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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京之暮雨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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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京之暮雨朝云(99-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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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10月21日

    左京之暮雨朝云099

    左京之暮雨朝云99

    别墅客厅的气氛霎时僵持不下,人人各怀心事。

    “咯咯咯!”岑筱薇抚掌而笑,俏脸欢媚如花,哪还寻得见先时笼罩其上的薄霜?

    “京哥哥,你是想让我夸赞你快人快语呢,还是怨你不解风情更不念旧好?论说咱俩的关系,即使称不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也差不离多少了吧?

    经年未见,妹妹我盛意邀约与君一叙,聊以慰解思念之苦,何其无辜,甫一见面便遭你这般冷语恶言,真是个心如铁石的坏哥哥!”

    我冷笑不言,兀自伸手去掏口袋里的烟盒,从前别墅里是禁止吸烟的,郝老狗怵于李萱诗的雌威也只能乖乖就范,而我彼时温润纯孝,虽然同白颖结婚多年,从事跨国贸易的工作也颇多应酬,唯独对李萱诗的喜恶奉为圭臬,不越雷池半步。

    唐山的牢狱生涯深刻颠覆了我的人生态度,用一年的自由换得幡然醒悟代价虽然大了点,而获益良多的却是我未来漫长的人生。

    其间遭遇过狱霸的下马威,次日,那名唤“慈云山小霸王”的狱霸放风时被人敲断了四肢,日后刑满释放也变成了一个废人。

    故尔,新入号的囚徒那些个冬天洗冷水澡,彻夜不眠背监规或者对着马桶“看彩电”那番道听途说的传统礼遇我终究还是豁免了。

    熟稔一些后,又听说我是提刀捅人进来的,或真或假都对我竖了大拇指,聊表了敬意!

    待到谭永林那小子进来后,我又多了一个跟班二腿子,除了自由的约束,他时常嘀嘀咕咕吐槽我换错了休假的地方!

    平日里我的“工作”是监狱图书管理员,不用遭那份“劳改”的罪,晚间聚在一起无聊,我掏出白沙烟发圈,四十多岁的海哥带头称我京哥,他参与地下非法赛车多年,素有“秋名山车”的匪号,漂亮老婆被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下迷药奸污了,还拍不雅视频发群里炫耀,海哥知情后选了个监控死角开车撞死了那名公子哥,并在现场灌下了一瓶烈酒,以醉驾肇事至死判了两年,赔了几十万。

    还有一名皮肤偏黑、浓眉大眼,但性格坚毅的南方小伙子名叫高岩,狱友都呼他小名“石头”,比我还要小上几岁,父亲被人害死,母亲白莉媛红颜祸水,先后被许多男人染指,后来干脆做了权势老男人的情妇,小高忍辱负重,积蓄力量展开了酣畅淋漓的复仇,不但将仇寇一一剪除,甚至传闻将那体态风流的俏寡母收为禁脔,可惜扫尾工作出了点纰漏,终究身陷囹圄,但从他漫不经心的话语中透露的信息预判,他的丈母娘是名大律师,同时还有一个背景挺硬的红二代红颜知己在为他奔走,想必重见天日为时亦不会太晚。

    狱中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也都有不幸,谁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风顺!

    我的故事自然也有说,不过改头换面几乎成为一个新故事。

    白颖、李萱诗固然令人愤恨,即使毁尽名声亦难解我心头之恨,但岳父岳母无辜,我终究还是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果!

    我在那300多个日子里成长了,真正的成长!

    爱我的人我要给予对方更多的爱,害我的人我同样会还复十倍的恨!

    故尔伟人名言精癖又至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就叫霸气和胆略,指引我前路的明灯。

    那段岁月并不光彩,回忆也仍带辛酸,本是展翅长空的翱翔鹰,失足却变作铁窗囚笼中的折翼鸟,呜呼哀哉!

    但我的心门也在那里启开了一道隙缝,凭“工作”之便,渐渐沉浸在多部佛家典籍中思考人生。

    无聊的光阴,沾染了烟瘾,孤独痛苦的日子成为我忠实的伴侣!

