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二十三章偏师
“大军东出,可虑者,粮道也,后周戎马南征,精锐尽在江淮,河洛守备空虚,此正天赐良机,唯金人据晋地,窥视在侧,若出兵伐我,我东征大军定有首尾难顾之忧,所以,本帅有意遣赵将军过河,护我大军侧后,赵将军所率猛虎武胜军,军威雄壮,难得一见,有赵将军在后,粮道无忧矣”
此时已是大秦咸宁六年八月初,天气渐凉,秦军终于准备妥当,大军开拔,已在朝夕之间,大将军张培贤召众将议事,折汇一部,没什么好的,留守潼关,为大军输运粮草辎重。龙腾小说 Ltxsfb.com[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又以副帅王佩为一路,五万人马,向东南,取卢氏,再沿洛水往东北,直趋洛阳,而大将军张培贤自领大军主力,攻函谷,沿河东向,与王佩所部合围洛阳。
这样的方略旁人自无话,而王佩是大喜过望,虽为偏师,却能避重就轻,独当一面,可谓遂了心愿,若能先一步到洛阳城下,不定还能抢了东征头功,这对战功不显的王大将军来,是意外之喜也不为过的。
比及遣散众将,中军议事所在就只留下了段德,赵石以及折汇三人,却也没怎么出了赵石意料之外,另一路偏师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在了他的头上,和王佩那一路戎马比起来,他这一路人马的任务可谓是糟糕至极。
想想就知道,他这一路必定是要过河的,只要过了黄河,也就差不多成了孤军,若是谨守河岸,功劳苦劳的什么不,还凶险的很,金人一旦出兵,他这里进不克不及进,退不克不及退,唯有一战罢了,若那样的话,其实非论胜败,都将是战略上的失败。
虽早有了准备,心里也琢磨的差不多了,但他还是皱紧了双眉,直视张培贤,每一个脸色,都是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张培贤分毫不让的跟他对视,脸色淡然而又坚定,那意思和明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差不多。
作态都作了个十足,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每逢大军征战,麾下将领总要分个亲疏远近,这根本不以各人的意志为转移,即即是统兵大帅自己,想要改变这个,也是不成能的,否则的话,谁还能为了一个根本不护着自己心腹将领的大帅拼死效力?不消自己人,难道还指望外人帮衬?
所以,张培贤此举其实再合理不过,将折汇,赵石两人调开,才能最大水平的将兵权握在自己手上,这是每一个统兵大帅必须,也应该做到的,否则未战,胜算便去了几分,两人都可谓是身经百战之人,这点浅显的事理又如何能不知道?
换句话,张培贤也不虑赵石会不承诺,不满归不满,但如果抗命不遵,虽不至于会如演义里面般,立即推出去斩首立威,但这个副帅估计也不消做了,而张培贤也站住了事理,究竟结果两名副帅,都给了独当一面的机会的。
这是光明正大的手段,也许禁不住推敲,也许过后会稍稍让陛下不喜,但还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来,换个角度看,还可能有人,赵石乃我大秦上将,委此重任,正是人尽其才,若赵石抗命,头一个这么的,应该即是张大将军了
既然明白这个,之前又几多已经有了预料,赵石此时的选择余地其实不多,事实上,他也很能理解张培贤此时的处境,大军出征,没有几多取巧之处,梳理上下,心腹之人充于要职,忌任人唯亲,更忌任人唯贤,骄兵悍将,恩威并施,才能让全军上下拼死效命,一力向前,打理好这些,才是粮草辎重,或是敌军军情等等等等,南征蜀中之时,那是很是时节,否则的话,那时的他德望都不足以统帅大兵,想要理清十余万大军的干系,定然也让他焦头烂额。
但理解归理解,一旦军中倾轧之事到了自己头上,就又另当别论了,所以,这不满的姿态却要做的足足的,也正是到了讲条件的时候了。
两人对视了片刻,直到张培贤嘴角,目光中出现了怒色,赵石才“败”下阵来,长长吸了一口气,躬身道:“赵石遵令即是帅应知,赵石所率人马不过两万余新兵护得大军粮道周全,还请大帅三思。”
台阶一给,张培贤神色立即缓和了下来,其实张大将军这里也一万个不想获咎眼前这位,一句话,恶了这人,后患实在太多,再加上他张培贤已年过五十,再瞅瞅人家,才二十郎当岁的年纪,所谓宁负白头翁,不欺少年穷,就是这么个事理了,何况人家如今一点也不穷,正经的国朝新贵,军中大将,非论战功,还是帝宠,这次东征大军中,没人能比得了。
若非正值很是时节,他也断不会做出如此放置,见赵石遵令,脸上笑意顿盛,笑道:“便知赵将军公忠体国,此等重任,非将军莫属,其他无妨,本帅准从众军中挑唆人马,凑足五万之数,粮草辎重,一应付之,将军过河之后,或进或退,也可廉价行事如此可否?”
赵石琢磨了一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大将军确实没有其他刁难之心,不过有些事却还得争取。
遂沉声道:“多谢大帅体谅人带甲百万众,非论河中,云内,还是河东之地,皆驻有重兵,一旦事急,赵石所部恐有不逮,所以,赵石还有两个不情之请,望大帅应允。”
“来无妨。”张培贤面上带着笑,其实心里已经有着再让一步的准备,即即是再多给他一些人马,也在所不吝,起来,他刚刚已经有了翻脸的筹算,究竟结果昔时东征,眼前这人给他的印象不成谓不深刻,深有才调,却桀骜难驯,嗜杀成性,不听将令,擅自行事如家常便饭一般,不过现在既然有事理可讲,却也让他感觉轻松了许多,也就不过乎应允一些条件,只要别太过分便好,最重要的还是将这人打发到河那边去。
“头一个,请大帅予我战马五千匹,大帅此番率军东去,多为坚城要塞,骑军用武之地殊少,不如多予末将一些,末将这里有大用处。
二来,还请大帅允我于晋地征兵”
张培贤猛的ting直身子,段德,折汇两人也是一惊,折汇更是猛然睁大眼睛,抢先厉声道:“不成赵将军难道想造反不成?”
