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遇
“你醒啦?”
言玉南睁开眼还没回过就看到眼前是一张涂到跟墙似的白脸和“血盆大口”,吓得差点又给晕过去。
“敢问……姑娘是……”言玉南一度怀疑自己真的被打死了。
路凡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笑得稍微矜持些:“别这么紧张,我是在河里捡到你的,救了你一命,大恩不言谢,你送我这块魂玉就可以了。”
言玉南身上盖着被子,手艰难地动了动,伸出被子外才摸到他那块极品魂玉,估计他醒来之前这女人就在一直盯着看呢。
“多谢姑娘相救,若本——在下能康复,莫说一块魂玉,姑娘想要什么,在下都给姑娘送来。”言玉南看出来路凡就是个贪财的人,他眼下还一身伤,若能用钱财骗路凡给他治伤再好不过。
当然,他堂堂魔尊,也不会缺了这人报酬。
“好说好说。”
此后又过了三天言玉南才能下床,好歹说话的时候不会那么有气无力。
两人互通姓名,言玉南说自己是魔界护法,以前是个道修,后来入了魔,姓名是云遇,前段时间跟正道在白灵河上游遇上才被打落河。
彼时路凡正给西瓜地浇水,听窗后云遇的一番话,回过头去:“等等,你说你是遇上了道修被打落河的,可我怎么听说你们是正式开战,魔界输了啊?”
云遇一听,本就没好的内伤给气得差点一口血呕出来。
“老板娘你说话真直。”云遇只能这么说,顺便给路凡一个眼让她自己体会。
路凡懂了,要面子嘛!怎么能直接说魔界魔尊都被打死了呢?
魔界不要面子的啊?
这毕竟是蛮荒之地,消息虽说稍有延迟,可天天都有其他六界的人和东西掉进来,只要进来了还是个活物,消息就能带进来。
路凡一直关注外头男女主如何了,毕竟是她看的小说,当年看到了男女主游历江湖的故事后就结束了,可作为读者,还是想看看后面是幸福的生活呢还是一地鸡毛。
如此,便听说了言玉南已经死亡的消息,反派嘛,总会死的。
对于云遇的身体路凡花了十二万分的心思,作为一个抠门到极致的凡人,路凡甚至去请了蛮荒之地最好的大夫给云遇看伤。
那大夫比她的西瓜摊还黑,光请出诊就要一千灵石,加上各种药物、食物,路凡前前后后花了一百万灵石。
当然,那块魂玉少说也值一千万灵石,不亏!
眼看着云遇身体大好,路凡屁颠屁颠地去找来最好的大夫紫金蟒蛇精来进行最后一次检查。
紫金蟒蛇精老在在地给云遇把脉,一会儿后猛地看向云遇的眼睛,查看了一下后去探云遇的小腹,动作之快连云遇和路凡都没反应过来。
“喂,药不死你个老变态,这是老娘客人欸你还动手动脚。”路凡急忙上前抓住药不死的手臂。
药不死是紫金蟒蛇精修成人形后给自己起的名字,他收回手,开始收拾东西:“老板娘啊,你怎么没说他是个道修入魔的啊?”
路凡看看一脸无辜的云遇,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老变态你讲点道理,老娘救他的时候他可就剩一口气了,怎么说啊?”
“那么,你知道道修最重要的是什么嘛?”药不死背上自己的药箱,转身用怜悯的眼看路凡,“是元婴啊,他就算转了魔修也是靠那玩意儿的,可是有人用秘法取走了他整个识海,现在,他就是个连修魔都不行的废人,比你还不如呢。”
能进蛮荒之地的一般都是身上有大罪业的,没点本事进蛮荒之地就是等死的存在,就比如说路凡,她再不济也有原著金手指,知道怎么趋利避害而且是个奸商。
奸商这种生物在哪都混得下去。
药不死叹着气走了,留下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和一个甚至无法修炼的废人。
路凡久久不能回,她是冲着一千万去的啊!
