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语言也一样,见谁都老乡,方便两眼泪汪汪。
书看了没几页,卢岩就因为内容太玄妙而开始犯困了。
他把书盖到脸上闭上了眼睛,灯也没关,就这么睡着了。
天亮的时候卢岩并不知道,他睡着以后很少动,书还盖在脸上,把光挡得挺严实。
不过楼下传来的各种声音还是让他准时醒了过来。
躺着听了听屋里的动静之后,他才把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扔到了一边。
一扭头就看到了枕头边有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卢岩的手迅速摸到了枕头下的枪,然后才回过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早安,”王钺笑得挺开心,眼睛弯着,“亲爱的。”
卢岩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唰一声全都蹦了起来,他搓了搓胳膊:“早。”
“现在是明天了吧?”王钺往他身边凑了凑。
“嗯,是。”卢岩想躲开点儿,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
“我亲你一下行么?”王钺问,眼里全是期待,就跟他想吃面的时候一个德性。
卢岩没说话,过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不会是想跑街上随便找个人……”
“不行么?”王钺顿时有些失望。
“当然不行,”卢岩坐起来抱着被子,“你愿意让楼下瞎老头儿亲你么?”
“不!”王钺马上皱着眉喊了一声。
“这不得了。”卢岩伸了个懒腰。
“我可以……可以……”王钺挥了挥胳膊比划了一下,“盖在他外面。”
“贴膜啊,”卢岩倒是记得王钺说过这个功能,“你不说会累么,你最好还是不要累,我怕你累了一个不痛快把我隔山了。”
“不会的!”王钺说得斩钉截铁。
卢岩觉得有点儿头大,转过身跟王钺面对面地坐好了,尽量把语气放柔和:“小王……”
“难听。”王钺打断他。
“小王王,”卢岩笑笑,“你看,你要找个快死的呢,亲着亲着嘎嘣死我跟前儿了我估计怎么也得来上几个月的心理阴影,你要找个不死的呢,亲一半人清醒了怎么办,这事儿没法收场。”
“杀了他就行。”王钺说。
卢岩脸上的笑收了收,有些吃惊:“你说什么?”
“杀了他就行。”王钺又说了一遍,平静得就像说该吃早饭了。
“你……”卢岩突然觉得不应该让王钺知道自己曾经的职业,王钺就像块海绵,随便一捏,就什么都吸收了,要换个普通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个不开心了就能让人猝不及防的鬼。
“那就这样亲一下行么?”王钺并没有什么感觉地继续讨论。
“亲吧。”卢岩只得点了点头。
王钺立马笑了,弯着眼睛就凑到了他眼前。
卢岩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凉意,这要是夏天估计会很愉快……
王钺在他脸上碰了碰:“亲到了吗?”
“……我看看,”卢岩摸过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屏幕上只有他自己愣着,“摄像头拍不到你。”
“怎么办?”王钺没动。
“我拿个……镜子。”卢岩侧了侧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了个镜子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嘛。
王钺重新凑近他的脸,他斜眼儿看着镜子,在王钺的唇贴到他脸上的时候放下了镜子:“贴上了。”
“mu!”王钺喊了一声。
“……么么哒。”卢岩觉得自己离精病没多远了。
王钺喊完之后退开了,看上去心情很好,一溜烟跑客厅去了,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又探了脑袋到卧室里看着卢岩:“你是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个人?”
“嗯,”卢岩慢吞吞地穿着衣服,“有些事儿我得弄清楚,关于你的。”
“那个人能看到我吗?”王钺对这个比较有兴趣。
“不知道,谁知道是不是蒙事儿的。”卢岩趿着拖鞋走出卧室。
“是个什么人啊?”王钺跟在他身后。
“婆,”卢岩笑笑,他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去找这样的人,“听说很,前生今世,阴阳通吃。”
“啊!”王钺很吃惊地瞪圆了眼睛,“比孟姐姐还厉害么?”
“孟姐姐?”卢岩回过头。
“就是孟婆。”王钺说。
卢岩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过了一回才转身去刷牙了,刷一半的时候他含糊不清地叫了王钺一声:“斧头。”
“什么事亲爱的。”王钺很快地凑到了他身边。
“有空给我讲讲……那边的事吧,”卢岩从来没被男人叫过亲爱的,鸡皮疙瘩起来趴都趴不回去,他吐掉嘴里的泡沫,“能换个称呼么?”
“岩岩。”王钺很配合地迅速换了称呼。
“就岩……岩吧。”卢岩低下头洗脸,岩岩也挺够呛的,不过总比亲爱的要强点儿了。
“那你不要老叫我王钺行么?”
“钺钺?”
“不。”
“七七?”
“……不好听。”
“女王大人。”
“不!”
“磨人的小妖精。”
“什么啊!不要!”
“小人儿。”卢岩说得自己都想乐了。
王钺没说话,卢岩正想问小人儿是不是通过了,回过头发现王钺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哪儿去了?”他擦了擦脸喊了一声,把毛巾扔到一边,没人回话。
回到客厅卢岩才看到王钺低头坐在沙发上,悬空呆着。
“养鸡了,”卢岩走过去在他面前弯下腰,看到王钺一脸郁闷,“怎么了?不高兴啊?”
王钺抬起头:“你根本不想跟我谈恋爱对不对?你是怕我生气。”
卢岩没出声,看来王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偶尔智商还能爆发一下。
“斧斧和头头,”卢岩在他旁边坐下,偏过头看着他,“你挑一个。”
“听起来好像两个壮汉啊,”王钺又低下了头,叹了口气,“算了,叫斧头吧。”
“斧头听着更壮。”卢岩看着王钺这样子又有点儿心软,这对于他来说是很难得的状态,独居和与人刻意保持距离的生活让他对谁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都能冷眼旁观。
“怎么办啊,”王钺相当郁闷,“你屋里那么多书,你看了那么多书……算了,就斧斧吧。”
卢岩笑了笑没说话,要非让他想个好名字出来还真不容易,一个曾经叫福二娃和福三狗的人,没管王钺叫狗狗就已经很不错了。
“走吗?”王钺偏过头看他。
“嗯,走。”
王钺没有吃饭的概念,卢岩虽然有点儿不习惯,但也没提吃早餐的事儿,直接带着王钺出门了,没开小电瓶,直接打了个车。
婆叫刘燕,人称燕姐,年纪够不上婆这个级别,但名气却相当大,不光在本地,在周边几个市的婆界里都很有地位。
不过要想见她一见不容易,没个熟人牵线搭桥的根本连她家门儿都摸不到。
卢岩如果以烧烤摊老板的身份当然是见不到刘燕的,不过刘燕认识肖睿东肖大少。
“你信吗?”王钺跟着卢岩进了电梯。
“嗯?”卢岩按下婆家的楼层。
“阴阳通吃的人。”
卢岩没说话,王钺也没等着他回答,在电梯里转了一圈:“我不信。”
刘燕家跟别的住户家没什么区别,只在门口的地上洒了一层白色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