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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帽武林之杏林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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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帽武林之杏林花开】(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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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2020年12月30日

    林季所带的那二十个护院,虽说一路上纪律表现的不错,可有很多训练项目

    还没来得及练,听他这么一喊,众人跌跌撞撞的聚在一起,有的被绊倒在地,有

    的跑错了方向,场面十分混乱,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聚集在林季周围。「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好在来犯之敌是远距离吊射,射的又都是轻箭,箭雨虽密,可打在盔甲上也

    只是当当作响。

    纪嫣然等女眷未着甲,这种情况也只能弓着身子躲在林季身后,俨然把他当

    着肉盾。

    两轮箭雨后,林季也没看见敌人在何处,他现在只能低着头用帽沿挡箭,毕

    竟脸上任何防护都没有,只怕一抬头就会被射中面门。

    他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再购置一些铁面罩或者盾牌。

    他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着,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颤,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与人

    交战,深知那可不是寻常打架斗殴,弄不好就要丢命,下意识扭头往身后看了看

    ,随时准备丢下众人逃生。

    他都是如此,其他人更不用说,心都吊了起来,很容易就崩溃了。

    也唯有李然这个憨子反倒被激的怒气勃勃,恨不得冲过去跟人对砍。

    箭雨终于停了下来,地上像忽然长出了许多草,插的满满当当的连走路都困

    难。

    不过显然林季花重金购置的盔甲起了大作用,如此密集的箭雨竟无人伤亡。

    即便有人中了箭,只需将插在甲胄缝隙里的箭头拔出来即可。

    接着对面陷入出奇地安静,林季终于借此空挡抬起头来,正好看见那山林里

    有一队弓箭手,个个身上背了两壶箭筒,头戴毡帽,身上披着各种类型的皮草,

    腰间挂了刀斧,看起来就是土匪装束。

    只见一个刀疤脸上前扯起公鸭嗓子喊道:「前面的客官听着,你们已经见识

    了咱黑虎帮的厉害,若想活命,留下马车和女人,放下盔甲和兵器,双手举起,

    咱们求财不求命。」

    林季本来已经吓破了胆子,已经挑好了路线随时准备熘走,可此人这么一喊

    ,反倒让他挂念起财色二字来,不但不畏惧,反倒怒火万丈,他向来贪财好色,

    为此用尽心机才积攒了这些家当,险些在宫里丢了性命,若要他乖乖放弃,别说

    是土匪,皇帝来了也不管用。

    当下鼓着腮帮子回骂道:「黑狗帮的龟孙,尽管放马过来,让你见识一下爷

    爷的厉害。」

    他这么一喊,底气十足,似有必胜把握,属下们也跟着精神振作起来,一个

    个跃跃欲试。

    正应了将为军中胆这句俗话。

    那刀疤脸听了脸色一变,也不回应,直接回身进了树林,过了好一会儿,忽