没有修为,云遇就算想把已经跟他绑定的魂玉摘下来给她都不行。
简而言之,她一百万灵石打水漂了。
“你他妈坑我!”路凡跳上床拎着云遇使劲摇晃,“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老娘花了多少钱啊?你个赔钱货!我要杀了你——”
手无缚鸡之力的云遇被摇得实在无法醒,修为尽失的消息给他的打击也很大,对于一个常年高高在上的人来说,没有修为,还不如死了。
等到云遇回过,发现自己已经被路凡绑起来了,还用的捆仙绳。
云遇不敢挣扎,这东西会越动越紧,他诧异地问:“老板娘,你不是卖西瓜的吗?怎么会有捆仙绳?”
路凡绑好云遇后去踩了踩其中一块地砖,铁栏杆哐一声从屋顶上掉下来,直接将云遇困在里面:“捆仙绳?以前有个吃瓜不给钱的,因为愧疚感送的,老娘现在去估个价,你要是值不了一百万灵石,老娘就撕了你!”
“……”云遇被这通操作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
——
“哎哟,老板娘啊,你那是个废人欸,奴家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接客都不一定呢。”万花楼的胡夭夭团扇遮脸,娇羞地冲路凡挤眼睛,“当然,您要是愿意日后都给万花楼特供,什么都好说。”
路凡抹了把脸:“那西瓜地就巴掌大,我怎么给你特供啊?我算你便宜点,十万灵石可不可以?”
胡夭夭放下团扇,伸手去勾路凡下巴:“小姐姐,一个有金丹的炉顶都才五十万灵石,你那一个废人,开口就敢要十万,过分了呢。”
“五万!”路凡感觉自己牙都要咬碎了。
“五千。”
“告辞!”
之后路凡又找了药不死和诸多损友们,没一个肯收的。
找到最后路凡算了算各家给的价钱,竟然是胡夭夭那个狐狸精给的价格最高,就尼玛的离谱。
路凡回到自己的小院,进屋一看就看到云遇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解开了捆仙绳,正在试图撬开她的牢笼。
“你想干什么呢?”路凡靠在门框上沉声问。
云遇动作一顿,轻咳一声站起来,干笑:“哈哈哈,这捆仙绳不行呢,所以在下看看这栅栏是不是也不太行。”
路凡缓步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云遇,摇头叹息:“你说你长了张小白脸吧,竟然就值五千灵石,你好意思吗?”
“……”云遇感到一阵窒息,所以这地方真的能卖人的吗?
“算了,这都不重要,老娘救你,花了一百万灵石,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老娘还回来。”路凡伸手去揪云遇的领子,恶声恶气地威胁,“不然,五千灵石老娘也认了。”
云遇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连个凡人的手都挣不开,正如那个怪的大夫所说,他现在,是个连凡人都不如的废人。
挣扎不开,云遇只好问:“敢问五千灵石是哪家出的?”
“万花楼啊,卖色相的地方,没事,以你的姿色,接客接上十年八年就可以还清了,当然……你也得能活十年八年。”路凡越想越觉得这个可以,把他卖到万花楼,赚的钱跟胡夭夭平分,皆大欢喜。
这么一想,路凡眼一定,就要动手将云遇捆起来。
云遇发现路凡的意图,急忙大喊:“等等!在下可以联系魔界给你灵石!”
“你在想什么呢?”路凡又掏出一根捆仙绳,“魔界现在都让苏白音他们给端了,虽说魔界不会消失,可想再形成,少说也得过个千年万年,跟你是没什么关系了。”
“再等等——”云遇努力躲开路凡手里的捆仙绳,“在下虽然没有修为了,但是有脑子,修魔本来就是修的一念之差,跟是不是道修没有关系的,在下愿意为姑娘效犬马之劳,以及……一旦有了修为,就立马解开这块魂玉,赠予姑娘!”