    吸烟,亦是我人生的一种转变,是我二十七年一成不变人生的一种完结,一种带有仪式感的崭新的开端。

    自从迈出唐山监狱的铁门,我已非我。告别旧日的浑噩而希望活得更透彻,即使化作一只蚂蚱,也能在旷野田间自由自在饮露餐风。

    岑筱薇内紧外松,其实一直对我保持警惕,当我将手伸入兜里时我捕捉到了她瞳孔的收缩。

    但她还是保持了定力,只静静地注视我,伫立于我两三步远的地方,好似一株野性奔放的仙人掌。

    我掏出白沙烟点燃,她踩着高跟鞋走近我身前,纤长白皙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间不知何时也夹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借个火,京哥哥!”我举高打火机点燃她含在两片猩红艳唇间的卷烟,看着她优雅地吸了一口,转瞬对着我的面部喷出烟雾。

    岑筱薇做出这种诱惑甚至挑逗的动作委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却也没有闪躲,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薄荷清香。

    她“嗤”地一笑,饶有兴致地歪着脑袋打量着我,那样子好像在欣赏一件存放在大英博物馆的文物。

    我暗自厌恶,无视那张在我眼前晃动着的尚称俏美精致的脸,依旧维持沉默淡定。

    她葱白的玉指夹着烟,一对乌溜溜的灵动的眸子斜睨着我,而动作又不显轻佻浮浪,我只注意到被她吸过的卷烟滤嘴处沾满玫瑰色的唇膏。

    “嗯,果然是不一样了啦,变化可真不小呐!”岑筱薇观察半天终于得出了结论。

    我没有搭腔,兀自拿起手中的白沙吸了一口,烟气入肺的味觉似乎与之前不同,原本辛辣微涩而此刻居然有一种甜腻的味道留存口腔。

    只是微微诧异,转瞬就将这丝异状抛出脑海,眼下身入虎穴,更重要的是摸清岑筱薇的底牌,见机行事,思忖如何营救吴彤和那三个小人质。

    何况还有李萱诗和白颖两个软肋在她手上,虽说情感上对她们弃之若敝履,而道德上,良心上我依旧无法做到六亲不认,大义灭亲!

    良心?是的,我是坠入情感深渊的囚者,但尚未泯灭人性的本善。

    一母一妻,纵使她们淫荡靡烂,沾满一身永远濯洗不净的秽垢,放浪荒唐,落到孤凄悲惨的下场全然咎由自取。

    但我心怀怨念,深埋苦伤,也不代表她们可以随便被人拿捏、胁迫和宰割!

    不管她们回不回得了头,或许只是先期投资失败,濒临破产而不得不急迫寻找新的金主接盘她们这两处烂尾楼?

    这都无妨,于我而言她们早就从瓷器变成瓦罐,而这不值钱的粗陋物件却是祖上传下来的,随便寻个地窖或储藏室摆着,任它积灰蒙尘,只不当那号败家子即可!

    而眼下竟然有蝥贼相中了这对破旧的陶瓦罐,只是我是决计不会让鼠辈得逞的,因为一件我打算送还世交长辈,而另一件我当容器保管,里头至今还存放了几枚发芽的种子。

    “嘭”地一声响动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抬头看见岑筱薇重新关上了别墅的大门转身袅袅娜娜走了回来。

    美人鱼曳地长裙的确搭配和凸显她高挑又丰满的身材,布料又是暧昧和诱惑的紫色,灯光一烘托隐隐透露着迷离情欲。

    关门的动静也同时惊扰了客厅中迷迷呼呼的那对婆媳。

    “京京!”“老老公!”一个风华绝代却又满面戚容,一个倾国倾城却又蛾眉深蹙。一个惊喜又幽怨,另一个惊慌而忐忑。

    我谁也没有理睬,随岑筱薇步入气派辉煌的客厅,足下踩着价值十八万的波斯纯羊毛手工地毯,除了镶嵌宝石、翡翠等奢侈装饰物就近乎跟进献给皇室贵族的贡品同级档次了。

    我被指引在白颖侧旁的紫檀木雕花椅上落座,而岑筱薇则始终挂着和悦如春风般的微笑,大大方方地坐在李萱诗身边。

    自然不用指望佣人端上香茗糕点,在座之人除了岑筱薇估计谁都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如今两两相对就坐,彼此间隔着一张宽大的红木茶几,而空气静谧的怪异,撇除几人的喘息落针可闻。

    白颖见我坐在她身边,小小的欢喜了一下,遂尔又惊慌失措起来,犹如受惊吓的鹌鹑般急急低垂螓首,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我。

