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
她不是个容易伤感的人,可却是个有感情的人,其实并不是她冷漠或者强装镇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强大的安家人面前,无论未婚妻还是妻子都只有头衔,他们需要这个头衔让女人成为安家传宗接代的工具,所以她没有任何权利对安辰羽的私生活加以微词。
其实对这样的局面她早就有所准备了,安辰羽身边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他就像位居东宫的太子,妃嫔无数。
报纸杂志的娱乐八卦也没少刊登他与某某知名女星或者主持的绯闻,甚至电视上偶尔也会播放一点,不过这些裴然都选择忽略,以至于现在碰到八卦就主动避开,因为这个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她不想活在一个整天看到丈夫出轨新闻的世界里。
他喜欢玩就玩吧,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力气去管,只是,如果以后结婚了,有了属于两人的房子,安辰羽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把女人带回家呢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噤,如果遇到那样的场景,她是不是也要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然后轻轻关上门。
那个时候的报纸头条应该换成她了吧,一个从容淡定带着绿帽子的女人。
从小见惯了大人的丑陋,除了方知墨,裴然很难相信还存在不偷吃的男人,不过她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也许潜意识里她认为方知墨是自己的,铁板定下的事实,现在方知墨走了,她才赫然发现,自己只能跟着以花心着称的安辰羽,每每她想尽办法逃跑时又发现挣扎的力气与他比起来小得可怜,就像一只蚂蚁对抗一群食蚁兽。
茶几上还摆着佣人送来的牛奶、蛋糕。裴然看了看,自己找了几根蜡烛点上,象征性吹灭,又吃了几口蛋糕,冲了个热水澡便躺在床上沉沉入睡。
第二天有位戴着眼镜的法国律师上门,安辰羽若无其事的坐在她身边,通过他的翻译,原来是要在结婚证上签字。签完字,择日进教堂进行结婚仪式。
除了结婚证,她还要在一份全是法文的文件上签字画押,她看不懂法文,却看懂安夫人眼中的狡黠。
安辰羽拿起文件看了看,大意是婚后财产归安家所有,安家每月会付给裴然赡养费,以后离婚也会付给个应的赡养费,但无权分割财产,如果裴然主动提出离婚,安家将没收她所有财产并拒绝支付任何赡养费。
想了想,这些条件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便将文件放在裴然面前,示意她签字画押。
那一瞬,脑子发懵,也不甚清醒,其实清醒了又如何,她能逃出去么裴然的眼眸有些失,纤细的身影坐在安家林立的地盘,直到安夫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她还恍惚惊醒。
安辰羽看到她拿起笔的手都在颤抖,她看不懂法文,却也没有说什么,就傻乎乎的签字了,也许她心如明镜,就算看懂了又如何,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婚礼。
他看到安夫人站起身与律师握手,说着流利的法文。
直到安夫人突然对她讲话时,裴然才从迷蒙中苏醒,她怔怔望着这个与安辰羽性格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是乔乔,很不错的导游。今天就由她带你出去逛逛吧,这附近的小镇景色优美,辰羽还有些工作上的事就暂时不能陪你了。”
“哦,谢谢。”裴然礼貌的道谢。
安辰羽忽然觉得裴然会不会一辈子都这样了,波澜不惊的,她是不是从没意识到他是她的丈夫。就算再委屈,她也会微笑着接受,像没有痛觉经一样,是不敢向他求救还是误认为求了也没用,认为他只是安家的人,不会站在她身边的。所以才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平平淡淡的接受这一切,可是她知不知道,她的波澜不惊却引起了他的滔天巨浪。
