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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福帝姬(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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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从了我。更多小说 ltxsba.top”

    她笑了“所以,是你害死了她。”

    “我可以把你的狠毒理解为出自你的妒忌么”

    “不,没有感情,就谈不上妒忌。我打死她,是因为你是我的驸马,你答应过要永远尊重我,忠于我。我不允许你有别的女人,这点如果你以前没有理解,那以后最好记住。”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坐在妆台前,临镜闲雅地将发上一支钗拔下,有条不紊地放在首饰盒中。

    高世荣几步抢过去一把扯她起来,对她怒目而视“你既从不把我当你的丈夫,又凭什么要求我对你忠贞你讨厌我接近你,好,我放弃,但是我亲近别的女人又与你何干我只是把你不屑一顾的感情分了一些给喜儿,你竟因此杀了她。我无法想象,你竟是这样的恶妇”

    柔福亦怒了,倔强地迎击他锐利的目光“凭什么凭我的公主身份,凭你对我作出的承诺你们男人都是些惯于偷腥的猫,三妻四妾,偷香窃玉,做起来得心应手,仿佛天经地义,女人的感受在你们看来根本微不足道。如果我只是一名普通女子,也许就无能力管住自己的丈夫,幸而我是公主,长公主,我可以用我所有的皇家权力来要求我的丈夫对我忠贞。是,我是从没真正把你当成我的丈夫,但是你既当了驸马,就是属于我的人,哪怕我无意理你,你也不许做对不起我的事。我父皇的一些妃嫔,十几年都见不到他一面,可她们如果红杏出墙,就是死罪。既为女子定下如此苛刻的规矩,为何用在男子身上就不行何况在下降以前,我明白地问过你,你答应了,对我作出了承诺,随后也享有了我答应带给你的地位与财富。现在违背诺言的是你,犯错的是你,你倒有脸来质问我”

    “犯错的是我,那你何不干脆杀了我,为什么要杀那个无辜的弱女子”

    “因为杀她比杀你更能让你感到愧疚和痛苦”她咬唇道“而且她无辜么我不觉得。”

    高世荣怒极,扬手欲打她。一旁的侍女们见状忙围过来,拉的拉,拦的拦,劝的劝。

    “都给我住手,一边去”柔福命道。侍女们在她凌厉的目光下渐渐松手,各自退开。

    然后柔福傲然抬头,挑衅地紧盯高世荣,柔润如常的双唇弯出一丝冷笑。

    明明既恨且怨,那高扬的一掌不知为何却迟迟无法挥下。两人针锋相对地怒视许久,高世荣的手终于击落在她妆台的首饰盒上,那木质的盒子应声碎裂,一些珠状饰物从中逸出,滚落在地,滴滴答答地弹跳。

    他推开她,掉头出去。她倚着妆台站稳,在他身后说“你不可再碰别的女人,否则,你碰一个我杀一个。”

    高世荣刚走到门边,闻言驻足,回首“你敢”

    她说“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语调淡淡。

    高世荣摇头,一字字对她说“我可以忍受你的冷漠、你的尖刻,但是你为什么要撕碎你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好印象,向我展示你的冷酷和残忍”

    第三章 驸马高世荣蒹葭苍苍 第十五节 凝光

    路过梅堂,看见那满院梅花树,再度怒气上涌。高世荣回房抽出佩剑,折转,扬手挽出道道剑影刃光,花树叶散枝断,依次委落一地。

    当日夭夭红梅早已凋尽,惊惶地乱舞而下的是零碎的枝叶,坠于他脸上,有时尖锐,令他有刺痛感。

    再不见一朵梅花,看着满地暗淡的残枝,他却还是觉得这院中有艳红的色调,令他联想起许多与红色有关的东西流霞下的虞美人、竹帘下的曳地罗裙、新婚那日她所穿的褕翟之衣、红梅开时她微醉的容颜最后是喜儿身上斑驳的伤痕。