    然从树林涌出一队手持弓箭,腰挂钉锤的人马来,这些人足有三十多个,一个个

    身手矫捷,脸上涂油彩,以骷髅为头饰,双目精光湛湛,如出笼虎豹,一边唱着

    高亢的山歌一边踏着整齐的步子过来,气氛既诡异又可怕。

    林季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环视左右,众人脸上各有惧色,连忙沉声道:「

    大家听着,杀一贼而得首级者,赏金二十,杀贼首赏百金,不战而逃者罚寸磔,

    夷三族!」

    说毕又拿眼去看李然,李然会意,拔剑大喝道:「都有了,保持紧密阵型,

    长矛在前,刀斧手在后。」

    众人扯着脖子大声道:「虎!」

    不过显然还是缺乏训练,乱走乱碰好一阵,勉强才摆好阵势。

    黑虎帮的弓箭手越走越近,已经离林季只有一百多步,林季想不通为何对方

    以弓箭手冲阵,他这边长矛、刀斧虽然缺乏训练,但明显所用兵器在近战中优势

    明显。

    随着对方越走越近,已经只剩三十步了,很快就要接敌了,林季的心都提到

    了嗓子眼,只听对面有人道:「前方三十步,换破甲重箭直射!」

    林季大惊,破甲重箭可不比先前那种轻箭,仅箭簇就重达二两,多呈倒新月

    形状,由百斤拉力的步弓抵近射出,威力奇大,这下尴尬了。

    只怕任何盔甲都抵挡不住。

    不过林季购买这些盔甲的时候也是不计成本,特地吩咐铁匠用昂贵的百炼精

    钢打造钢片,一套盔甲有一千多片,重达六十斤,林季一共打造了四十二副,十

    来家铁匠铺加班加点花费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才铸成。

    一般匠人都习惯把这种甲叫做扎甲,这种甲可比皇帝禁卫军的软金细鳞甲还

    要坚实厚重的多,价格也是惊人,现如今京城一套普通四合院也才五百两上下,

    这一套盔甲就能抵两套房。

    纪嫣然、李然等人都很反对他如此铺张浪费。

    就是不知在破甲箭面前,这扎甲能不能扛住。

    无论如何,弓箭手在军队中的重要

    性一下子提现了出来,林季本来也曾想过

    要训练弓箭手,可后来一打听,大部分精锐弓箭手都是从孩童时代就开始练习,

    没个五六年的训练,根本拉不开战弓,就算拉开了也瞄不准。

    他自己也试过拉那种一石小梢弓,结果一用力就双手发抖,呼吸急促,连箭

    都搭不上,更别提瞄准射击了。

    现如今民间大部分箭手都被朝廷征用去了西域,他就是愿意花大价钱去招徕

    也找不到人。

    正沉吟间,忽然对面响起弓弦震动,发出密集的蓬蓬之声,那破甲箭呼啸而

    至,林季别无他法,只能低着头闭目待死,他现在不能命人冲锋,连缓慢的移动

    阵型都不行,因为他的这些兵都是新手,只能靠严酷的纪律维持阵型,一旦动作

    起来,很可能就会彻底散开,再也找不到人。

    一枚破甲箭呼啸而至,林季忽觉腹部一股阵痛,似乎被箭击中,吓得他浑身

    一哆嗦。

    原本就因为紧张而饱胀的膀胱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呼啦啦地尿了一裤子,热

    乎乎的让人怪难受。

    好在惊吓之后,他低头一看,只见那枚重箭滚落在地,硕大的箭头竟被盔甲

    撞的四分五裂。

    看来对方的箭簇只是熟铁打造,在韧性和硬度上都不及钢制盔甲。

    只是那撞击力实在有些大,让他像是被人给打了一拳。

    惊喜之下大喊道:「不要慌,他们破不了咱们的甲,都给我挺住了!」

    众人也纷纷检查被箭击中的地方,果然毫发无损,各个大喜。

    对面众贼显然有些慌乱起来,这些人虽身经百战,但从未遇到三十步之内都

    不能破的重甲,对面到底穿的什么古怪玩意儿?进攻态势未免为之一滞,有许多

    人停下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刀疤脸带头道:「天下没有我们破不了的甲,都给我拿出铁骨朵、钉锤来

