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他倚在薛彤旁边,隔了薄被紧紧搂着她,心上生出一个空洞,越来越大,里面是恐慌和怯怕,他知道高烧烧久了会烧坏脑子,那是他不能接受的结局。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他喜欢薛彤笑着的样子,偶尔怯怯地将他望上一眼,眼中柔光一片,似月华倒影水中。
现在她却是躺在床上迷糊不清,程天行说,这个女人不行的话可以再给他换一个,他觉得程天行就是白痴,那明明不是一样的。
天亮时外面的风雨才慢慢停歇,他一晚上没睡,在旁边守着薛彤,片刻不得安稳。
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才有直升机过来,阿宋带着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提着药箱进屋,龙泽站在旁边秋风黑脸地看着。中年医生详细地给薛彤做了检查,给她挂了点滴,宽慰龙泽放心。
他没让护士留在房间照顾,还是自己在旁边守着,看着吊管中的药水,一滴一滴流下,薛彤的额头总算没有那么烫了,他长舒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时而拿起毛巾替她擦脸,擦一下身体。
他让阿宋安排医生住下来,得等到她完全康复才能放心。
薛彤不知昏睡了多久,醒来时看到屋中昏暗一片,一小簇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来,房间里静悄悄的,看到一个人倚在旁边的椅子上,她发出细微的声音“泽”
龙泽立即直起身子,过来在床边坐下,“你醒了。”
他开了一盏床头灯,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降了不少,脸上的阴霾散开,柔声问道“还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薛彤看到他一脸疲累,虽然一直在发烧,但是迷糊中也是知道龙泽一直在照顾她,她发出沙哑的声音,“好多了。”
手一动,才发现右手上打着吊针,她冲他投去感激轻笑。
龙泽倒了一杯水,扶她坐起来,将杯沿放在她的唇边,薛彤小口地喝过,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都下午了,再过一会天又黑了。”龙泽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她,“你一直发烧,昨晚我好害怕,我不喜欢你生病,万一你死了我就找不到像你这样的人了。”
他的目光清澈得跟溪水一样,真实的写满了担忧。
“哪有那么容易死”薛彤轻轻扯动嘴角,用沙哑的声音回道。
“躺着吧,好好休息。”他扶着薛彤躺好,替她掖好被子,动作轻柔,仿若她是件上好的精致瓷器,“晚上要吃什么”
“不想吃。”薛彤轻轻摇头。
“我待会让他们做点粥,还是要吃一点的。”
“有谁过来了吗”
“来了个医生和护士,”他用手捋过她脸上的乱发,将它们拨到一旁,关切地看着她,“恐怕你还要休养好几天。”
薛彤的脑袋还是混混沌沌,病弱的身体倍感疲倦,龙泽看她精不好,道“再睡会,我替你看着盐水瓶。”
他关了灯,薛彤含糊着叫他去休息,也不知他走了没,自顾自地睡了过去。
等到晚上再次醒来时,手上已经没有吊针,龙泽给她端了一碗粥,他解释道“医生说你已经退了烧,先吃药休养,没必要再打吊针了。”
“哦。”她撑着手坐起身,从龙泽手中接过碗,吃了一半。看他一直瞧着她,便问道“你瞧什么下去吃饭吧”
“他们做的都没你做的好吃,我待会去。你要早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出去玩。”
薛彤浅浅笑开,“泽,谢谢你帮我找了医生。”
“不用,”龙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清雅地看着她,“你是我的,我自然不会让你死掉。”