他的世界一片赤火燎原,痛心疾首。
他的妻子看到他与别的妇人在一起,会镇定的道歉,然后关上门请他继续。
乔乔是个留学生,看上去很活泼,不和是安夫人从哪里找来的,不过裴然也正想出去走走,两人年纪又差不多,还算谈得来。
有幸目睹传说中的姑娘,乔乔从一开始的好,试探逐渐又转化成了平淡,因为裴然很平各,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却也没有一丝麻雀飞上枝头的傲气,让人心生喜欢。
原来灰姑娘也不是好当的,能修炼成这般惹人喜爱的涵养还真的好难哦,乔乔一路上都在偷偷打量裴然,为什么成功变成王妃的灰姑娘眼底会偶尔流露一丝悲伤呢是喜极而泣么
通常长的漂亮的女孩举手投足间会带着一种感觉,那感觉似乎在提醒周围的人,我很漂亮。但是眼前的灰姑娘,似乎没有这种意识,或许她早就习惯了不以这份天生的优势作为资本。
乔乔找了一个停车位,才拉着裴然的手兴奋跳下车,似乎比裴然还激动,她告诉裴然,这里有一条街,有点类似国内的杂货摊,可是每一样小玩意都很精致,价格又十分便宜,是就算旅人不可错过的纪念品胜地。
小镇的居民很淳朴,当金发蓝眼的人们发现了两个东方女孩时不禁都多看了两眼,甚至有调皮的小伙子过来合影。
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挺活泼的,让裴然有一瞬看见娟子的感觉,便笑着随他去逛,一路上就见乔乔拼命狂扫货物,还不时推荐给她,她都笑着摇了摇头,单纯的不想花安家的钱,而且她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哇,这个鬼脸面具好可爱,裴小姐你喜不喜欢”乔乔不由分说就拿起面具往她脸上扣。
“的确很可爱。”
“如果安少夫人不嫌弃的话,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吧。”很廉价的小玩意,不过非常有趣。乔乔已经付了钱,裴然不想拒绝这么活泼的女孩,便笑着说“谢谢,这是个很好的纪念品。”
逛了好久,乔乔想带裴然去附近吃特色小吃,裴然欣然同意,同时建议将这些大包小包放回停车场。乔乔害羞的摸了摸脑袋,貌似都是她买的。
大包小包安置好,裴然坐在后车座上,整理一下滑落的肩带,就见一个健步如飞的男人朝这边飞驰而来,蹭的窜进驾驶座位。
乔乔一惊,急忙大吼“喂,抢劫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裴然压根就来不及跳车,她瞠目结舌,“”车子已经全速发动,裴然大惊失色,只听驾驶座上的男人厉声道“快把车门关上,危险。”
砰在权衡了跳车与关车门哪个更安全后,裴然将车门关上了。
她眼睁睁看着大惊失色的乔乔一路飞奔追来,最后被绊了一跤,似乎摔的很痛。
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慌不择路的抢车了,车子发动不久,就见七八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欧洲男子从四面八方涌来,可惜扑了个空。
“你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追你”裴然严肃的问。
燕为卿抹了把额头的汗,劫后余生,立刻嬉皮笑脸道“我命苦啊,被人追债呢谢谢小姐救命之恩”
当车子停靠一处安全港湾时,他侧过精致俊美的小脸,笑眯眯看向后车座上的裴然,一愣,是她
街道停车场的八个西装男气喘吁吁,眼看就抓到人了,居然又给他跑了其中一名肌肉最壮硕的男人气急败坏给了属下一巴掌。然后拨通电话,对着那头熟练的操着一口纯正的西班牙语,态度颇为恭敬
“王妃,请息怒我们追着殿下赶到普罗旺斯小镇,谁知道他有同伙,开着一辆法拉利潜逃了”
电话那边似乎骂的很凶,西装男一脸尴尬,点头哈腰,最后急忙道“是是是,我们一定尽力,请王妃息怒,以身体为重。我们一定会把殿下完好无损的带给王妃”
心里火仇火燎,该死的,什么王妃,简直就是一只更年期的母老虎,自己儿子看不住,就会拿他们这群保镖开涮
“你不记得我了吗”燕为卿微微一笑。
“你是”在望见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时,裴然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是你给我的允诺幸福”