    以前他从未想过,她的华丽艳红会与血色有关。

    依旧挥剑怒斩,直到不剩一株花树,直到筋疲力竭,才抛剑于地,倚着廊住微微喘息。

    “把这些残枝收拾干净。”他听见有声音响起,清泠的感觉。一看,是柔福在吩咐周围的家奴。

    她不知在这里站着看了多久,见他在看她,便微微一扬首“就把喜儿埋在这院中。”她是在命令家奴,但目光的落点是他的眸心。

    他阴沉着脸疾步离开。快速的步伐搅动了空气,走过她身边,随之而起的风吹开了她鬓边的散发,和如涟漪般轻柔漾开的一丝微笑。

    是夜,高世荣命以往服侍他的侍女采箐侍寝。他早知采箐亦倾心于自己,但与柔福成婚时便决心一生不纳妾,不愿让她无名分地跟着自己,所以一直未与她有何瓜葛。而今日恼怒之极,便什么都懒得再顾,在采箐服侍他洗漱后即命她留在房中。

    与欲望无太多关系,只是难平的郁气需要消散的理由。

    次日出外归来,首先回房找采箐。

    不见。

    奔至梅堂前,果然发现院中又多一处动土的痕迹。

    呆立半晌,他愤然出门,轿也不乘,策身上马,复朝皇宫疾驰而去。

    见了赵构,他不下拜,不请安,径直说出他的要求“臣出身低微,生性愚钝,行事莽撞,不配与福国长公主为偶。请陛下开恩,削去臣驸马都尉称号官爵,为福国长公主另择良婿。”

    赵构颇觉诧异。再看高世荣,一身尘灰,面额泛红,锁眉瞪目,行动举止全失了礼数,显然是盛怒之下匆匆赶来。转念一想,心知他必是受了柔福的气,遂浅笑劝道“这驸马都尉又不是普通官职,岂是说削就削的朕那妹妹脾气是大了些,偶尔会耍耍性子,但罪不当休罢她让驸马受了什么委屈,驸马尽可告诉朕,稍后朕自会责罚她。”

    怒火点亮眸光,高世荣紧盯着赵构,强忍了半天,才嘿地一笑“臣岂敢休公主,而今但求陛下替公主休了臣。”

    赵构蹙眉道“这是什么话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堪忍受”

    高世荣道“公主没错,是臣错了,令府中两名侍女无辜受累,平白丢了性命。未免继续贻害他人,臣请陛下将臣逐离公主身边。”

    赵构再细问因由,高世荣却倔强侧首不肯再说。于是赵构当即下令,召福国长公主入宫。

    柔福既至,赵构让她去婴茀宫中,随后自己赶去,与婴茀追问半天,柔福才道“我杀了他两个婢妾。”

    赵构顿时了然,对她道“你既不喜欢他,就让他纳几个妾又有何妨”

    柔福侧目看他“你怎知我不喜欢他”

    赵构哑然失笑,摇头道“我们不争这个。”

    婴茀柔声劝道“公主,其实男人三妻四妾算不得什么,若公主实在看不惯,把那两名婢妾赶出府,或配给人便是,她们也没犯什么大错,就这样杀了她们,伤了驸马心,夫妻间就不好相处了。”

    “要怎样的错才是大错”柔福冷道“我对她们不可谓不好,她们却惯于抢我的男人。”

    这话听得婴茀颇不自在,不禁转头看了看赵构,但见赵构此刻也移目看她,目光相遇,旋即各自移开。

    赵构让婴茀好生劝慰柔福,再命柔福带入宫的两名侍女随自己前往偏殿,然后问她们“朕看高驸马一向温良和善,也并非轻狂好色之徒,为何如今会一反常态,连纳两名婢妾”

    侍女都深深垂首,推说不知。

    赵构再问“可是公主骄横无礼,失爱于驸马”

    一名侍女细思良久,才答“驸马一直深爱公主,公主平日对他不甚友善他也不怎么介意。是公主不喜欢驸马,下降至今,他们始终分房而居”

    “什么”赵构凝眸看她“你刚才说什么”

    那侍女复述一遍“公主下降至今,一直与驸马分房而居。”

    一抹笑意隐于心间,而面上仍只是淡淡的情,赵构颔首说“朕明白了,你们回去罢。”

