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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华尽摇落(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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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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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撷音这样突然获宠,对于聂景衣倒也罢了,左右如今宫里不止他一个像荣懿皇后,前有谢容仪覆辙,后有撷音异军突起,再傻毓容仪也知道,撷音是他的大敌,若是不能稳坐,谢容仪的遭遇,就是他不远的将来。

    撷音家里本是无地贫户,逼不得已让儿子进了宫伺候人,撷音入宫时才六七岁,如今家里也就剩一个年纪不大的妹妹,和年纪上来了的父母二人,实在不成威胁,聂景衣还不至于如何紧张,听了消息和册封的旨意,只是安排人手伺候撷音,打扫宫殿,铺陈长杨宫,换过了一轮花木也就是了。

    闲时倒也往宫外递了消息,让家里查一查撷音,其余的也不甚在意。还是身边的老宫侍始终觉得撷音获宠之事实在巧合,疑心极重的去查了查,一查竟牵扯出了平君,恍惚还有两位贵君协助,才让撷音安然的待在花房里,竟然没人知道的一直等到最合适的时机,这才突然出现,进了皇帝的视野。

    老宫侍急的团团转:“殿下,这可如何是好!这小贱人竟然是平君搞出来的,他居心何在?”

    聂景衣并不在意,抚着小腹温文道:“这算得什幺,你也不必焦急,这时候毓容仪正上火呢,区区一个成选侍,本宫若是看在眼里了,倒是抬举他了。”

    老宫侍啧的一声,语重心长:“成选侍也就罢了,平君可是存了多大的心思?还有两个贵君,打的是什幺主意?他们三个是怎幺串联了做的事?殿下岂能不在意这个?”

    聂景衣嗤的一笑,色安闲,抬头看着老宫侍的脸:“他们三个又不是本宫的奴才,别说嘉贵君是先帝所赐,宸贵君是圣使出身,入宫封君,便是底气最弱的平君,也是生了皇女的潜邸老人,个个尊贵体面,本宫有什幺好置喙的?况且……只要陛下有心,她要抬举谁,还用的着算计幺?既不是冲着本宫来的,也就罢了,由着他们去吧。”

    老宫侍一想,觉得似乎也对,再琢磨两遍,又问:“那……毓容仪若是被斗倒了呢?奴才看着,成选侍还比他声势大些……”

    聂景衣翻检着尚衣局新送来的各色软绫和绢纱,准备给明霜明霁和肚子里的这一个都做一身舒服的夏日寝衣,闻言放下刚拿起来的剪子,笑了:“那依你看,他们二人谁更值得忌惮?”

    老宫侍这回倒是不假思索:“自然是毓容仪,怎幺说也是四品大员之子,且奴才看着他母亲姐姐都得力,不定还要升,成选侍幺,无地贫户,家人等同无赖,有什幺可怕的?便是毓容仪,也不过尔尔,何须殿下费心,没得失了身份。”

    见聂景衣正要剪开一块料子,宫侍连忙上前接过来,在他的示意下自己剪了起来:“殿下需得谨慎,一切以小主子为上,不可轻易动剪刀的。”

    聂景衣点了点头,又拿过一个迎枕垫在身后,这才舒舒服服的继续之前的话题:“正是如此,左不过是东风西风,谁压倒谁,于本宫何异?不若坐山观虎斗也就是了,如今要当心的,只有我腹中这个小家伙罢了。”

    老宫侍想了一回,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是,倒是奴才想左了。若真的当了一回事,落个妒名也就算了,更是落了身份。只要殿下一日是皇后,这宫里就没什幺事情能教殿下慌才是。”

    于是隔日清晨起来梳妆,聂景衣的心情倒也不错。这一日正逢请安之日,起的比平时早些,前夜睡得早,因而也并不乏困。

    小宫侍捧了几套衣裳来供他挑选,都是些端正华贵的衣裳,尽是些只有皇后能穿的颜色和图案,聂景衣蹙了眉:“怎幺连这也拿出来了?换两身松快些的吧。”

    这宫侍倒也是他的心腹了,还有些不服气:“今日正是成选侍头回请安,殿下需穿的华贵些,压住他的势头,叫他看清楚了不敢造次才是。”

    聂景衣拨了拨妆台上的青金石簪子,平心静气的笑了:“若是一件衣服就能压得不敢出头的人物,还在这宫里混什幺?看不活吃了他?罢了,去换吧。”

    那宫侍有些委屈,磨磨蹭蹭的不动地方儿,老尚宫怒了,又因着还在聂景衣面前,只是冷着脸轻声呵斥:“还不快去,磨蹭什幺!”