说到底,路凡还是馋那块魂玉。
明知道云遇说得根本没可能,可她太想要那块魂玉了。
见路凡没有动手的意思云遇也知道自己押对了,急忙解释:“修为那部分是瞎说的,不过在下可以为姑娘赴汤蹈火,顺便想办法为姑娘再夺一枚上好魂玉,这东西未绑定灵魂之时就是一块破石头,在下不才,刚好懂得怎么分辨。”
是的,魂玉难找,除了稀有之外,还有难以辨认的特点。
未绑定之前的魂玉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只有用特殊的秘法绑定灵魂之后才能褪去石皮展示出与灵魂相应的色彩,同一块魂玉前后绑定过不同主人的话,颜色也是不一样的。
这才是魂玉的稀罕之处。
不可否认,路凡心动了。
魂玉可遇不可求,路凡一直想要一块用来保命,云遇这块她抢不到,可如果云遇真的能分辨……
见路凡还在犹豫,云遇继续说:“姑娘您不妨留在下几天,从别的事情看看在下是不是真的……可以分辨同级别的宝物。”
“行,你就留下当伙计吧。”路凡被说动了,不过给云遇下了个咒,将他的命系在路凡身上,从今往后,云遇就是她路凡的仆人,不管将来换了姓名还是性命,只要还是他的灵魂,就一辈子都是路凡的。
云遇在路凡下咒的时候甚至不能反抗,只能暗暗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他修为恢复,定要这女人千刀万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3章 客人
路凡的小院里多了一个漂亮的男人,云遇留下那天,水鬼趴在岸边问路凡:“那个男人挺漂亮的,你不算亏,而且,他现在只是个凡人,你死的时候他也会死,多好啊。”
“人类慢慢老死是一种浪漫,可他未必有这种浪漫啊……”路凡熟练地给自己的花洒填满水,想了想,回头去看在窗边无所事事的男人。
那个男人真的很好看,属于那种即使出现在现代,还是会被吹为盛世美颜的好看。
路凡拎着花洒走到窗前,将花洒递给他:“来,既然留下了,浇个水试试吧,如果能活,那就是……你命中注定要留在这里。”
云遇低头看看那个木制的花洒,犹豫了一会儿道:“我只浇过花,不会种西瓜的。”
“不要紧,我也只是想要个会浇水的而已。”路凡轻轻笑笑,将花洒硬塞到云遇手里,之后就站在河边看他浇水。
从不顺畅的动作可以看出云遇真的不太做这种事,只会让水洒在地里的叶子上。
小心翼翼地浇完一个西瓜周边的叶子之后云遇回过头,问:“是这样吗?”
趴在岸边的水鬼轻呼出声:“呀……”
路凡看着毫无损伤的西瓜苗子,上前一步拿过云遇手里的花洒,开始示范怎么浇水这些西瓜才长得快。
“白灵河里的水有各种怪的东西,接触河水的人赋予河水什么念头这河水就是什么样的东西,恭喜你,你和我就是这蛮荒之地里,唯二能让这西瓜苗结果的人。”路凡示范完,就让云遇浇完剩下的地方。
回到院子里,路凡在二楼的阳台上躺着当监工。
就在路凡快睡着的时候,前头有人突然砰砰敲门,那阵势,差点楼都给震塌了。
云遇吓了一跳,回头去看还懒洋洋躺着的路凡:“老板娘?是不是有人要来买西瓜?”
在这住的日子云遇大概知道路凡就是个卖西瓜的,当然,她如果偶尔有多的东西,也会拿出来卖,比如说那些她自己做的胭脂。
“这阵势你觉得是买瓜的吗?”路凡抬起手指着云遇,“你,去问干嘛的,记住,别开门。”
“为什么?”
“你要不怕死就开啊。”
“……”
作为一个曾经的魔尊,言玉南还真不怵,他就算没了那身修为,也不是随便能拿捏的,他就不信这鬼地方谁都跟路凡似的!
是以云遇大摇大摆地去开了门,看到外面一群人围着门口,心下一紧:“诸位……何事?”
为首的男子身上穿着白色的锦袍,眉目精致,却一身病气,一双紫色的眼睛像两块水晶似的突兀地镶嵌在一张苍白的脸上,违和得那双眼睛好似不是他自己的。
“听闻,路老板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做,敢问是也不是?”男子细声细气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