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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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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梦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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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希米亚人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民族,政府温和,人民理性。虽然也不喜欢大批中国人涌入,报纸上、电视上也屡有微辞,但还是能严格依法办事:只要你符合法律规定,就允许你注册公司;只要允许你注册公司,就允许你获得居留权。司徒平庆幸自己来对了,他兴奋地写信告诉父母和妻子,说这里社会安定,人民友善,经济繁荣,可以大刀阔斧地干一场。

    摘自:(cem7GLAlER).

    他用自己在布达佩斯的练摊儿的积蓄注册了公司,与捷克客户建立了广泛的联系。还频繁走访捷克有关政府部门,求得他们对中国人大批到来的理解和同情。捷克国家电视台专门制作了对他的访谈节目,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顺顺溜溜,温文儒雅,一副受过良好教育的样子,与那些在市场里练摊儿的同胞有天壤之别。面对摄像机侃侃而谈,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怯懦。他说自己曾经是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重要干部,在国内有着良好的发展空间,可以很容易的爬到更高的位置,但他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这一切。

    摘自:(QM6Z8K6HYoo8gDCWkZ).

    记者问:“为什么?”

    摘自:(AGVXVFapX64Kqg27w54).

    他回答:“为了自由。”

    摘自:(kAKWJAg7XMIoAUqgI0gH).

    博得满堂彩!

    摘自:(hYzue07VGtKVeEQXY).

    俨然是个人物了,他便把妻子也接了出来──这份在国内都没有得到的荣誉他要和妻子共享,结婚时,他就许诺要给妻子一种全新的生活。另外,经常出入外国人的社交场合,有一位美丽的夫人在侧,也有几分可炫耀之处。

    摘自:(CWqlEMIobcEMp4d).

    妻子是个美女。

    摘自:(KqhDpKzKXWbI8lzD7N).

    妻子名叫阿莲。

    摘自:(5n8tQmbdtF6ziKWJ).

    在我的印象中──也许是偏见──福建人和广东人一样,男人瘦瘦小小,女人干干瘪瘪。

    摘自:(cRYLAl4zepCv12ijeGa).

    可阿莲却不。阿莲高高的个子,身材一级棒。胸部鼓鼓的,腰细细的,臀圆圆的,腿长长的。眉眼清秀,皮肤白嫩,妩媚得很。司徒平很聪明:要想在捷克长期发展,没有语言哪儿成?阿莲一到,他马上送她去查理大学学捷语。没过多久,他的弟弟司徒阳也来了。太太读书,他带着弟弟跑买卖,挣钱不挣钱不知道,反正一天忙到晚。

    摘自:(WMOKog9he7h0aFHtqLmP).

    那时司徒平专门批发瓷器。不是由于瓷器好卖──中国瓷器好卖的时代是宋朝。是由于司徒平和家乡一个瓷器厂的领导熟,能发出货来。

    摘自:(HGDJcbeYdO).

    这里的华人经营什么主要不是取决于市场需求,而是取决于你在国内有什么样的关系。纺织品能赚钱,但他没有这方面的关系,一手钱一手货他受不了,拿不出钱来。

    摘自:(MNxcvUnKiBAf).

    凭着国内的关系,付了50%的款,先发来一个20尺的小货柜。卖得好不好先别说,按时补足了余款,取得了厂家的信任。紧接着,他订了10个40尺集装箱,合同上写着货到付款。

    摘自:(iRpMcV2KQoZvQXFyi).

    直到司徒平破产,款一分未付。

    摘自:(qlg5WUS6C9wsyf28kXJz).

    我同司徒阳尤其熟,这小子用北方话讲有“半吊子”。但人是好人,豪爽,讲义气。除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外,也找不出别的毛病。

    摘自:(af74KOYNBP).

    这时的司徒平是野心勃勃的,他不满足于经商赚钱,他渴望成为华人领袖。他在国内的地位也不断上升,最初据司徒阳说是福州市团委书记,不久他又告诉我说他哥哥是福建省团委书记,到我们在卡西诺并肩作战的时候,司徒阳向我宣布他哥哥是团中央委员。

    摘自:(gnZw4y8yGDPy).

    职务升得愈快,生意垮得愈快。

    摘自:(LqR8JzKyepeOexZc).