    ,给我狠狠地砸!」

    众贼士气一振,毕竟再厚再硬的盔甲也怕钝器砸,一锤子下去就算破不了甲

    也会使人筋骨断裂,纷纷弃下弓箭,从腰间举起五花八门的钝器,有钉锤、铁瓜

    、铁骨朵、破甲钉头斧等等,怪叫着冲了过来,这边李然见此,热血上涌,对着

    众人大声道:「长矛端平!扎死他们!后面刀斧手注意补防侧翼。」

    林季给这些人装备的长矛总共有一丈五尺长,端平之后敌军在正面根本无法

    接近,只能分成两股分别攻击两翼侧面。

    长矛转向又困难,很快就陷入被动,只能靠身后的刀斧手来掩护。

    不过这样一来,长矛兵就只能傻愣愣地看着队友杀敌,一点忙也帮不上。

    林季很快发现了这一点,不禁暗叹自己果然是个新手,总以为一寸长一寸强

    ,一切都想当然了,先前他单单以为只要靠密集的矛阵就可一往无前,那里知道

    战场上形势千变万化。

    小规模作战的时候,长矛可以利用地形优势扼守咽喉要道,阻敌前行,也可

    以防止骑兵冲阵。

    大规模作战的时候,长矛是中流砥柱,毕竟敌军为了保持阵型,不可能为了

    躲避矛阵而辗转腾挪。

    可现在四周一马平川,又是几十人的小规模作战,敌军刀斧手灵活机动,不

    会傻傻地往矛尖上撞,绕过矛尖迂回攻击矛兵侧翼,矛阵的正面敌人竟然一个都

    没有,而掩护矛兵的刀斧手人数较少,根本不占优势。

    他连忙大喊道:「矛兵弃矛,持短兵接战!」

    众人只得手忙脚乱地丢下长矛,拔出腰刀杀敌。

    就这么一个动作,阵型就开始混乱起来,短兵相接之中,林季这边还是落了

    下风,他的人虽然裹甲甚厚,可这样一来动作就迟缓起来,随便舞动几下都气喘

    吁吁,犹如笨拙的铁乌龟。

    对面虽然只是裹着轻甲,但躲闪迅捷,旋转如飞,好在林季这边阵型虽乱,

    依旧是三三两两维持着紧密靠拢的姿态,勉强可以互相支援。

    混乱之中,一个纹面贼人直冲到林季面前,挥舞着钉头锤当头便打,林季手

    中是一把长剑,匆忙中举起来格挡,只听哐当一声,震的他虎口发麻,长剑应声

    落地,眼见对方再次举锤打来,他也没空去取腰间匕首,只得向前一冲,张开双

    臂来了个熊抱,两个人登时摔倒在地,林季本身就有百来斤重,再加上身上还有

    六十斤的盔甲,压的那纹面人七晕八素,半天回不过神来,林季趁机拔出腰间匕

    首,狠命扎在他喉咙上,温热粘稠的鲜血喷的他满头满脸。

    鲜血迷了双眼,他勉强用手抹了抹脸,想努力站起来,可那盔甲实在太重,

    要站起来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费了九牛二虎才挣扎着坐起来,忽然一个土匪

    又冲了过来,拿着铁骨朵直接朝他砸来,这玩意是破甲利器,一旦砸到人,无论

    披甲多厚,很容易让人筋骨断裂,如果击中脑袋,十有八九会让人脑浆迸裂,电

    光火石之间,林季拼力微微侧了一下头,那铁骨朵呼啸而至,贴着铁盔擦去,擦

    的火花乱迸,留下一道深深的擦痕。

    铁盔虽然未破,林季却被巨大的冲击力震的满眼冒金星,一下撑不住倒在地

    上。

    那人踏步向前,从地上捡起一柄钉头斧,气势汹汹来杀林季。

    林季昏头昏脑的,一见他过来,匆忙中双腿一蹬,正好蹬中那人小腿,那人

    显然已经筋疲力尽,竟被他一下蹬倒在地,林季怕他斧头噼过来,翻身扑了过去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不过他此时也气喘吁吁,根本无力压制对方,反被对方一个鹞子翻身撂倒在

    地,那人一下骑在他的身上,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林季登时感觉无法呼吸,

    双手乱抓乱摸,忽然摸到一个石头,拿起来死命往他头上砸,那人一下子被砸的

    晕了过去,林季趁机翻身而起,连续挥动胳膊大力砸了十几下,见他没了动静才

    收手。

    只觉浑身筋疲力尽,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此时周围也是一片混战,所谓战阵早就没了,多数人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滚