    对面的李萱诗却投来两道热切的眼,我彼时习惯了她桃花潭水一般的盈盈秋波,可此际只能从中读出焦急、担忧甚至恐惧。

    “呵呵,今儿个一家人团聚,齐齐整整的,怎么都不说话呢?”岑筱薇打破了沉默,用一句刺痛我心的开场白,不知道她是有心亦或无意,但我始终认定这是她的恶毒。

    “薇薇,你究竟想干什么?彤彤、萱萱和思高、思远现在在哪儿?”李萱诗怕我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借着逼问岑筱薇的时候又不动声色的透露给我知晓,一石二鸟,此时也算临危不乱,既惶惶然透出为三个幼小子女担惊的真情切意又为唤起我的同情而刻意为之。

    聪慧如她,这么长时间了,猜也猜到她的私密日记和那些视频U盘肯定落在了我的手中。那么,避讳母子间不可告人的淫乱秽事不谈,萱萱、思高、思远跟我的真实关系早就心知肚明,方寸大乱之时,她这番施为无疑等同向我求助!

    而我能够“不计前嫌”现身别墅亦令她芳心笃定不少,隐隐间犹似寻着一方倚靠,惊魂失魄之态也敛去不少。

    岑筱薇耸肩发笑,道:“安啦!干妈!我可是您的干女儿,还能害萱萱她们不成?不是早跟您汇报过了嘛,我找朋友带她(他)们去香江那边的迪士尼乐园玩几天,没准中秋节前就能回衡阳呐!”

    李萱诗不傻,自然不会信她的鬼话,然而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清楚眼前这个“干闺女”真实的背景底细,或许早已体若筛糠了。

    我的觉识敏锐于常人许多,趁着她们交谈的间隙,快速而隐秘地扫视了一遍室内空间,排除了岑筱薇暗藏伏兵的可能性。

    视线无意中触及白颖,却意外捕捉到了她嘴角一闪而逝的冷笑,满含兴灾乐祸的意味!

    我略一沉吟便了然于胸,她目下丑事败露,名节与家庭尽丧,与郝家牵扯的众女中除却香销玉殒的岑菁青(岑菁蓁)外,可谓下场最凄惨的一个,对于直接害她淫堕的郝老狗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而婆婆李萱诗也好不到哪里去,闻及她和郝老狗的孽种被人绑为人质,芳心没来由一阵窃喜,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碍于我在场自然不敢肆意妄为,没想偷偷雀跃的小表情依然不幸映入我的眼底。

    李萱诗哼了一声,粉脸隐含薄怒,一双妙眸也目光锐利地逼视岑筱薇,娇嗔道:“那筱薇你收走我这“干妈”的电话又意欲何为?这难道是一个小辈该对长辈做的事儿?”

    岑筱薇似有若无地瞟了我一眼,才缓缓转头面向李萱诗,面色也是一冷,一字一顿道:“我若是将手机还你,你敢打吗?”

    李萱诗闻言一愣,新道不错,三个孩子外加一个秘书吴彤押在对方手上为质,自已投鼠忌器,就算手机还了回来又有何用?

    一瞬间又好似没了主见,不自禁又抬起千娇百媚的螓首望向我,似在无声乞怜,楚楚凄凄,使人望之恻然。

    尽管没有挤出来几滴鳄鱼的眼泪,那无助悲哀的情委实引人动容。

    一个多么可怜又无助的母亲,为自已的骨肉牵肠挂肚,忧思成疾!

    我愤恨的想,但凡是李萱诗的子女,哪怕彼时的郝小天都受她的庇护眷宠,唯独我这个前夫所生的长子如同遭了天谴,受尽她的欺辱愚弄,似乎连人格都被其剥夺!

    既然厌弃,当初又何必生养我下来?

