我压在地上。
「带林霓上来！」
林老师被压着跪在了我的身边，我们侧挨着，我还可以听到林老师虚弱的唿吸声，我没有去看林老师的脸，只是看着伟恩明大骂道：「你这白眼狼，林老师对你那么好，你…你！畜生！」
伟恩明沉默着，可押解他的红卫兵不满的拉了拉他的头发，让他痛苦的继续说道：「我…我还揭发…」
「揭发什么？」
「我…我揭发关婷婷…揭发…揭发…揭….」
伟恩明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来，我也只是无助的盯着他，王玲站在一侧，她握紧了小手，不争气的看着伟恩明说道：「说啊！你快说啊！」
热气从操场传来，他们把外国的书堆积在一起，一把火全部烧了起来，烈日与烈火下，我们的脸都被烧的红扑扑的，我身上流满了汗水，终于是在伟恩明开口之后，刺痛得闭上了眼睛。
「关婷婷…她…她写淫秽色情读物，是…是保皇派…想要保她那大清….还…还反党…反社会！」
「说！说清楚！」
「是…是…关婷婷她…从来不背毛主席思想…从来不在乎共产主义建设…每天…每天只知道享乐！是享乐主义分子！享乐主义分子！我都说了！你们满意了吧！？你们满意了吧！」
伟恩明几乎嘶吼着，把所有能想到的罪名都说了出来，我只是闭着眼睛沉默着，到最后感觉人都热昏死了过去，后面似乎他还说了些别的，可我也怎么都记不清了。
批斗一直进行到了晚上，我也同其他老师一样，被挂上了一个重重的牌子，我满人的身份被大肆宣扬，他们给我戴上了一个滑稽的清朝时的帽子，我却只是咬牙着，不去反抗，也不去迎合，就这样，反而被灌上了一个顽固分子的称号。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我被和其他人分开了，但还是隐约看到有女同学似乎是私底下厌恶林老师，给她剃了一个阴阳头，又在她的痛哭求饶中，烧掉了她翻译了一年的法语文学。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林老师那般放声大哭过，哪怕是之前被侵犯，与我产生了那样纠缠不清的关系，林老师都还在安慰着我。
我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被拉到了郊区的牛棚里，在脏兮兮的稻草上睡觉，喝着泥泞的污水，身上脏兮兮的，每时每刻还要戴着那个写着我罪名的牌匾。
好笑的是，因为我自己的罪名太多，我自己都没有机会仔细去看一看，他们到底给我写上了什么。
那之后的几天，我听说林老师死了，是自杀。
她用一捆麻绳活活勒死了自己，是被批斗的当晚就走的，那也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至于伟恩明，我不清楚他发生了什么，但或许有王玲保他，又鉴于他『勇于』揭发，或许不至于同我似的住那么多日牛棚。
过了几周脏兮兮的苦日子，有一天昏暗的牛棚突然被打开，一个青年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同样穿着绿衣肩上带着红色徽章。
他一进来，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可怕，他只能忍着简短的跟我说，现在可以给我一个悔改的机会，问我愿不愿意接受。
只要能把我从这牛棚里放出去，让我做什么，恐怕都会答应。
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就这样稀里煳涂的被送去了喀什。
在那之后，我便封闭起了自己，也绝口不提文学或是写作的事了，在去往喀什的路上，我看着一座座被毁的传统建筑，一堆堆被焚掉的书，可我只觉得心里好像被挖去了一个口子，他们毁掉的不仅是物，也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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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海淀的大街上，看着和记忆里一样热闹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的，心里不由感到一阵暖意。
我打开手里的纸盒子，拿出了一小块刚买的豌豆黄。
是啦，还是这个味。
又凉又甜，真是令人怀念。
因为我是北京来的，有的孩子就干脆叫我『北京姐姐』，当然了，我现在也算不上是什么姐姐了，也是一把年纪，人到中年了，估计要改叫『北京阿姨』了。
站在商铺的玻璃前，我久违地审视了下自己。
现在的我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白皙细嫩的皮肤，小麦色的肌肤，配上偏瘦的肌肉，手臂上还带着一些粗浅不一的伤疤，我也早就不年轻了，脸上也粗糙了起来，手也不精细了，变成了一双做农活的手。