    来滚去,用牙咬,用手抓,无所不用其极,惨叫声喊杀声震耳欲聋。

    不过林季这边显然落了下风,很多人都是战斗经验不足,再加上人数处于劣

    势,被人压制的抬不起头,伤亡开始陡增。

    林季感觉不妙,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起身,正大口喘息中,忽然传来女子

    的尖叫声。

    他扭头看去,原来纪嫣然、冯月和几个丫鬟已经被两三个贼人制住,男人眼

    神里满是淫邪狂热之意,满是污秽的双手正在大力撕扯女人们的衣服,这简直刷

    新了林季的认知,目前战斗还未停止,就开始玩弄起女人来,这是有多饥渴,难

    道不要命了吗?而且冯月才八九岁而已,这也能下的了嘴?真是禽兽。

    他试了试好几次想爬起来,可终究没了力气,只能干看着女人们受辱,心里

    郁闷到了极点。

    正在此时,一人忽然冲了过去,挥刀砍向那贼人。

    林季一看,那人正是廖文海。

    他不禁有些吃惊,廖文海手无缚鸡之力,平时又很胆小,这个时候居然如此

    勇敢,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然而廖文海终究不是习武之人,挥刀幅度过大,下盘也不稳,让贼人有了反

    应时间,只是将身子微微一侧,就轻轻躲过他全力一击,接着又在下面绊了一脚

    ,摔的他四仰八叉,刀也丢了。

    林季连忙撇过头,他不想看接下来的惨剧,可是耳朵里终究还是听到了凄厉

    的惨叫声。

    绝望、恐惧一下弥漫在心间,林季破天荒地流起泪来,看这情形,他现在不

    但财产难保,小命也没了,所有努力付诸流水,怎不叫人心碎心痛。

    现在回想起来,这群山贼一定已经跟踪了他们许多时候,选在这个时候出手

    ,就是看中他们已经人困马乏,孤立无援。

    廖文海终究还是死了,腹腔被人砸了个大坑。

    但他也算没白死,因为经过他这么一闹,那群贼人也没兴致再去骚扰纪嫣然

    和冯月,女眷们暂时躲过一劫,不过林季这边也快撑不住了,二十个人现在伤亡

    过半,许多人已经被打倒在地,唯有李然和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在拼力硬抗,

    身上多处挂彩,看情形也只是作困兽犹斗而已。

    林季绝望地看着天空,天上黑云层层迭迭不复明媚,有一颗水珠落了下来,

    正好打在他脸上,风也开始刮了起来,看样子要下雨。

    他闭上眼睛,大口呼吸着,用戴着铁链手套的右手紧紧握住匕首,准备在最

    后时刻引刀自裁。

    他可不想被人捉住后受那羞辱和折磨。

    脑海中不禁回忆起穿越之后的种种往事。

    想起丽嫔、公主、皇后等人来,不知她们现在跟着太子是否安好。

    或许自己还是不适合这个世界吧,真希望死后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那地方虽

    然日子过得无惊无险,到底没有性命之忧。

    就在此时,林季眼角瞟见几个白衣女子忽然从外围持剑杀入,一时娇嗔叱诧

    之声大起。

    只听那帮贼人喊道:「不好,浣花山庄的人来了,大家当心!」

    林季大喜,想起方才与那白衣女子对话,看样子黑虎帮与浣花山庄是世仇,

    此时她们杀来,说不定是强援,胜利的天平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这边。

    可转眼又看见增援的都是娇柔的女子,心中反而又担心起来,只怕这些人是

    羊入虎口,毕竟那些山贼个个如狼似虎,他们这些壮汉都打不过,又如何能寄希

    望于娇柔的女子呢。

    想到这里,他打起

    精神从地上坐了起来观战,但见那群白衣女子有五个人,

    各用杏色剑穗的三尺剑,为首那个白衣女则用红色剑穗,她容貌极美,正是先前

    被林季在心里评为仙女,还暗自发誓要将她娶为妻子的人。

    只见她身法极快,如一团白影晃来晃去,每次剑光一闪,便有贼人忽然倒下

    ,林季甚至连她如何拔剑如何挥剑都没看清楚。

    林季是典型的是见了美女忘了疼,当下心痒难耐,拍掌大声喊道:「浣花山

    庄的美女都是好样儿的,在下斗胆相问,你们师姐芳名叫什么?」

    一个微胖的女子忍不住道:「连我们师姐的大名都不知道,你这人可真是孤