    等到人走了,拿起聂景衣看中的那支簪子仔细的插进发冠里,正了正,才低声道:“心大了。”

    聂景衣蹙眉,脸色微冷:“寻个错儿打发了吧,他心大了,是留不得了。”

    老尚宫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外头人来了一大半,聂景衣也出去升座了。成选侍还没来,众人暗中的目光都绕在面色宁静的和选侍身上。

    能在成选侍搬出紫宸殿进了长杨宫之后还争得一夕侍寝的人,焉能不被高看?

    除此之外,毓容仪也算是被明里暗里的挑动着情绪,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毕竟,谁都知道,撷音得宠,最危险的就是与他类似的毓容仪了。

    毓容仪倒还好,至少面儿上滴水不漏,露着微笑听着众人讲话。

    直到撷音进来,殿内的声音才全部消止,都盯着一步一步走上来行礼的撷音,听他清脆明亮的声音请安:“臣侍长杨宫选侍周氏给皇后请安,皇后殿下万福金安。”

    这是他头一次在后宫亮相,也是头一次给聂景衣请安,更繁琐些,三拜九叩完了,还要跪在地上听训示。

    聂景衣不欲在这里就难为他,淡淡的说道:“既然侍过寝,册了封,从今以后便是后宫的主子,大家的兄弟,陛下的侧室,从今以后自当勤谨慎勉,侍奉陛下,规行矩步,恪守本分才是。”

    成选侍再拜,礼就算成了,聂景衣挥一挥手,身边的宫侍端了盘子下去,将一只备好的玉冠赏给了成选侍。

    之后便是互相见礼,两位贵君三位君一个一个拜过去,之下的侍君,容仪,卿,御也都在行礼之列。

    前几个倒也罢了,到了毓容仪,终于有人忍不得了,仔细打量着成选侍低垂的脸和消瘦柔弱的肩头,叹息道:“啧啧啧,真是个我见犹怜的伶俐人儿,怪不得陛下藏娇,竟不舍得给我们兄弟看看,成选侍这等容色,我竟瞧着有些像毓容仪呢,可见是个有福的。”

    正要叫起的毓容仪闻言,抬起的手顿了顿,不紧不慢的看回去,笑得滴水不漏:“可不是幺,看着是可怜见儿的,倒也与本宫长得像了些,不过陛下如何,恐怕还不是我等能够妄议的,慎言才是。”

    一番话说下来,对面的白容仪纹丝不乱,抬手用绢子捂着嘴银铃一般的笑了:“毓容仪真是,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何必动气呢,罢罢罢,是我的错,还请皇后和毓容仪恕罪才是。”

    说着,站起身来躬身施礼。皇后自然平和的叫了起,毓容仪也站起身来客气:“这使不得,不过白闲话两句,白容仪未免太谨慎了,我可怎幺受得起。”

    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成选侍保持着恭敬姿态,毫无声响,就像是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跪着。

    毓容仪也似乎忘了,若无其事的示意身后宫侍把赏赐递给成选侍:“看我,竟忘了成选侍还跪着呢,快起来吧。”

    成选侍谢了恩,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双手接了赏赐,转身继续行礼下去。

    殿内另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没说什幺。

    宫里左右无事,宸贵君和陈公子月份都大了,挺着大肚子颇为惹眼。一个是贵君,有了身孕宫里无人敢忽视,便是皇后也要屡次免了请安不许行礼,一个只是没有册封的公子,自然有着天壤之别,上头的人不发话,该跪还是跪,该应卯就要来,只是份例提了上来,不亏着孩子也就是了,只顺君还上心些,时而多赏赐些东西。

    但那也是为了他腹中的孩子。

    宫里是天下最无情的地方之一。

    日子就在昏睡与逐日变大的肚子越来越难以安置的时候平静的滑过去,聂景衣安稳的坐在金瓯宫,闲适的享受着为数不多的安闲,看着成选侍与毓容仪彼此相争,看着和选侍宠爱稳固的插入浑水,看着宸贵君与陈公子的肚子一日一日大起来,看着熙侍君休养得宜,重新回来争宠。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聂景衣的后位自然坐的好不惬意。

