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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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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择菜。『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怎么了跟逃命似的。”他问。

    “遇见我同学了。”我气喘吁吁地说。

    看他没什么表情,我又说“她家亲戚就住这楼。”

    慕承和抬头瞅了我一眼,择菜的动作并未停下。

    我承认,这一刻,我带着点恶魔的心思在故意气他。心中就像有两个声音在吵闹,一个说不该让大家知道,令他犯难;另一个则说有什么的,全世界知道最好。

    夜里,我在床上翻身,看到客厅的灯光从门缝里透进来,又突然难受起来。

    以前我有个高中同学和我一起念了大,她在数学系。大三的时候,也就是我大三时跟慕承和处于抬杠期的那会儿,她说他们系一个男生和自己的辅导员恋爱了。

    这在当时我们看来也算很震惊的事情,所以成了八卦广为流传。

    可是细细一想,不是很正常吗

    大学生恋爱自由,可以喜欢师兄弟姐妹,可以喜欢工人农民,可以喜炊商人公务员,那为什么不能喜欢老师呢

    这件事,据说后来以那位女老师辞职作为终结。

    那个同学说“其实没什么,学校也没规定师生不能恋爱。只是很多学生干部同事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勾引自己学生什么的。那位老师自尊心强,就辞职了。”

    八月中旬,师大就开始为新生的入学工作做准备了。

    我和张丽丽都要当新生的辅导员,所以学校又开会把规则记录强调了又强调。前几回给我们上“如何正确处理师生关系”的魏老师又老生常谈。

    “有的老师觉得一味地关心学生,和学生不分彼此,或者发展出友情就处好了师生关系,那是不正确的。”

    “无论关系多么熟,都要记住一点,师生关系永远都是代际交往,老师是长辈身份。”

    “我们平常说的师生平等,只是人格平等,而并非身份平等。”

    “说了半天,不就是那个意思。”张丽丽嘀咕。

    “什么那个意思”我问。

    “不准师生恋呗。”张丽丽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些年轻男老师比较危险好不好,把他们叫过来单独教育不就行了非让我们陪着靠这儿磨叽。那天我看报纸,说有个什么学校居然叫全校师生签军令状,里面就有一条不以任何理由与学生谈恋爱或超出正常的师生关系。”

    张丽丽见我没接话,继续说“你说这学校多变态啊”

    “嗯。”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总之呢,只要是师生恋,那肯定都是老师那一方的错。”

    “为什么啊”我诧异。

    “所有舆论都会这么认定。因为在社会大众眼中,学生是弱势群体。大学里虽然大家都成年了,但是老师是位高一方,所以一般都会认定是老师利用职务之便,勾引无知学生。咱们占点便宜,毕竟女老师和男学生还好点,要是一个男老师和女学生,啧啧啧。这放在古代,知道得叫什么”

    “叫什么”

    “不伦。”

    我张了张嘴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这事不犯法,但是特影响学校声誉。”

    夜里,我在房间里上网,搜出了很多关于师生恋的帖子,那些跟帖举手赞同的,好像都是些年龄不大的孩子,但是绝大多数都说那个老师如何如何。我迟疑了下,在经常逛的那个论坛发了帖子毕业了还算不算师生恋

    “毕业了,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别人还会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吗还会说我老师的坏话吗”

    过了一会有个人留言。

    z下y城少首你怎么想了,关键是看你老师怎么想。你老师要是这么想,那么他永远都认为你是他学生。

    奥特小小兜不知道。

    舒拉是阿衍的心唉哟,连板凳都没有了。楼主,我告诉你,肯定不是啊。

    我去上厕所回来发现又多了几条网友的留言。

    sundr怕什么谁也管不着,楼主,我支持你虽然我不敢。

    1個人旅行虽然毕业了,但是在别人眼里还是师生。

    我又写了一条

    我是楼主,我现在还住在我老师家里,你们说这样好吗

    下面迅速地回复着。

    团子同居了同学,你有勇气。

    海兰云雀007你老师是禽兽啊禽兽,默念一万遍。

    看到最后一条留言,我顿时无语。

    这时,慕承和站在门口敲了敲我敞开的卧室门,“这么热,你一个人呆着不开空调吗”

    “啊。好。”我怕他看到我在做什么,急忙关掉桌面的网页。

    要是他看到那“禽兽”两个字还得了

    慕承和瞧到我慌乱的样子,迟疑了下。

    我心虚地冲他笑,而且笑得很傻。

    他淡淡瞥了我电脑一眼“你自己开吧,遥控器在桌子上。”语罢,屋子都没进就迅速地回到客厅。

    我看着他的背景,有点纳闷,被我的傻笑吓到了或者他是不是以为我在看黄色网站

    等他回去没有动静后,我又打开那一页。

    只见又有了一个回复。

    独自忧伤的花哥哥ko,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你老师不和你同性就成。

    “噗”我喷了。

    月底,我去医院看爷爷。老人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的时间不是饭点,正巧看护和奶奶都不在。我忍不住坐在他床边,说了好些私话。

    后来,护士来量体温,我才恍然想起来慕承和还在楼下等我。

    这几天突然降温,秋夏交替,医院里人满为患,随处都是患流感的人。慕承和就这么在候诊大厅等了我一个多小时。

    我急急忙忙跟他道歉“我忘记时间了。”

    “不着急,反正外面正下雨。”

    回到家,他就有些感冒。他的症状和一般人都不太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就直接发烧。