薛彤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差点吃粥都被呛着,他说话的语气是那样自然,仿若再说“今天的粥很好吃”一样,目光不带一丝猥琐,坦坦荡荡,她真的搞不清他是怎样看待她这个人的存在。
粥只吃了一半,她便搁下碗,龙泽把那碗放在旁边,修长有力的大手覆上她的额头,确定已经退烧了,他的手指摩挲她的脸颊,“总算好多了。”
薛彤头微微偏开,不着痕迹避开他的手,转移话题叉开他的注意力“泽,我想喝点水。”
龙泽起身给她倒了一杯,她两只手捧着,时不时小口啜饮一点,看他在旁边无所事事,道“泽,你该去吃饭了,我没事。”
“嗯。”龙泽轻颔首,“有事就按墙上的铃,医生和护士在楼下住着。”
像这个豪门大宅卧室中都有这样的铃,方便主人唤人来帮忙之类,薛彤扫了一眼墙上的开关按钮,示意自己知道,催促他下楼。
龙泽离开后,她爬起来洗脸刷牙,身上穿的是粉红色的丝质绣花睡裙,忆起昨日夜里龙泽一直在她的皮肤上涂抹,似乎有一阵子他还抱她了,迷迷糊糊都记得不真切,她甩甩头,罢了,也不能多想。
睡前龙泽又进了她的房间,手上是几个药瓶药盒,他每样取出一两片,然后递给薛彤,“该吃药了。”
薛彤本是倚在床头的,坐直了身体,看着那些颜色不同的药片微蹙眉头,极不情愿地从他手中接过,每次两颗饮水吞下,多次后才全数吃完,满脸不满。
龙泽在那头看着她壮士扼腕一般吃完药,也是蹙着眉,一脸不满。
而后他站起身,居高临下一脸严肃地说道“薛彤,你以后不能再生病了”
他的目光带了些许锐利,那个语气像是薛彤犯了严重的政治性错误。
薛彤很少看到他严肃的样子,不自觉声音就低了下去,“我也不想生病的。”
他满脸正经地看着她,抿着嘴不说话。
屋中一片沉静,天花板上的灯洒下暖黄的光线,这样的沉静让薛彤不自在,垂了眼帘看着被子上蓝白色小花,手指不自觉绞着,都疑心龙泽是不是生气了,这一天一夜他也忙里忙外,想来极为不痛快。
良久,龙泽向前迈了一小步,腿抵到了床边,高大的的身影遮挡了部分光线,顿时就给薛彤一种压迫感。
她都疑心他是不是要做什么,像做错事的孩子,等待家长的训示。
龙泽站了几秒,傲了双细长的眼,最后却是眼尾轻轻一提,面部表情柔和了下来,弯下腰,替她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和风细雨道“以后多注意身体。”
他修长的手指拂了拂薛彤额前的碎发,指腹触过她凝脂般的皮肤,猝不及防地蜻蜓点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又离开,直了腰,面色晦暗难懂,眼中三分波光,泛出粼粼异色,闪烁了一下躲避开来,“你好好休息。”
还不待薛彤作何反应,他已转了身,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踱出了薛彤的房间。
20暧昧
直到他走出去,带上了门,薛彤还是一副懵懂迷惘的样子他刚才吻了她
他的唇只是微微碰了碰她的额头,那处泛出异样的热感,恍恍如梦,有意外,有不安,也有怪异难道龙泽喜欢她
片刻后她泛出一个苦笑,思考这些问题有何意义就算他喜欢她又如何他最好是喜欢她的,他想吻她自然是可以的,他就是想要她她也不能拒绝,对于一个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谈爱情未免太矫情,思虑太多也是自找烦恼,一切顺其自然反而更好。
她伸手关了床头灯,裹好被子,软软的被子能带给她安心,她蜷在里面,像是蜗牛有了一个小小的壳,纵然薄而脆弱,总让柔软的内心有了一个暂时安歇的地方。
翌日医生来给她做了检查,倒没有什么大问题,让她多卧床休息几日,龙泽站在旁边严肃看着,而后向医生询问了各方面要注意的事情。薛彤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两日后重现精奕奕,她不想再吃药,龙泽也不喜欢太多人呆在这里,看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便不再要求医生和护士留下。
把外面的人送走后,她在庭院中散散步,活动筋骨,那日的暴风雨打落了一地月季的花瓣,或红或黄的花片零落成泥辗做土,枝头残留的花瓣失了艳丽,隐隐泛着白,但下面的叶子却更现青翠。阳光透过云层射出来,绿叶散着浅浅荧光,绿得照人如涤,沉酣的浓绿让整个花园生机勃勃。