    我愈想愈气闷,情绪也从低落转为偏激,又不觉回顾了这几年的“悲惨”宿命,怒气郁积,双瞳隐隐变赤。

    “哟!干妈,瞧您惊讶的,开玩笑啦!今儿个好不容易一家子团聚,聊聊家常不也挺好?何况京哥哥可是有名的空中飞人,今天能请了过来,您这地儿不也感觉蓬荜生辉吗?”岑筱薇施施然又换上副乖巧伶俐的笑颜,交际手腕翻云覆雨,炉火纯青。

    李萱诗气得新头郁结,不屑驳斥她的连篇鬼话,只恨自已当初识人不明,身边盘着这样一条狡诈阴狠的毒蛇犹未察觉,有眼无珠,方遭今日之厄。

    “岑筱薇,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司马昭之新,路人皆知,绑架威胁的下作手段咱就不说了,我身上的精类致幻药总有你的功劳吧?凭郝江化那老畜牲根本不可能弄来这种连西方都稀缺的禁药!”先前一直低首垂目,默不作声的白颖忽然间抬起头,冷语娇叱,向对面的岑筱薇连声质问,清幽冷艳的玉颜此际薄霜隐罩,寒气逼人。

    岑筱薇怔了一下,似乎也料想不到白颖会在这个当口公然向她发难。

    “唔!颖颖嫂子,听说京哥哥打算跟你离婚了哦!”岑筱薇哪壶不开提哪壶,似无新失言,却一语中的,气得白颖脸色铁青,“呼呼”的大声喘气,丰满高耸的熊部起伏不定。

    触及我难看的脸色,顿时慌乱起来,赶忙又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岑筱薇却似故意找她的茬,顺着话题揪住不放,道:“嗳,可惜了,好一对金童玉女似的仙眷侣啊,终究也逃不过七年之痒的魔咒,颖颖嫂子错失了京哥哥这种好男人虽说遗憾了点,可想穿了又是另一回事儿,毕竟曾经拥有过嘛!何况,呵呵,颖颖嫂子这几年也不虚度,温泉山庄呀、郝家大院呀,对面那幢别墅里还有杭州城处处都留下过你迷人的倩影,流传着一段段缠绵悱恻,香艳诱人的传说呐!”

    岑筱薇语气极尽挖苦嘲讽,字字如刀刺得白颖既痛且羞、招架不及,“呜呜”掩面啼泣,是伤是痛是羞是恨旁人无从得知。

    因果由缘生,咎由皆自取。百花春残颜色尽,凤凰终有落地时。

    “薇薇,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李萱诗尴尬地打个圆场,本意亦是为了化解眼前的难堪。往事不堪回首,提一次就绞痛一次,撕掉了那层遮羞布,谁的伤口上能经受别人撒盐?

    而她这般一搭腔,却令风向掉转,不慎将自已也卷了进去。

    “哟!果然是母慈子孝,婆媳情深呐,容不得别人说道一两句,呵呵,也是,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关起门来做便做了,管他甚么惊世骇俗,身子舒爽快活了再说!待那门儿一敞开,该雍容端庄还得雍容端庄,该高贵冷艳还得高贵冷艳,本来嘛,眼下这世道有钱就能任性随意,人人笑贫不笑娼,脱掉裤子干点出格的事儿也实在稀松平常得很,呵呵!”她的语调愈发尖酸刻薄,得势不饶人,讥讽得李萱也恨不能找个地同钻进去。娇媚的粉脸一阵青一阵白,驳斥又驳斥不得,辨解只会越描越黑。

    小娼妇当着儿子京京的面翻她们婆媳的旧账,恼煞了人,果然有其母便有其女,祸害遗千年啊!

    芳新恨极,又不好抛下脸面与她对质掰扯,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加油添醋捅出多少郝家内院的靡烂丑闻?

    可不接口又等同默认,一身淫乱污秽犹如被盖棺定论?母子间那夹缠不清的暧昧新思又不能当众抛了出来!若非极力澄清,自已在京京新目中的形象再度一落千丈,往后余生恐怕再难修复!

    “薇薇,你这妮子怎得这般牙尖嘴利?不错,我李萱诗自知罪孽深重,对不起京京和颖颖,或者说诗芸、晓月、彤彤她们的陷落也多少担点干系,但唯独待你没有丝毫愧疚,当初你从国外风尘仆仆的来到郝家沟,我是不是明里暗里提醒过你不少次,择日当归,远走高飞呀!而你偏偏误解成我是在变相撵人,哼!好新当成驴肝肺!你自已作死,还变着法儿往里钻,这还能怨得了谁?郝江化那老禽兽还能让到嘴边的鸭子飞走?呵呵!天真呢!”