虽然如此，劳动却也让我保持着苗条的身材，这也是我唯一能引以为傲的了。
理论上来说，我也是老北京人。
这话听起来好笑，因为我已经几十年没回北京了，今天有机会再回来看看，感觉真是变化了太多，有的地方，完全是认不出来了。
我掏出怀中被我细心呵护着的一封信，看着上面扭扭歪歪的笔记，我辨认了下，继续循着上面写的地址。
在一栋栋有些老旧的水泥筒子楼中，我找到了信上所说的那栋。
我小心的推开铁门，走进去，里面有着一股垃圾发酸的味道，昏暗的走廊里完全没有灯，狭窄的不得了，我走在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脚步声。
咚咚咚——
走到三楼，我看到了一扇铁门，伸出手，犹豫了下，还是敲响了门。
可是半晌，却没有人来应门，莫不是走错了？
咚咚咚——
我又敲了三声，等了等，还是没人，就在我想要走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谁啊？」
一个沙哑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我转过头看去，那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穿着格子衫，脸上带着粗糙的皱纹，身材也有些走形的中年男人。
若不说，这便是传统里北京老大爷的形象啊。
只是从这中年男人脸上的轮廓，我还是看出了些什么，看出了些，1悉的印记：
「伟…伟同学…」我不确定的说道。
「你是…关婷婷？！」他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声音激动了起来。
他拉着我的手，我也任他，我们彼此对望着，片刻后他才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让我进了屋。
这是个连瓷砖都没有的小屋，墙与地板都是水泥，我看这房间里落魄的模样，似乎也不像是有人在照顾他的样子，不免还是让我有些心疼。
他让我坐在一个旧椅子上，忙手忙脚的烧了水给我沏了一杯高碎，然后也同我坐了下来。
我看着茶碎逐渐落到茶杯底部，看着热气升腾，但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彼此沉默着。
我最后忍不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后，缓缓的说道：「好久不见…」
「啊…是…好久不见…」他嘶哑的回应道。
「那个…你的信，我都读了。」
「啊…好…好事…」
「……」
「……」
我不自觉的抬起眼看了看这个男人，他端起茶杯的手在不断颤抖着，勉勉强强才把茶递到了嘴边，有些寒意的房间里，我们虽然气氛有些尴尬，但我却不觉得和眼前的男人有多少距离，哪怕我们已经数十年没有见面了。
「那个…」我开口道。
「嗯…」
「我之前，去看吕老师了…」
「那是…？」
「就是那个苏联留学的政治老师。」
「啊——是、是、」
「他…瘸了腿，不过有个女儿，一直靠女儿搀扶着，倒是都没教书了。」
「是么…」
「还有…」
「嗯？」
「我遇到了王玲。」
「啊…她啊…她…怎么样？」
「她…嫁了个军人，现在日子过的挺好的…」
「挺好的….好…好…」
「话说…」
「嗯？」
「你有给林老师扫墓吗？」
「有….有…」
「是啊，你信里也说了。」
我们再次抿了一口茶，他起身拿了点珍藏起来的甜食，我也把买来的糕点放在桌子上分了起来，我们就像老夫老妻一样默契。
「前段时间啊，上面有人找我，说要给我平反，他们也找你了吧？」
「是…是…」
「我说，没什么必要了，发生的，就发生了罢。」
「对…对…」
「嗯…我没什么要多说的了…能再看着你真好…」我默默的说道。
伟恩明愣了愣，呆呆的盯着窗外看了看，然后突然说道：「婷婷…我知道，你还恨我，当时的事，我一点都没忘，是我混蛋。」
「没有的事，我不恨你。」我说道。
「真的？」
「真的。」
「好…好…」
「那…和说好的一样？」
「好…好…」
我们对视一笑，我走进了伟恩明的卧室，在里面换上了一套漂亮的红色旗袍，套上那精致丝滑的丝袜，我拿着有些廉价的胭脂，给自己化着妆，忍不住敞开喉咙不自觉的唱了一小段夜来香。
「唱的真好…真好…」
伟恩明有些笨手笨脚的走进屋里，憨厚的笑着称赞道。
「说笑了。」
我躺在他的床上，他躺在我的枕边，我们再次看着彼此，房间里煤气的味道越来越浓，我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我不自觉的握紧了他的手，他也同样。
这一刻，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期，他还是那么年轻，我也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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