泳池水面上飘着不少黄褐色的落叶和小枝,也该清理了,她回屋开了开关让池水慢慢排放,今晚水就可以放干,明日再下到池中打扫。将花园道路上的草叶树枝清理干净,又站在屋中看了看,整个别墅自从她的手弄伤后就不曾打扫,倒有些杂乱。如今痊愈了就不能再偷懒,她开始整理房间,大厅是很重要的地方,龙泽有很多时间都呆在这里,他喜欢这里的宽敞和挑高的屋顶,开窗后有隐隐的花香传进屋内,是以虽然他的房间有电视,他也一般都是呆在大厅观看。所以薛彤要保证这里的整洁。
她把那些乱扔的杂志、水杯收拾好,放回各自的位置。这些事龙泽不喜欢做,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靠着扶手撑着额头,电视的画面在跳动,他的目光却不在那里,而是胶着在薛彤身上。看薛彤微弯腰整理收拾东西,紫色的裙子称得肤白如玉,合体的剪裁将身上曲线包裹得很好,纤细的腰和丰满的臀,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动,像是初绽的花瓣,是灵秀的美。
他眉目柔和,安静地看着,他喜欢薛彤关注着他的生活,惦念他喜欢的,讨厌的,似乎围绕着他就是她生活的全部,这让他很满足。
薛彤一路打扫过去,大厅差不多了便转入一个房间中,看她即将消失在门后,龙泽连忙叫道“薛彤。”
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他,目带询问。
“别打扫了,你生病刚好,不要累着。”
“我早已经好了,没事。”
“过来陪我看会电视。”他说道。
看来龙泽是觉得无聊了,她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洗了手端了茶水,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又拿了零食过来,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龙泽也没找到自己感兴趣的电视节目,将手上的遥控器扔给她,“你喜欢看什么随便找。”
薛彤随便换了台,最后找了一个热播的偶像剧,故事情节不错,男主角是当红的明星,帅得一塌糊涂,演技也好,一双眼黑眸流转,直叫无数粉丝疯狂。
薛彤没事的时候多是看电视,这个电视剧最近也在追,看得入,时不时咯咯笑出声,都忘了旁边的人。
龙泽不觉得这样胡编乱造的电视剧有何精彩之处,倒是看她脸上露出笑涡,心头一片明朗。
只是薛彤未免看得太入,都没和他说话,他不喜欢她的注意力被别的事物完全分去,微偏了头问道“很好看吗哪里有意思”
薛彤指着电视屏幕,眼中迸出光彩,一脸欣赏的表情,赞道“这个男人好帅,太迷人了,好喜欢”
龙泽一听就不悦了,冷了脸,站起身拿回遥控器,“啪”地一声换了台,面无表情地瞪着电视画面上的股票曲线走势图。
薛彤唇微张,而后垂了唇角,露出一个失望的情,靠着椅背,也不盯着电视看了。
龙泽淡淡扫了她一眼,面色益发清冷,“很喜欢吗”
“什么”薛彤没反应过来,片刻才想起他所指何物,“那个电视剧挺好看的。”
“我是说那个男的”
薛彤看他不高兴,忙道“也不是很喜欢,就是觉得他演的角色不错。”
龙泽不看她,瞪着电视屏幕凉凉道,“反正你只能呆在这里,谁也不许喜欢。”
薛彤闻言黯淡了色,眼中光华褪尽,瞅着茶几上小瓷杯的玲珑花纹,红绿的线条在眼中晕开,一点都不可爱
她说“我先去干活了,屋子好多天都没打扫,待会要做好久。”
龙泽眼尾挑了挑,转过头看着她,“屋子不用打扫那么干净,反正就我们两个人,十天半个月扫一次也行,这段时间还是多休息。”
“嗯。”声音闷在鼻腔中,薛彤低着头,仍然看着瓷杯上半透明的花纹,一条线向两头延伸,然后突然没了。
尴尬的气氛在流动,薛彤觉得不舒服,站起身,“我去煮一个椰奶西米露。”
龙泽也没有做声,看着她塌了肩膀向厨房走去。
关上厨房的门,薛彤心里不痛快,其实龙泽对她是很好的,她不该有怨求,只是寄人篱下失去自由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碰到就会隐隐生疼。
火点起,小锅里放上半锅水,一会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