    瓷器根本走不动,司徒平又动员父亲以房产做抵押,贷出款来上货。发了一集装箱福建特产香菇,但欧洲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以至于老父亲多次来信提醒他要经常晾晒,以免发霉或生虫。

    摘自:(TUIouyCU10KLWPlMe07).

    漂亮的太太也不能继续上学了,因为没有钱再交学费。好在她已经有了一口足以让同胞们羡慕的捷语,先在一家中餐馆打了半年工,嫌累,不干了,便呆在家里,有时也给中国人当当翻译啥的。因为语言不是很好,所以生意也不多。我倒是有许多烂事需要办理,而且都是在外地城市,便经常请她陪我前往。当然,我每次付给她的钱都令她十分满意。

    摘自:(DPynisICZQpo6sKWqfiY).

    在每一次的旅途中,我们的话题都十分广泛。而她每次都要向我提出的一个问题是:

    摘自:(oJnm7nOkYy).

    “你说司徒平的命为什么总不好?”

    摘自:(uQgPp7X64mIu).

    我每次都报以苦笑。

    摘自:(Mr0RpuQYS0).

    每次跟我去外地,她的心情都很好。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我们有说有笑。有一次她竟然说真希望和我就这样开车一路走下去,去哪儿都行,只要不再回布拉格。

    摘自:(Sy3kIdZJXXoj).

    我说:“你傻了吧?”

    摘自:(oCVUofDJvJNzOigpU).

    她看着我说:“傻一不好吗?”

    摘自:(IzLLPRec2sHp1HD).

    我自知不敌,赶紧躲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

    摘自:(DADuTbmq4dQ).

    有一次从布尔诺回布拉格,走着走着她突然“呀”的叫了一声。我忙问:“怎么啦?”她脸红了一下,说没事儿。

    摘自:(WavwTzfjS1SPZHf2PnHm).

    又走了一会儿,路过一片森林,她说:“田力你停一下车好吗?我想方便一下。”

    摘自:(G6lvHtl2RH).

    我在路边停下,她拿着手袋下了车,向林子里跑去。十几秒钟功夫,黑裙子便不见了。

    摘自:(MceY1duMWvbV).

    我无意中瞥一眼她的座位,发现座套上有一片殷红的血迹。我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一件坏了拉链的夹克衫──是我发来的货──铺在她的座位上。

    摘自:(6M8Z1AnFKi).

    她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野花。打开车门刚要上车,发现了座位上的夹克衫,就要往起拿。

    摘自:(nn12ZXgxz6eDWIt2si7).

    我说:“别动,就垫着吧。”

    摘自:(VOQr8eC9ONvnC).

    她一愣,脸随即红了,上车坐下,说:“真对不起。”

    摘自:(DlIBuUZf7zixlh).

    我说:“没关系。”然后发动汽车,汇入车流之中。

    摘自:(lSALRAnmpk5G6l).

    好长时间她都没有说话,我只好先开口,说:“你采的这些花儿真漂亮,知道名字吗?”

    摘自:(5prVegKtH7QQOp).

    她笑了,答非所问地说:“在你面前,我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摘自:(MXj5BV9BZRCZxs9).

    有一天下午,在从外地城市返回布拉格的路上,一个小镇旁边儿,我的车坏了。我检查了一下,发现是油门线松了。我对阿莲说必须去找人换油门线,否则就得在车上过夜了。她听了一愣,说去哪儿找人呢?我也不会说这个词儿。我说到镇子里呗,不会说没关系,拿着这根线,给人一看就明白。她推三阻四地不想去,说肚子疼。眼看着太阳也要没了,我只能自己去镇子里找人。等修好车,天已经全黑了。我们半夜才回到布拉格,我把她送到她家门口,她一句话不说就下了车,竟有些生气的样子。

    摘自:(UramlUZWLB0WfKuio).

    我纳了半天闷儿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摘自:(eo2dMwBqhk4Mr0Rp).

    司徒阳也格外不争气,在国内交了一个女朋友,天天往回打国际长途电话。那时阿拉伯人还没发明出后来中国人几乎人手一张的黑电话卡──这种电话卡永远也打不完──国际长途电话费十分昂贵。有一次我去外地批发市场,正好和司徒阳住在同一个酒店里。他的货批得并不好,──都是拉别人的货拼缝儿,赚不了几个钱的。他就住在我隔壁房间,晚上我准备叫他一块儿出去玩儿,一推门,见他正和国内女朋友煲电话粥,声音贱兮兮的,便自己走了。在酒吧一边喝啤酒一边玩儿老虎机,玩儿了两个小时,没劲,便回去睡觉。路过他房间进去一看,老天爷,他的电话还没有打完!