    陋寡闻。」

    另外一个则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师姐叫阮红玲,你这小子可记住了。」

    在这生死一线牵的战场上居然依旧谈笑自若,也不知是痴傻还是勇敢?不管

    怎样,林季也跟着信心大增起来。

    那阮红玲却面若寒霜,抖了抖剑锋冷哼道:「黑虎帮的人听着,即刻滚出咱

    们浣花山庄的地界,否则刀剑无眼。」

    她这么一喊,众贼不敢再攻击林季的人,连忙撤出战团后退避让。

    那刀疤脸登时变了脸色,冷哼道:「阮红玲你可别太嚣张,我们盯着这笔买

    卖已经很久了,方才还折损了好几个兄弟的性命,眼看就要做成买卖,岂能说走

    就走。大不了这笔买卖做成了,咱们也给你分点红,两家都能得好处,岂不两全

    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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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季还真怕阮红玲被他给收买了,当即破口大骂起来:「狗贼在浣花山庄的

    地界公然抢劫杀人,就是想将恶名栽赃给浣花山庄。然而诸位美女都是当世侠女

    ,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平日里就算是路见不平也要拔刀相助,更何况是自家门

    口。诸位侠女的大好名声岂是你这狗贼能轻易玷辱的!」

    他猜测浣花山庄很可能是白道,毕竟连朝廷都赏给他们土地。

    白道往往对名声特别在意,因此立刻抓住机会夸一派辱一派,先用话将其不

    轨之心堵死,防着那阮红玲为了金钱利益真的倒向敌方。

    但是实际上他连浣花山庄和黑虎帮到底是做什么根本不了解,连听都没听说

    过。

    众人对他却根本不予理会,只听刀疤脸道:「阮娘子,难道这事你管定了?」

    阮红玲沉声道:「陆帮主,谁许你在我们阮花山庄的地界杀人抢掠的?我们

    浣花山庄就是再无人,也断不许你在此胡来!」

    那陆帮主轻蔑道:「一帮娘们而已,整天搞得自己像是一方豪强,那天老子

    赚够了本钱,再雇来许多好手,一定要绑了你们做压寨夫人!」

    阮红玲冷冷道:「很好!」

    身形一闪,在众贼之间穿来插去,如入无人之境,众贼只觉香风阵阵,刚要

    举起剑,却已经落了空,连她的衣袖都摸不到,随着一缕缕剑光如流星飘絮,变

    幻无定。

    不少人身上已经挨了一剑,却是懵然不知,只因剑法已经快极。

    场外的林季更是看的眼花缭乱,不停拍手叫好。

    阮红玲又刷刷刷三剑,杀向那陆帮主,逼得他跳出剑圈相避,可任凭他左右

    腾挪,阮红玲的剑却总是能尾随而至,眨眼已将陆帮主卷入剑光之中。

    顷刻之间,陆帮主身上已受了三处剑伤。

    他心中大惊,未料阮红玲剑法已到此种境界,但见目力所及之处,眩光一片

    ,剑影重重,躲也不是,逃也不是,刚举起铁骨朵格挡,虎口一麻,已被震飞。

    众贼眼看首领遇险,纷纷过来招架。

    其中一人滚近阮红玲身畔,右手短刀往她小腿上削去。

    阮红玲飞腿将他踢了个筋斗,就在此时,陆帮主的腰刀已点到眉心。

    阮红玲迅即回转长剑,格开腰刀,顺势向敌人分心便刺。

    陆帮主哎呀一声,转身便跑,阮红玲正要追杀,对面箭如飞蝗,只得连忙挥

    剑格挡。

    陆帮主头也不敢回,招呼众人撤走。

    林季大笑道:「狗贼如此不要脸,对女流之辈还放冷箭,可耻可悲!」

    陆帮主恶狠狠地朝林季道:「今日算你走运,有能耐你一辈子呆在浣花山庄

    不出来。下次遇见咱老子,一定抽你筋扒你皮!」

    说毕招呼帮众狼狈撤退。

    阮红玲看着黑虎帮的人离开了,收剑入鞘,带着诸女转身往回走。

    林季岂能再次错过与她结识的机会,当即哀声大叫道:「阮师姐救命啊!我

    受了很重的伤!」

    谁知阮红玲只是微微一怔,依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林季暗骂她冷血,偏又觉得此女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暗恨自己

