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3日,判定结果出来。
事故全责,归陈意远。
其因有二,这其一是伤者张军年的证词,直接指出陈意远蓄意撞人。
其二是陈意远在案之后,将车开走,破坏了现场痕迹。
由此二点,百口莫辩。
若想洗脱这罪名,除非能够拿出新的证据来。
但当时那个路段,根本没有道路监控,想要找到新证据也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3日后摆在陈家头上的选择,只有两个。
一是私了赔偿,陈家负责所有医疗费,另加1o万补偿费。
二是法院诉讼,以目前的情况,如果没有新证据,就算诉讼,也是必败无疑,到时候可能赔的更多。
对此,尽管陈家满腔愤慨,却也只能低头认栽。
伤者张军年住院期间,住的是最好的特护病房,用的是最贵的医疗用具和药物。
单是医疗费,前后就花费了2o万。
这让陈家原本普通的家庭,一下子就抽空了老底,家里用度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可最后还欠着1o万。
张家那边的人,三天两头就来催。
扰得陈家这边餐厅生意都没法做。
无奈之下,陈家只能朝亲戚朋友借钱还“债”。
“你说你,好端端的什么好心,这年头当好人哪里会有好报的?医疗费花了2o万,这还欠着1o万,这么多钱,我们家哪里还拿得出来?”
陈意远的妻子徐雁兰也是满腔怨气。
他们夫妻俩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积攒了多年,才存了这些钱。
只这一下,就全部打水漂变没了。
要说不心痛,那肯定是假的。
“别说了,先想办法把这事情解决了再说吧。”陈意远也紧皱着眉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人恶意陷害,迟早会有报应的。”
“爸,你说这事会不会跟那个三番五次让我们卖楼的王耀华有关?”陈靖若有所思。
“别瞎猜,这次应该是意外,走吧,我手腕伤了用不上力。你带两瓶酒,咱去你二叔家走一趟。”
陈意远有个胞弟,近年来在外面跟人做生意,也差不多有个几百万的家底。陈意远的想法,是向这个亲弟弟借个1o万,先把眼前的难关给渡过了。
“哥,这事我也难啊,虽然这几年我做生意赚了点,但也赚得不多啊。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光是两个孩子上学就是一笔很大负担。我现在外面还欠着很多外债呢,别说1o万,就算是1万,我也拿不出来啊。前段时间我还想着跟你借点钱周转一下呢。”
到了陈意松家,只是才开口而已,就得了陈意松这般回答。
陈靖轻笑一声,没说什么,其实进二叔家门之前,他就知道此行不可能有收获的。
当年陈意远、陈意松两兄弟分家,陈意松仗着偏爱占了老宅,陈意远只拿了3万块钱出来买了一块地,修了一栋三层楼,开起了餐馆。
当年他买的那块地,还只是荒僻之所,价格十分便宜。
陈意松当初还嘲笑他干嘛买那么偏僻的地方修房子。
其实陈意远心里也不想啊,但当初他那点钱,只能买这里。?
此后过了十年,一个让谁也没想到的事情生了——这块荒凉的地方被划入了规划地,周围一晃就成了明阳市最热闹繁华的步行街区了。
陈家的那栋三层老楼虽然没落在征收区域里,但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如今价值飙升了几百倍。
可陈意松占据的老宅所在地,却一度沦为了落后的老宅区。
他做生意多年才积攒了百万身家,可陈意远家只要卖了楼,马上就能赶上他。
这个事情,一直都让他心里很不爽。
以往逢年过节的,他也总会拿这个事出来说叨,话里行间一股子酸味。
所以,跟这样的二叔能借到钱?
然而陈意远和陈意松毕竟是亲兄弟,陈靖只是个晚辈,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其实按我说,你把那房子卖了不就什么都有了?当年你只是3万块钱买的那块地,现在别人都出价6oo万了,其实真的够多了,你想要更多也不大可能了,毕竟我们这只是个地级市,又不是沿海城市。”陈意松劝着说。
“意松,你知道我不是为了钱。”陈意远叹道。
陈意松愣了一下,微微一笑,心里说不为了钱才怪,你坐地起价这一招确实用得好,去年别人开价5oo万,今年别人都开价6oo万了。
“我知道,你不就是生怕小曼找不到家嘛,其实说真的,小曼走丢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大可能找得回来了。这全国每年丢失那么多孩童,你见过有几个能找回来的?哥,别太执着了,生活总得往前看不是么?”陈意松一脸善意地劝解。
“唉!”
陈意远叹了一口气,既然借不到钱,他也只能去别家看看了。
“爸,其他亲戚家也别去了吧,二叔是你亲兄弟都不借,何况其他人呢?刚刚还白搭上了两瓶酒呢。”陈靖一脸自嘲。
“你说的什么话?没大没小。”
“实话啊,别说十万,你就算借5千,以二叔那小肚鸡肠估计也不会借给你。”陈靖耸耸肩。
“你懂什么?借是情份,不借是本份。你二叔估计也是有难处吧。”陈意远善意地揣度着。
“走吧,去你唐叔家试试。”
“我才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唉,罢了,那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去。”
望着父亲一个人离去的孤单背影,陈靖心里也憋屈。同时也愈怨恨躺在医院里的那个碰瓷者。
往回走的路上,因为心里想着事情,陈靖一不小心踩进了一个水坑。
这旁边是个网吧,那水坑边有一台空调外机,也正好有一根暴露的电线浸在水里。
陈靖这一踩进去,强烈的高压电猛然波及全身,整个人眨眼间就失去了知觉,仰天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