    重回到高世荣所在的殿中,赵构对他说“朕已知详情。此事确是瑗瑗不对,朕会命她思过,以后不许她再犯同样的过错,否则,朕必将严惩。你们只要彼此体谅些,又怎会相处不下去以后无论是休妻还是休夫的话都不可再提。”

    高世荣摆首,拱手欲再辩“陛下”

    赵构脸一沉“一个男人,既有胆向朕索要他想要的东西,就要有同样的勇气承担此后的一切后果。”

    高世荣一愣,终于放弃,冷笑“陛下良言臣记住了。”

    赵构色稍霁,又和言劝他“驸马纳妾并不为过,公主错杀了你的婢妾,朕赔给你便是,切莫因一两个女人就与公主伤了和气。”随即环视两侧的贴身侍女,点了其中最具姿色者的名“凝光,你随高驸马回去,以后务必尽心服侍驸马。”

    那名叫凝光的侍女闻言大惊,立时站出跪下垂泪道“官家,奴婢入宫已久,若要出宫实难割舍。况且奴婢粗陋笨拙,恐有负官家厚望,服侍不好驸马。请官家恩准奴婢留在宫中吧”

    高世荣见她分明是不愿意入驸马府为妾,自己也并无此念,便也出言推辞。但赵构一摆手,道“朕说过的话不可收回。”便命凝光回房收拾行装随驸马出宫。

    凝光知赵构主意已定,此事无法挽回,无奈起身,一边抹泪一边缓缓出殿。

    注柔福杖杀高世荣婢妾一事并非我虚构,史实的确如此。真假帝姬一案爆出后,赵构命人抄查她位于临安城外漾沙坑坡下第一区的府邸,在后苑挖出几名婢妾的遗骨,均为她下令所杀。她下嫁高世荣多年,却并未生子,在柔福被审讯期间,高世荣也没为她说话。柔福被诛后,高世荣因“不知情”而未受牵连,只被追夺了驸马官职,可见他们之间无深厚感情,甚至是一对怨偶。

    看到这段记载之初我也颇感诧异,考虑过要不要把这事隐去,但后来一想,便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公主一定要美丽温柔良善,那是童话里的逻辑,而这个世界,本来就不仅是黑白两色。这样的柔福倒比一个童话化的完美公主更真实,更能激发我描写她的兴趣。

    第三章 驸马高世荣蒹葭苍苍 第十六节 夜曲

    晚膳后赵构命凝光乘车随高世荣与柔福回去。凝光抱着一个小小行囊,愁眉深锁,一派不胜悲苦模样。赵构见状对她说“朕知你舍不得宫中姐妹,这没关系,以后福国长公主入宫时你尽可随她一同来。”随即微笑着转向柔福“瑗瑗,以后你回宫把她也一并带上。”

    柔福看看他,目光再悠悠曳到凝光脸上,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凝光不寒而栗,低垂下头,轻轻咬住发颤的下唇,退后一两步。

    待她们走后赵构召来管宫廷事务的宗正官,命他去查一下被柔福打死的两名侍女家中的情况。少顷,宗正官回来,禀道“那两位侍女一名张喜儿,一名陈采箐。张喜儿是开封人,原本就是当年服侍福国长公主的侍女。她父母早亡,入宫以前由她姑姑抚养,靖康之变时她逃出宫去,但又与姑姑失散,后来流落到临安当了歌妓,高驸马遇见后为她赎身,带入府中让她再服侍福国长公主。陈采箐是临安人,是高驸马尚公主前在临安买下的,父亲打渔为生,家境贫寒,有两个兄弟三个妹妹。”

    赵构问“如此说来,张喜儿如今在临安无亲无故”

    宗正官称是。赵构便命道“赐一千缗钱给陈采箐的父亲,就说她是得急病死的。另外通知内侍省与各宫押班及公主府管事,禁止所有内侍侍女谈论公主杖杀这两名侍女之事,违者严惩。”

    随即又回到婴茀宫中,张婕妤也在,正坐着与婴茀聊得开心。二妃见赵构进来,马上站起行礼迎接。赵构亲自伸手一扶,让她们平身,然后左右一打量她们,微笑道“两位爱妃身上衣裳颜色似乎暗了,一会儿各自去领十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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