    无能。

    别人都是英雄救美,他倒好,堂堂汉子反倒还要美女来救,说出去都很丢脸。

    此时李然等人也终于回过神来,走来将他扶起,林季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纪

    嫣然再无往日矜持,同冯月抱着他只是大哭。

    勾的林季也十分伤感,看着遍地哀嚎的伤兵叹息起来。

    很快,伤亡人数就清点出来,廖文海、袁树文、卢耀宗、祝大春因为没有着

    甲,受伤严重,抬过去没过多久就死了。

    另外还有五个护院也战死,十个人受伤。

    仅有李然等少数人幸免,可谓是损失惨重。

    黑虎帮那边则留下十二具尸体,从尸体里搜出银子五十多两,林季全部赏给

    众人。

    这十个伤员看来是没法再跟林季去西域了,好在此处村民知道他们杀退黑虎

    帮之后,非但没了先前那样戒备,反而个个欢欣鼓舞,将他们视为英雄,腾出许

    多房间来让他们入住,还延医请药诊治伤员、埋葬尸首。

    林季万般感谢,本想散财报答村民,可又怕一露横财,招致祸端,反为不妙

    ,因此每日枕戈待旦,未有丝毫松懈。

    忽想起早年时候身无分文,总是没心没肺过日子,如今有了钱反倒总是处处

    设防,过的可谓是提心吊胆,好没意思。

    这一日收葬好阵亡下属,林季承诺给伤亡家属每月补贴纹银三两,将来同例

    ,众人为之心安。

    过了数日,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林季又向村民打听浣花山庄去处,获知这

    个村庄叫白树庄,村民都是浣花山庄的佃农,周围还有二十多处这样的庄子都是

    浣花山庄的封地,那山庄主人是前朝贵族,归降本朝后无意仕途,依旧颇受优待

    ,常汇集门客习武练剑,吟诗饮酒,在西北一带颇有名望。

    尤其治下轻徭薄赋,从不苛待村民,反而处处维护秩序,好几次组织村民打

    退了进村劫掠的土匪,因此也深受当地人爱戴。

    林季问清楚了路,便带着李然等四五个抬着大包小包去登门拜访,那山庄坐

    落在浣花山的深处,偏僻难行,不过沿途高山耸立,丽水缓流,两岸花树成行,

    落英缤纷,云彩绕山,青烟暖暖,不时还有仙鹤悠然掠过,真个神仙般的好去处。

    林季登舟过河,低头可见鱼群绕舟,抬眼可见青峰插天。

    一过了河,便都是竹林,林间仅存一小道,一步踏入,分外清冷。

    再绕山走了五六圈,忽然开阔起来,繁花似锦,蜂鸣蝶舞,晃的有些扎眼。

    有两个守路的童子便过来道:「来者何人?通上姓名!」

    林季便道:「敢问阮红玲师姐在里面吗,我特地买了些礼品过来感谢他的救

    命之恩。」

    那童子便道:「留下东西便可去了,浣花山庄不招待没有请柬的人。」

    林季便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那童子道:「我想当面感激师姐,还请这位

    小友通禀一声。」

    无奈那小童并不爱财,只将银子递还给他,不耐烦道:「我说了,浣花山庄

    不招待不请之客,你快点离开,不要打搅我们玩耍。」

    林季没想到这小鬼如此难以对付,只得给身边的李然使了个眼色,李然会意