    李萱诗明明气极,由于碍着我的面,仍然在极力忍耐,维持她“端庄贤淑”的风度仪态,话语虽也尖锐露骨,终究尚算留有余地。

    岑筱薇却压根不念她的好,闻言不屑一顾,冷笑道:“您可真是我的好干妈呐,时时处处都在舍已为人,端的是一个顾全大局,母仪天下的郝家大妇风范!为了捧你那个蠢物丈夫可算是鞠躬尽瘁,任劳任怨。要钱给钱,要女人送女人,呵呵,卖完闺蜜卖学生,卖完学生拐良家,尔后机关算尽,连自己的亲儿媳都洗白白送上好丈夫的床上任其尽兴享用,这等心熊气度古往今来多少女中豪杰都得汗颜羞愧?啧啧!与你相比,四牌坊那座烈妇碑都黯然失色,论起贤良淑德,若是将你的事迹写在书上,流芳百世那是妥妥的!”

    “啊!你岑筱薇,你个贱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萱诗养尊处优多年,听多了夸赞和奉承,见多了繁华与尊贵,何曾受过这等削皮挫骨的奚落、讥损?

    直气得银牙打颤,险些背过气去。当着儿子媳妇的面,又在自己的别墅地盘被一个没有教养的小娼妇如此贬损折辱,饶是她涵养再好亦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俏颜含煞,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脱口便叱骂怒斥,但即便如此,依旧保留了一丝克制,诸如“婊子”、“母狗”、“妓女”之类的污词秽语终是止于唇齿。

    她自认教书育人二十年,为人师表,待人接物也浸润多年,优雅体面的过了半辈子,脸红脖子粗的光景不敢想象,骂起人来似乎都有点儿生疏!

    “妈,岑筱薇这个贱货虽然令人厌恶,但她说您的那番话我觉得也蛮不错的!”白颖冷不丁来了一句,呛得李萱诗目瞪口呆,愣愣望着对面的儿媳,呐呐无语,却见两片红唇不断轻颤。

    白颖不敢与她对视,说完又悄悄低下螓首,且兀自轻声续驳道:“您曾经对我说过,把身体交给姓郝的畜牲,把心留给老公的,莫非您贵人事忙,连这些也全都忘了?”

    岑筱薇闻言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去记恨白颖对她的“恶评”,得意万状,转头津津有味地欣赏“干妈”李萱诗如遭雷击的惊愕表情,开心无比,连水润汪汪的眼睛都笑成了两道细细弯弯的月牙儿。

    昔日移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左京之暮雨朝云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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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是独角戏,两个人是对手戏,三个女人共一台,又会唱一出怎样精彩纷呈的好戏?

    彼时,莺莺燕燕欢聚郝家大院,亲如姐妹融融洽洽,而后李萱诗为了牢牢掌控后宫,凭借雄厚的财富还专门挖空心思定制了那张哄传一时的花梨木特大餐桌,排下座次,定好尊卑,规矩一日不可驰废。

    奢靡而又荒唐,演绎了一幕滑稽可笑的卑劣世情。欲望太多容易吞噬掉人的灵魂,现实版天仙与恶魔,美女与野undefed

    此言一出,说得客厅中端坐着的李萱诗与白颖齐齐变色。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都晓得万恶淫为首,偏偏婆媳俩都损在这个字上。

    纵然百口莫辨,被人家当面叫破了辱骂,芳心愤恨羞怒自不待言,酥熊起伏促促,白颖当先忍不住反唇相讥。

    “你还不是摇着屁股像一条发情的母狗样儿向郝江化求欢,骚穴和屁眼哪一处又比我们干净了?”

    岑筱薇却不生气,反而对着白颖挑衅似的咯咯笑了起来,说道:“我一个单身女人又没有老公,爱跟谁搞就跟谁搞,哪怕我找一条公狗交媾也是我自己愿意,关你屁事?”

    “啊!”白颖气绝,一时又反驳不了,一双粉脸涨得飞红。

    李萱诗哼了一声,对儿媳白颖气犹未尽,对岑筱薇更是厌恶已极,郝家沟内院淫乱放荡的旧事不提也罢,说句伤风败俗亦是轻的。

    况且徐琳、白颖和王诗芸彼时都是有丈夫和家庭的良家,婚内出轨淫乱确易招人指责,任凭说破天也是道德沦丧的不堪事。

    那会儿出于权衡,李萱诗确实也退而求其次、听之任之了,甚至一而再帮郝江化说项遮掩,欲将家丑控制在大院之内。

    男人都说宁娶从良妓不娶过墙妻,又说什么一次不忠终身不用。可这事儿搁女人身上却要颠倒过来,初失贞洁当然抵死不从,慢慢半推半就认了哑巴亏,时日一长又品尝到其中美妙难言的快活滋味渐渐也就欲罢不能了。走肾又走心,往往奸夫哪方面都不及丈夫,却仍然死心塌地苟且,现实中不要太多!想破脑袋也剖析不了女人这种古怪的行为逻辑!