    但是他拼死不承认自己在发烧,只是说头有点晕。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比我的手烫这么多。”

    “那是你手凉。”

    “要吃药,你肯定在发烧。”

    “没有,不吃。”他在这个事情上极其孩子气。

    让他吃个药都这么难,拉他去诊所那更是天方夜谭。早知道他是这种专吸病毒的海绵,就该早早注意。

    我终于想起来,上次除夕他敢情不是不能乱吃药,肯定是不想吃,编个理由唬我的。

    以前家里没有温度计,老爸就会用嘴亲一亲我脑门,一下子就能试探出是不是体温超高。我突然想起了这方法,放下手里的杯子,捧住他的头,没多犹豫就将嘴唇落在他的额头上。

    很烫。

    “真的在发烧。”我得出结沦。

    哪知他却丝毫未再反驳,反而愣了下,脸颊转瞬就红了。

    感冒引发了他的耳鸣,第二天早上正犯得厉害,慕承和突然接到电话让他出差。当时,他正躺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他却对电话另一边说“好,没问题。”不带丝毫迟疑。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浅浅叹气。

    于是,在我迎接新生注册的最忙时期,慕承和又要出差去,好像任务挺艰巨的,这一次要国庆才会回来。正好,我也要陪着新生去市郊军训。

    这样也好,我们都离开那个地方远一点。

    “你倒没啥,拍拍屁股就走了,反正也不在大待。可是慕承和比较惨。还有啊,”白霖说,“我给我家师兄露了点口风,告诉你和他们那位慕教授真好上了,都还没细说。瞧他那样,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好像和你恋爱的不是慕承和,而是他媳妇。”

    我不由失笑。

    白霖陪我买了点军训时要用的必需品,就开车载我回单位。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我说“停车停车。”

    她打了半圈方向盘,将车靠边,“怎么了”

    “张丽丽。”我说。

    不是张丽丽在那里出现有多怪,而是她正和一个男的在拉扯。

    “和你住一起那个”白霖问。

    “嗯。那男的是谁啊”

    张丽丽哭着和那人在路边争执。

    “还能是谁啊不是现任男友,就是前任男友。不然哪能哭的那么撕心裂肺。”白霖事不关己地说。

    这时,男人挣脱张丽丽的手,毅然离开,走了五六步又回头对张丽丽说了句什么。张丽丽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旁边不时有人侧目。

    “你不上去安慰安慰你室友”白霖问。

    “算了,她也许不想让别人看到这副样子。”我说。

    傍晚,张丽丽才回来,脸上的妆画的很精致,兴高采烈的,根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买了一大堆衣物、零食,甚至还有卤菜做夜宵。她平时买衣服和包舍得花钱,可是对于吃却非常节省。和我恰好相反。

    “薛桐,吃夜宵。”她说。

    “干吗买这么多”

    “明天就军训了,现在不吃,到时候上哪儿打牙祭去我去实啤酒。”她说完,不等我发话,拿起钱包就到楼下小超市去。

    她平时哪舍得用这个钱啊,别看着穿得风光,其实每一块钱都要掂量着用。上次她妈给她寄的腌菜,要不是跟我赌气扔掉,说不定连着吃好些天。

    我看着那些鸡翅膀、鸭脖子,叹了口气。

    还喝不到两瓶啤酒,张丽丽就醉了,舌头开始打结,说话有点口吃。我劝她不住,又怕她再喝,就哄她说“我们划拳。划拳喝。”

    “怎么划”

    “剪刀石头布,赢了你喝,输了我喝。”

    “好。”

    “不用三打二胜,一局一杯。”

    “哦。”她打了个酒嗝。

    第一局我出剪子,她出石头。

    “我输了,我喝。”我说。

    第二局我出布,她还是小石头。

    “赢了你,我喝。”我说。

    她歪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我几口灌掉一杯,抹了下嘴对她说,“赢了你,我喝,是不是”

    “是啊。”

    “我输了,你不喝我喝对不对”

    “嗯,对。”

    “那怎么不对劲了”

    “哦,想错了。”

    这样好几个来回,我一个人把那堆啤酒喝得差不多了。

    她趴在桌子上开始无聊了。

    “薛桐。”

    “干吗”

    “他看不起我,说好了我毕业留在城,他就和我结婚,结果他又看上了个比我好的。”

    原来是这样。

    “我是乡下人吗我不是为什么他们家要嫌弃我”

    “我妈是农民,但是我爸被辞退之前也是村小老师啊。”

    “弟弟为了让我上大学,都不敢去花钱治病。”

    “我脑子不好,但是我勤奋,我考了两”她用手指比了个二的手势,“两次才考到大城市来。”

    “我不该挂我妈电话,她瘫在床上,就巴望着和我说两句电话。”

    她又拿起杯子,去倒酒。

    这一回,我没拦她。

    她喝了一口,摸了摸眼泪流淌的脸,“哟我怎么哭了,真他妈他妈的矫情。”

    后来,我把张丽丽做在床上,胸中憋屈得难受。于是,一个人关上门,到校园里走走。夜风一吹,我的酒也醒了大半。

    这时,慕承和居然打来电话。他走了四天,身体已无恙,大概是年轻。恢复也快。只是我隐隐觉得每次发病之后。他左边耳朵的听力似乎都有所下降。

    他对此倒是一点也不介意。

    “在干吗”他问。

    “宿舍楼下吹风。”

    “心情不好”

    “有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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