    ,越步上前道:「我们家主子是朝廷重臣,亲自上门拜访贵庄,你们竟敢阻拦,

    也太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了吧。」

    那童子上下打量了林季一番,沉声道:「既是朝廷重臣,为何不穿官服,莫

    非是冒充的?」

    林季正色道:「本官只是前来谢恩,故此便衣而来,以示尊重之意,若是你

    执意强求,本官立刻穿上又如何?」

    正说着,一人忽然过来道:「彤儿不可无理。」

    林季抬眼一看,只见来者是个发鬓雪白的老婆子,年纪虽大,精神却好,行

    走如风,方才过来的时候林季竟没觉察到动静。

    只见她堆起笑脸道:「贵客既是朝廷重臣,可否让老身看看您的官印和文书。」

    林季不屑道:「你是何人?也配看我的文书,叫你们庄主过来。」

    那童子连忙道:「你这厮好生无礼,这便是我们庄主。」

    林季大惊,连忙堆笑道:「原来是庄主就是您老人家,我还当……」

    那老婆子笑道:「还以为庄主是个男子是吧……贵客有所不住,我们浣花山

    庄只住女子,来宾若是男子,只能住山脚下的洗尘庄。」

    林季点头笑道:「原来如此,贵庄规矩挺多啊,不过本官乃朝廷重臣,可不

    可以特殊对待呢。」

    那庄主摇头笑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是皇上来了,也得住在洗尘庄,从

    无特例。」

    林季无奈耸了耸肩,只得将官印和文书都奉上,那庄主反复查验了一番,终

    于确认无误,连忙行礼道:「原来是监军大人驾到,老身有失远迎。」

    林季连忙扶着她道:「不必多礼,此番前来我特意是来向你道谢的,你们浣

    花山庄真是人才济济啊,尤其是那个叫阮红玲的,可谓出类拔萃,要不是她及时

    出马,我只怕性命难保。」

    谁知庄主笑道:「居然有此等事,这小妮子竟不曾跟我说过。」

    于是对童子道:「快去把你师姐叫来!」

    那童子应了一声,立刻跑开了。

    林季便将当日之事说了一遍,庄主听了笑道:「原来如此,我从小就教导她

    们行侠仗义,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上官不必如此客气。」

    林季笑道:「老庄主何必谦虚,此番前来我一定要当面谢过,不然心中实在

    不安。」

    正说着,阮红玲已翩然而至,先是拜了拜庄主,又看见林季在此,不禁讶然。

    庄主便道:「这位是朝廷派到西域的监军大臣,听闻前几日你救了他,所以

    特地过来致谢。」

    阮红玲对林季其实没什么好感,因为他跟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看她的时候

    总是色迷迷的失魂落魄,倒不是嫌弃男人来追求她,只是遇到太多之后,就很怕

    麻烦,况且林季也没什么出众之处,尤其还武艺不佳,再加上是个当官的,就更

    让她瞧不起了。

    当下林季让李然等人将身上的包裹都放下来,笑道:「阮师姐,这是一点薄

    礼,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阮红玲冷着脸道:「不需要,你送别人吧。实话告诉你,那天我之所以救你