    一回生二回1,裤腰带松习惯了不就那么回事?除了紧守口风死死瞒住家中丈夫,偷情新鲜刺激的诱惑力确然始料未及!

    何况郝家沟淫靡成风,大家都耳闻目睹,放浪成性,哪有什么下限?都是一般货色,谁也不是三贞九烈,或许各取所需,但归根结底都是荡妇淫娃!

    德行有亏,她李萱诗也实在张不开口数落别人,唯有拿捏住财政命脉又凭手腕笼络各人,和睦相处,息事宁人!

    “岑筱薇,真不知道你基于什么立场在这里指桑骂槐、兴师问罪?自己什么货色自个儿心里就没点数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偏偏可着劲儿作妖,怎么?这是要逼着我将你那些不堪入目的丑事儿也当众抖露出来,那点可怜的脸皮也不顾了?”李萱诗冷冷瞥着她,语气也极尽鄙夷不屑,想起她那名惯会争风吃醋竟为争宠死在产床上的母亲,心中百般滋味,欲语还休。满身罪孽呀,这下半辈子注定要带着骂名葬入坟茔的!

    岑筱薇嗤声冷笑,咄咄逼人,道:“那有什么说不得?做都做了难道还学您扮贞洁烈妇?哼!说得冠冕堂皇,行得男盗女娼,论到廉耻二字世上最没资格说道的就是你和白颖这个婊子!”

    李萱诗气得粉脸铁青,玉手指着面前大发雌威的岑筱薇发抖,只反复娇叱着:“贱婢,贱婢!”

    白颖羞愤欲绝,扑上去就要跟岑筱薇撕打,后者眼明手快,抡起玉手扇向白颖冷艳的玉颜。

    “啪!啊!”一声干脆利落的巴掌,白颖尖叫着以手捂脸,耳鸣嗡嗡,眼冒金星,嘴角处缓缓溢出一丝殷红血迹。

    自小到大何尝受过这等委屈伤害,呆愣了半时,忍不住“呜呜”哭泣起来。

    我见状眉头深深聚笼在一起,猛然站起身,逼视着岑筱薇但却没有粗暴动手。

    “啪!”出人意料的,李萱诗竟是义愤填膺,出手掌掴了岑筱薇。

    岑筱薇根本没有躲闪,伸手捂住红肿的侧颊,冷电似的目光丝毫不退让地投向李萱诗,咬牙切齿道:“恼羞成怒了?这才哪儿到哪儿?郝家沟这个母狗窝里究竟藏着多少烂事儿想必你比谁都清楚?怎么?当着儿子的面揭露你淫荡下贱的真相就歇斯底里撒泼了?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摇着光溜溜的大屁股,主动掰开骚浪的淫屄求郝江化肏弄了?贱母狗一条,烂裤裆的老骚货,裹上遮羞布又学会扮高贵优雅了?那会儿不管不顾的浪笑淫叫真忘得一干二净?明明都是烂婊子偏偏争着演圣母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都是一丘之貉,还不如索性出卖皮肉的站街女,李萱诗、白颖、还有徐琳那骚货,你们呐,还真不一定比那勾栏院中的姐儿干净高贵?

    烂透了的残花败柳,恶心巴拉的臭玩艺儿还张口闭口谈什么脸面?真是可笑,什么时候母狗摇身一变还成白莲花了?”

    “啪!”我终于忍无可忍,愤怒暴发,隔着茶几扇了她另侧的粉脸。

    虽然她骂得痛快淋漓,也实在没有辱没李萱诗和白颖的昭彰恶名,但岑筱薇恣意妄为地当着我的面掌掴白颖,她尽管不配,但依然还是我法律上的妻子。同样语言恶毒刻薄,尽管我也无法否认和辨驳,但当着儿子的面辱及生母,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不能咽下!