“没错,好吃很多女孩觉着它苦,可是我非常喜欢,我就喜欢带着苦涩的巧克力。”
“我也很喜欢,谢谢你。”
“我们为什么这么有缘分呢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再不好好认识一下我可能要后悔一辈子,说不定你是上天送给我的新娘。”他促狭的眨巴下眼睛,觉着裴然微红的粉颊十分可爱。
“我们见过三次么”她记得这是第二次吧。
“当然你忘了么,第一次,你哭的好惨,鼻子还流血,我要送你去医院,你头也不回的跑了,好像怕我跟你要打车费一样。”他嘟了嘟嘴,很遗憾的提醒那个不是很愉快的回忆。
哦,那一次是她被安辰羽打了一个耳光,当时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怕的,慌不择路的逃跑,呵呵,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他也慌不择路的跳进了她所在的车。这咱冥冥中的缘分还真是妙。
“我叫燕为卿,你呢”
“我叫裴然。”
“你的名字怎么听着耳熟”两个人异口同声。
他记得不久前有个患者叫裴然,可惜当初为了给安辰羽一个下马威居然给推了。
她记得有个心理医生叫燕为卿,很大牌,脾气也不好。
两个人尴尬的相视一笑,一切不言而喻。燕为卿挠了挠头,笑道“我不知道你就是裴然,否则一定专门接待你。现在身体好些了么,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
男子的声音很有磁性,在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下有着一双理性而渊博的墨绿色眸子,像动人的汪洋。
“现在我好多了。”
“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开心啊,为什么呢”这个男人的声音仿佛有着天生的魔力,诱惑人愿意剥开心扉,与他倾诉所有。裴然险些忍不住脱口,急忙收咽目光,不看他的眼睛,彼此只是陌生人,说的太多,是不是很怪
“我很好呃”还没说完,她左手就被对方捏在手中仔细的观看。
“啊,你订婚了还是结婚了,貌似我晚了一步呢”他似乎是在开玩笑。裴然纤嫩的左手无名指正戴着一枚夺目的钻戒,从做工与钻石的大小就可分辨她的未婚夫很有钱。
权当对方是玩笑,裴然尴尬的收回手,却无比平静道“我今天刚刚结婚,在协议书上签字。”
“那你的未婚夫呢,为什么让一个女孩子陪你在街上乱逛,你会说法语么”
裴然摇了摇头,她听不懂法语,又强装镇定道“他要工作。”
燕为卿突然沉默了,水分充足的眼眸仔细盯着她的表情看了许久,他可是心理医生哦,可以看透灵魂深处,到底开不开心。
“其实我也不开心,哎,欠债被人追,最惨的是我昨天过生日,连个蛋糕都没有。”燕为卿下巴搁在真皮靠椅上,与裴然大眼瞪小眼。
“我昨天也过生日,不过我有一个蛋糕,可惜身边没有朋友。”
“我们居然还是同一天生日,还连续遇到过三次天哪,这样的缘分呃,你要在哪家教堂举行婚礼,我去抢亲吧”他眨巴着狡黠的眸子。
真的吗裴然忽然笑了笑,“你真幽默。”
“为我们昨天孤零零的生日庆祝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他又发动车子。裴然没有拒绝,她确实想找个地方庆祝。
阳光温和,晴空万里,车子行驶在一片宽阔的平原,绿草如茵,空气里的芬芳妙不可言。
他带着她在一处田园停驻,路边还时不时路过一两个农夫,会微笑着打招呼,人们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喜欢薰衣草么”
“喜欢。”
“来来,我让你见识一下比薰衣草更感人的七里香。”他没有任何轻亵的拉着她的手,牵着她朝前走,踏过无垠的草色青浓。
“等待爱情这四个字听上去很凄美,感动了太多人,可是我更喜欢七里香。你知道它的花语吗”
阳光在男子光洁的容颜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裴然忽然觉着他好像传说中的阿波罗,俊美,热情
“它的花语是什么”
“我是你的俘虏。”
真是罪恶,出色的外貌还要用如此动人的声音念出“我是你的俘虏”,这分明是要俘虏无辜的少女。裴然忽然觉得这个家伙不简单,像一个窥探人心的巫师,调皮却也邪恶,他在逗她呢,想看看她会不会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