    ,全是因为你的队伍中有个女娃娃,我不忍心让他受伤害,所以才出的手,你要

    谢就该去谢那女娃娃。」

    老庄主面色尴尬,埋怨道:「你这妮子,怎么说的话。林上官也没得罪你。」

    阮红玲道:「我说的是实情,其实他们这行人一到甘州境内,我就猜出是朝

    廷的人。也早知道黑虎帮要对付他们,可我就是不想救。」

    老庄主大怒道:「你这什么意思,朝廷如何得罪了你,竟让你如此痛恨?」

    阮红玲道:「朝廷是没得罪我,可已经得罪了天下千千万万的人,天下每年

    税赋何止百万,养的数十万大军却不战而降,白白让高罗蛮子占了都城,百姓死

    伤何其惨烈。这难道不是朝廷的错?我甚至恨不得让黑虎帮把他们杀的干干净净

    ,方解心头之恨!」

    一边说一边流泪。

    林季尴尬万分,只得陪笑道:「师姐说笑了,我才刚刚上任不到半月。你把

    朝廷的过错归咎给我,这也太不公平了。」

    阮红玲激动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只要你一天是朝廷命官,一天就代

    表了朝廷,我救你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快快离了此处,别让我再看见你,这些

    东西也拿走,我们不稀罕。」

    老庄主也道:「上官莫介意,这妮子打小就这脾气,嫉恶如仇,眼里见不得

    沙子。我们山庄也没什么好招待贵客的,请上官还是尽快去西域上任,莫要在此

    处逗留。」

    林季被两人如此挤兑,脸皮再厚也是微微红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

    转眼他又乐呵呵地笑道:「庄主如此说,看来我是不走不成了,今日是热脸贴了

    冷屁股,看来我不受欢迎。不过本官想问一下庄主,如今朝廷遭难,你是否依然

    如从前那般效忠朝廷,效忠皇上!」

    老庄主脸色一变,恭敬道:「贺兰皇家与我高家有大恩,高家祖上早就盟誓

    要世世代代效忠贺兰家皇上,绝无二心,青天可鉴。」

    林季心中一安,微微一笑,道:「很好,既然高庄主依旧效忠朝廷,那就听

    宣吧。」

    说着从包裹里取出一道黄绸圣旨。

    高庄主一听朝廷有旨,连忙跪在地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回头看见阮红玲仍旧站着,嗔怒道:「圣上圣旨驾到,你如何不跪,难道

    真要自绝与天下,做那无父无君之徒吗?」

    阮红玲虽生性高傲,但从来对师尊是言听计从,此时只得狠狠剜了林季一眼

    ,不情不愿地跪在地上。

    林季挺直了腰板,展开黄绸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西北各地

    蛮夷作乱,朕特命林季为钦差大臣,节制西域,监察三军,此程路遥道险,所过

    沿途官民应听其调度,方便照应,不得违抗,以配合天军戡乱,钦此!」

    高庄主叩拜道:「臣等谨遵圣明天子,伏请圣安。」

    林季忽然流泪道:「圣上半月前已驾崩,如今是太子主持大局!此道圣旨已

    经算是遗命。」

    他在宫里混的久了,已经练到说哭就能哭。

    挤眼泪就像跟挤鼻涕一样。

    高庄主却是老泪纵横,真情流露,哭道:「圣上驾崩,如此大事,为何我一

    点消息都没听到。」

    林季道:「如今国乱岁

    凶,各处驿站断绝,只怕消息阻隔,难以送达到甘州

    ,就连我也不知太子有没有登基。」

    高庄主哭道:「小臣上次见到圣上还是十年前,音容笑貌如在昨日,谁知这

    一别竟成永诀,叫人怎不肝肠寸断?」

    一面说一面哭,林季连忙上前安慰道:「高庄主不必担心,太子如今主持国

    事,必定能挽回颓势,重振我朝神威。」

    正说着,阮红玉忽然正色道:「既然是国殇,按天朝律法,百姓须戴孝半月

    ,文武百官须戴孝一月,我们是不知者无罪,你既然知道圣上驾崩,一月孝期未

    过,为何不戴孝?我看你是假仁假义假忠心!」

    一句话说完,连高庄主也疑惑地看着林季。

    林季心中暗骂小妮子这是跟我怼上了是吧,行吧,俺林季在宫里怼过皇后和

    公主,难不成还能栽在你这个平头百姓身上?于是朗声道:「阮姑娘有所不知,

    如今甘州、肃州等地府城已被高罗蛮子占据,我要去西域必定要穿过蛮子所驻守

    的关隘,如果公然戴孝,岂不是自曝身份?不戴孝也是无奈之举,圣人教导我们

    ,为天下大事可不拘小节。」

    阮红玉还要再说,林季却抢先道:「如今本官身负重任,又在此地遇险,皆

    是阮姑娘纵贼之过,念其年幼无知,国法暂且绕过,不过阮姑娘须得服侍本官起

    居,以戴其罪!」

    阮红玉大怒道:「要我服侍你,做梦!休想!」

    林季不理会她,只向高庄主恭敬道:「老庄主,你觉得如何?」

    高庄主此时悲痛皇帝,爱屋及乌,对林季这个皇帝近臣自然也是十分维护,

    于是指着阮红玉道:「你害得钦差大臣险些遇险,如此处置已经是十分宽大,从

    今日起,你就跟在钦差大人身边吧,什么时候让他满意了再回来!」

    阮红玉登时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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