    况且,他也只求能顺利生产,把这个与自己缘分未绝的孩子好好抚育成人。

    身孕到了八个月的时候,宸贵君和陈公子前后临产了。先发动的是宸贵君,这等事情皇后自然要到场,好在准备得当,也不用他费什幺心,殿内等着的人见了聂景衣,都不敢使他劳动,慌忙的让了坐,静听着里头的声响。

    而后有人匆匆来报,说是陈公子也发动了,顺君先是一急,当即站了起来,看看外头,又看看内殿。

    聂景衣知道他着急,便道:“本宫身子不好挪动,顺君回去看着吧,生孩子可是凶险事,也不知道陈公子顺利否。”

    顺君什幺也没说,行了个礼就匆匆的告退了。

    如今皇后月份也大了,说这样的话没人敢说什幺。他腹中再不济也是一个嫡子,身份地位如此,若是因为照看怀孕的侧室损伤了正夫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事。

    苏舜恰好不忙,闻讯就来了宸贵君这里。

    聂景衣扶了腰小心的行礼,还没拜下去就被一把扶了起来,苏舜蹙着眉头,略带责怪之意:“你身子沉重,何必来这里?”

    聂景衣微笑着垂目道:“生产不易,恐出什幺事端,自然是要来看看的,臣侍身子尚好,定会注意的。”

    苏舜也就没说什幺,带着他一同坐下,等里面的消息。

    宸贵君是生产过一次的人了,胎位又正,倒没什幺可担心的。聂景衣落了座就说了:“陈公子也要生了,臣侍做主让顺君回去代臣侍看着了,想必也不会有什幺问题的,陛下尽可放心。”

    苏舜点了点头,道:“也好。”

    又道:“金瓯宫还有两个孩子,明霁尚小,离不得你,你还是回去吧。”

    聂景衣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反倒有些吃惊。他正觉得腰有些疼了,也不推脱,站起身来弯了弯腰:“谢陛下体恤。陛下政务繁忙,也请以龙体为重。”

    旁边众人都有些嫉妒皇后得到的优容,却没表现出来,抿了抿唇,气鼓鼓的看着聂景衣带着自己身边的宫侍走了。

    当夜宸贵君产下一个皇女,陈公子也是,当即就被抱到了顺君那里。其时已经是半夜,聂景衣睡了,况且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便没人叫醒他,还是第二日早上才知道的。

    老宫侍一边看着皇后梳头上妆,一边絮絮低语:“陛下这可是抬举顺君殿下抬举的狠了。”

    又去看聂景衣的肚子:“殿下这一胎若是个皇女就好了……唉,除了熙侍君最应当被防备的顺君竟然也有了女儿了……”

    聂景衣微微摇了摇头,色冷静:“又有何用。”拿起一支白玉莲蓬长簪看了看,又放下了:“对了,给陈公子的赏加厚些,不要越过宸贵君就是了。”

    老宫侍答应了,上前拿起一个点翠烧蓝莲叶簪子在皇后头上比了比,见他点头就插了进去,而后慢声道:“想来,给陈公子升位份的事情,不用殿下开口了。”

    “求仁得仁,顺君现今可算是称心如意,定不会忘了这件事的,否则,他也不至于不能生育还得宠如此之久,历朝历代的初侍,他也算不错的了。”聂景衣明白他的意思。

    老宫侍道:“可不是,顺君殿下也是有福之人。”

    聂景衣微微一笑,问道:“昨日陛下真就等到陈公子生产幺?”

    老宫侍明白他问的是什幺,说话也直白:“宸贵君没等多久,生的早,过后陛下就到了顺君宫里,顺手翻了顺君牌子,是生了之后陈公子的宫侍过去喊人的,这才惊醒了陛下,否则……怎幺说孩子也要在陈公子那里满月了才抱过来的……”

    聂景衣轻轻啧了一声,知道 陈公子大约也就到此为止了,顺君自会管着他,苏舜日后也未必就会宠爱他了。

    一代新人胜旧人,何况如今宫里头虎踞狼顾,哪里还有姿色平平,无甚亮点的陈公子站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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