    摘自:(mSSvwusL35AJ9rdYwXN).

    我不由得替司徒平捏了一把汗。

    摘自:(UjIVELOmiMStO).

    后来,在司徒平向我控诉司徒阳的罪行时,我想起了这个段子,便告诉了他。他说这算什么?他光在卡西诺就输了我五万美金呀!

    摘自:(CRA52rctAyECx).

    我知道这个数字有很大的水分。

    摘自:(8VsFHtPt9k4SNXd8ul).

    春节快到了,司徒阳兴冲冲地来看我,说他要回家结婚去了,然后把新娘子也带出来。我祝贺他爱情成功,还送了钱给他当贺礼。

    摘自:(Fli6PJb4o3kC).

    年还没过完,他蔫儿蔫儿地回来了。一问,嗨!──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摘自:(apaGvLO4WOJSIqTJw).

    他从此沉迷于赌场。

    摘自:(iT2YfJGpIygPpIfjz4C).

    那时,阿莲一家搬到了一座大HOUSE里。三层,听着不错,可实在太破烂了,简直就是一座废墟。司徒平得意地领着我参观,我惊异他为什么要租这样一所破房子住,而且因为是HOUSE,房间多,租金也不便宜。他笑了,说可以分租给朋友。原来,他是打着做二房东的主意。他领我走进一间空荡荡的房子,说要把这里装修成一间办公室。还兴致勃勃地给我比划:这里放大班台,这里放书柜,这里是一套沙发,这里放一个小几儿,搁传真机。

    摘自:(QkRnn12ZXgxz6e).

    我说:“你也不需要办公室吧,花钱弄这干什么?”

    摘自:(ySJxKGp8g3kIOi).

    他说:“怎么不需要?太需要了。做生意就要正规,不正规哪儿行?”又领我去看了地下室,真不小,堆着很多纸箱。我问是什么?他告诉我全是瓷器。又对我说你的货柜到了也可以放到这儿来,保证安全,而且便宜。

    摘自:(UcxdCxJasH74r).

    我一笑。

    摘自:(QdpWFRQpurg7ErKfZNTz).

    过了几天,他真招来了几位房客,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都是在布拉格穷得底儿掉的同胞。

    摘自:(NBeuaqGed9iDibaWe).

    我说:“你这儿可以改贫协了。”

    摘自:(8y5kB4iHJRcuuAx3).

    他笑笑说:“你可别小看他们,以前都是老板,全在卡西诺瓢了底。”

    摘自:(f3VCl204vBJqbSTCnr).

    当二房东的收入远不够维持他和阿莲的生活,本来租金就低,又遇上全是穷人,到月底交不上房租是常事,你能拿他怎么办?司徒平苦思冥想,决定开一个汽车修理厂。

    摘自:(MtL3sivDKj2aR).

    看到他散发的广告纸我真吃了一惊,因为他根本不会修车,连开车也是在布拉格现学的呢。他刚到布拉格时买了一辆二手老款斯柯达卧车,歪歪扭扭地开着到处跑。这辆破车也怪了,水温高,而且永远是从40度直接蹦到100度,中间没有过渡。因此,从司徒平的后车窗里永远可以看到有十几个可口可乐瓶子摆在那儿,灌满了水,随时准备加。有一天在大街上跑,排气管坏了,劈劈啪啪震耳欲聋。警察示意他停车,他怕罚钱,装没看见,猛跑。警察火了,驾车就在后边追。跑着跑着水箱就开了,老款斯柯达的机器在后边,警察只能看见一团白雾在飞跑,却看不到汽车。

    摘自:(ixED0j9Di6qq7lAeo).

    当然,最终还是落入了警察手中,被狠狠罚了一笔钱。

    摘自:(DuuuAWK7OOkhiKWl).

    还有一次,他开车走在快到布拉格市中心的路上。前面十字路口亮起了红灯,他为了省油,早早就灭了火,让车缓缓往前滑行。可他不懂斯柯达车只要灭了火制动就没有用了,前面正好停着一辆警车,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车慢慢地撞上了警车,把警车的尾灯变成了一地碎玻璃。

    摘自:(KZlLkUBsAyRdZ2iUxUF).

    可是他竟开起了修车厂。

    摘自:(ipbbrbX3Ph9XF).