段德那边目光锐利如刀锋般的扫了过来,显然和折汇一般想法。
也不怪他们如此,大军征战,强拉民夫乃是常事,但要征兵,若无朝廷旨意,或派遣专人掌招兵事,前方大将若擅自扩军,皆同谋逆,也就是,不管拉几多人,也不管以其充分军伍,还是运送辎重,都要算作民夫,不在正军之列,只要别搞的天怒人怨,那么朝廷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行事,一旦率军回转,所辖军伍立即打回原样,所部该是几多戎马,还是几多戎马,一切照旧,至于那些“民夫”,也许有些补大军战损,但大都时候,皆是遣散了事,此乃军中铁律,轻易违逆不得。
而赵石此意,其实同等于要扩充所部军力,实在是犯了朝廷大忌。
但赵石自有辞,神色不动之间,开口便回了一句,“很是之时,行很是之事,若无征兵之权,只召些民夫,粮草辎重该如何算法?强拉民壮,定使民怨沸腾,又得牵制我几多戎马?可不遂了金人心意?
再有,河中苍生,大都乃我汉家苗裔,金人残暴,苍生苦之久矣,正我用兵之时,然,若我大军一到,强大壮年,为我征战,又与金人何异?
昔时赵石随军东征,河中之地,天地荒芜,苍生困苦,桩桩件件,皆我亲眼所见,我大秦起兵,当解万民疾苦,善用民心才是正理,怎能背之而行若大帅能允了这两条,末将担保,不使金贼一兵一卒渡河而来,保得大军后路无忧大帅以为如何?”
段德收回目光,心里觉着赵石的有理,虽然话里的不甚明了,但听的人却都明白其中关节所在,也就是征集民夫这种军中常见的手段,在河中行欠亨,赵石所争的,就是一个大义,这样一来,粮草什么的也就能要的多些,有了兵额,招兵也就不会招致苍生怨望,这么做却是好处多多,也算有事理,但麻烦着实也很多,给几多兵额合适,总归不克不及没有个限制吧?再有朝廷会怎么,怎么想?还是那么个事理,这样做,太犯讳讳,此例一开,以后大将在外,也欠好节制不是?
想着这些,段德到是有些佩服赵石的气魄胆量了,但脑子里嘛,已经开始琢磨着就此事上,给朝廷的奏章应该怎么写了,这个痛处送到尚书大人手中,他应该会很高兴吧?心里转着念头,嘴上却是一句也没,这个时候,他若开口,却是替张培贤顶缸,这个关节,他为官多年,却是掌控的很清楚。
而折汇心思也不比他慢几多,刚刚插了一句,好像义愤填膺,但这会儿嘛,却是目注张培贤,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了。
张培贤捋着胡子,目光闪动,究竟是老将,头一个想到的便与段德不合,只一听赵石这个话音,便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好大的气魄,难道还想全取河中之地不成?
心念电转之间,却是几多起了几分争强好胜的心思,我统帅千万精锐之师,攻城略地,是要建那不世之功的,若这样,还被一个年轻子盖过去了,还有什么话?人家年纪轻轻,气魄便已如此恢弘壮阔,我参军这多年,今领大兵于外,难道连这点担负都没有?岂非被人瞧的了?
心中豪情顿起,心意便决,一拍桌案,大笑道:“好,本帅就允了赵将军,朝堂之上,便由本帅为话将军切记,莫要贪功,若我大军后路有失,使众军处于险地,本帅任人不明,丧师辱国,难辞其咎,但之前,本帅却要寻赵将军话,望赵将军好自为之”
段德皱了皱眉头,觉得张培贤有些不智,折汇惊了一下,不自觉间却是嘴角微翘,lu出几分讥诮。
赵石也愣了愣,没想到张大将军会承诺的如此痛快,抬头对上对方的眸子,两人好似同时从对方眸光深处看到了一团炽烈的火焰,片刻之后,两人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出来,身为军人,有些处所也许真的相通的
赵石站起身,真心诚意的躬身一礼,道:“大帅安心,只要有赵石在,定叫金人不敢向南一步。”
接下来便好的很了,将杜山虎,张锋聚,张嗣忠等旧部皆调到麾下,里面独少段从文,只因从杜山虎口中得知,段从文在潼关在际遇可是比张锋聚等人强的多了,不单深受张大将军器重,连折汇也与其时有往来,可谓是前程一片大好,是否还记得昔时之情,谁也不清楚,再者了,人家老爹也到了潼关,还是大军的观军容使,自然不会放自家儿子去趟他这边的浑水,索性也就不去触这个霉头了。
有了之前的铺垫,在中军大帐中也就没再担搁几多工夫,最终将征兵兵额定在三万人上下,赵石也没在上面多争,有了八万人马,纵横晋地足矣,再多,朝廷那里须欠好交代,人家一个人情送过来,再要不知好歹,可就有些贪心不足了不是?
诸事一定,赵石便即告辞离去,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忧虑,后勤辎重事皆握于折汇之手,这人自打见了,就是一副不阴不阳的样子,再加上之前种种故事,还真欠好,这人会不会失落臂大局,在后勤上做下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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