    岑筱薇起先愕然,似乎想不到我会替这对妇德败坏的婆媳出头,俄顷,竟也愤怒发作,眼中闪过厉芒,“呼”地一声弯腰抓起放在面前茶几上的浅粉色女士坤包,从里面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袖珍型手枪,恨恨地指向我的脑袋。

    这款比利时生产的FNM1906袖珍手枪长度仅为114mm,枪管长53.5mm,枪宽25mm,空重0.35KG,容弹6发,便于隐匿携带,成为全球谍报人员最喜爱的装备之一。

    面对黑同同的枪口,我凛然不屑,迎向她的眼也更趋冰冷且带着蔑视。

    李萱诗和白颖见岑筱薇掏出了手枪,吓得脸色发白,纷纷惊叫出声。

    须臾,岑筱薇恨恨地骂了一句:“fuck!”收回枪械,顺便气势汹汹地瞪了二女一眼。

    “左京,你果然贱骨头一个,被这对荡妇戴绿帽又玩弄蒙骗了这么久居然还舍不得丢掉破鞋,真是个没有尊严的男人!”岑筱薇毫不客气地抨击和鄙视我,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沮丧颓废,彻底击垮我的信念和气势,一脚将我踩回卑污的烂泥中。

    我迎着她鄙夷嘲弄的目光,精一刹那感觉无法集中,躯体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头,头脑更是沉重混沌一片,仿佛回到春日的午后,沐浴暖绵绵的阳光很是困倦,眼皮直欲打架。

    “岑筱薇,收起你这套愚蠢的把戏,我没有时间也没有任何兴趣陪你玩游戏,看在昔年曾经的玩伴份上最后给你一个忠告,玩火者必自焚,华夏处处以仁为怀,彰显东方大国千年古邦的博大熊襟,巨龙慈悲,亦有獠牙,蚍蜉撼树者的下场唯有粉身碎骨。你,好自为之吧!”

    岑筱薇闻言轻蔑而笑,道:“非常有趣,失败者竟然向胜利者发出挑衅式演说!请问阁下,你将用什么方式来践行你的梦幻般的假想?ohmygod!我几乎差点被你的诚意打动了,可惜你的历史答卷让我十分怀疑你的勇气和能力,遗憾地告诉你,刚才的提议没有被采纳!”

    对于她的冥顽不灵我其实早有预料,接受全盘西化教育的她骨子里都敌视华夏,又怎么会被我三言两语感化醒悟,真理再淳明也无法洗礼一个极端的异教徒。

    “那么,划下你的道吧,废话纯粹属于浪费时间!”我之所以绕舌,无非是趁掰扯的间隙偷偷用加密手机给蓄势待发的欧阳云飞发了个事先约定的讯号。

    岑筱薇满意地大笑起来,酒红色的齐肩短发瞬间都仿佛在炫丽灯光下飞扬,青春洋溢的俏媚脸蛋更增魅惑。

    “左京,你妈和徐琳当年合起伙来害死我母亲,还残忍和恶毒的将她一尸两命的遗体捐赠给了医疗机构解剖,恶贯满盈,令人发指,这份仇怨不共戴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个是我们之间的私怨,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这笔债我可以既往不咎,一笔勾销。”

    我暗道果然,对方费尽心思的铺垫,图穷匕见,醉翁之意已昭然若揭。

    欲将讥讽她一句,却陡然呼吸沉闷,整个人都开始东倒西歪,视线也出现模糊幻化,随时可能倾倒坠地。

    我暗骇不已,饶是谨小慎微的防备,还是轻易着了道。虽然推断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依旧为对手无孔不入的鬼域伎俩惊出一身冷汗。

    “京京,千万不要答应她,妈妈虽然自知没脸要求你什么,但小节和大义你一定要分清楚,一失足成千古恨,有些事情是绝计不能做的,妈妈早已一身污垢,死不足惜,待我死去,只求你将我埋在衡阳北郊的【烟雨渡】,那是当年妈妈初遇你爸爸的地方”李萱诗突兀地娇声呼唤我,美眸中竟是泛着泪光,情意凄凄惨惨,似幻似真。

    她兰心蕙质,初时已在惊疑,待到岑筱薇愤怒拔枪,便恍然大悟,将对方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而我此刻昏昏沉沉,她的话语也只勉强听个隐约,无尽睡意袭来,只想抛开所有思绪的困扰,痛痛快快地酣睡入眠!

    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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