    按说开修车厂还真是个好活儿,布拉格有几千个中国人,基本上人人都有一辆车。但多数是破车,成天修。欧洲人死性得厉害,干什么都讲预约,连剃头都是这样,修车当然更不例外了。光预约倒也罢了,还慢。中国人都是急茬儿,等着拉货做生意呢,在修车厂一放七八天谁受得了?再加上语言又不通,费劲。大家伙儿都盼着中国人自己开个修车厂,不管什么时候,来了就能修,一说就明白,加班加干,只要不误做生意,哪怕贵儿呢。其实修车这活儿也不难,就是换件儿呗。可中国人里还真没几个懂行的──尽是青田农民,修驴车还差不多。要说离得近,还数司徒平了──人家当过长途汽车站的团支部书记呀!见过的车不比谁多?

    摘自:(1X4lOQl083U8p).

    我大概是第一个顾客。

    摘自:(w2VWvSY0GOjnEyj4ui).

    大概也是唯一的一个顾客。

    摘自:(4sLmC0kKVwB8).

    我的车煞车片坏了,一转弯就响。看见司徒平的修车广告,就开着车去了。说明来意,司徒平和阿莲都高兴极了,我说司徒平你怎么会修车?他还没张口,阿莲在一旁说话了,“怎么不会?司徒平手可巧呢。”

    摘自:(m3EoCwdCKk).

    我就乐,会不会修车跟手巧不巧没关系。我说会就行,把车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他说没问题没问题,阿莲你陪田力进屋喝茶,我去买煞车片。

    摘自:(s0xQVf摸P8gV).

    我跟着阿莲来到她和司徒平的卧室,旁边就是办公室,我问阿莲装修好了吗?阿莲说还没有,抱怨捷克人干活儿太慢。我心里一笑:半年了,再慢也能装修好一间房子。准是付不了人家工钱,没人来干。

    摘自:(XdqrChZonUFbByx59).

    在卧室里坐下,阿莲给我沏上乌龙茶,陪着我聊天儿。说了会儿话,她又拿出一大本影集来给我看,都是在捷克拍的,也都是和外国人在一起拍的。阿莲穿着漂亮的衣服,仪态万方地站在各式各样的外国人中间。

    摘自:(iagi3TBRTDz3NXU).

    间或也有司徒平。

    摘自:(db927dJ6VnJ).

    她一一向我介绍:这位叫安东尼奥,是意大利一家百年金店的老板,在全世界有几百家连锁店,就像麦当劳一样。他想和我们合作,在中国开一家意大利金店。司徒平和他进行了很多次谈判,这是签字后的留影。这位是捷克人,叫米劳什,是一家生产波希米亚水晶制品的工厂老板。他也想跟我们合作,在中国开一家专门销售波希米亚水晶制品的商店。谈了很长时间,司徒平很会谈判的。最终他让步了,我们签订了合作意向书。这位是……

    摘自:(vM147BCYKaKrMXwF4Wwn).

    也许都是非常好的生意,但没有相当的资金根本不能做。

    摘自:(gGQ2UwIGJS).

    我问:“为什么不做呢?”

    摘自:(mNJudfRrOG4x).

    她忧伤地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谈来谈去就没信儿了。”

    摘自:(RRC6ThurmssNsguKU).

    看着这些照片,可以想见漂亮的阿莲穿梭在洋人中间的得意劲儿。那时的她也许真的认为司徒平就要成功了,她庆幸自己慧眼识珠,选中了这个白马王子。当年在福州时,她的追求者众多,其中也不乏商界成功人士,但她还是被司徒平的谈吐和仪表所吸引。她坚信他一定会有出头之日。如今,她充满幸福地想:司徒平在新婚之夜许诺一定给她的新生活就要到来了。

    摘自:(ZltnEfmN9cZKayQkX9S).

    她虚荣,还有傻。

    摘自:(wMjNLvHnnUhuP5).

    茶已经喝了三杯,我去看看车修得怎么样了。只见司徒平在那儿挥汗如雨地忙活,见我出来就喊:“阿莲,快带田力进屋去,进屋喝茶。”

    摘自:(rNawPQPCpF).

    阿莲便上前拽我,“走吧走吧,修车有什么看头儿?”

    摘自:(xU4Y9zYnut5Z).

    喝了一肚子乌龙茶,去了三次卫生间,日头已经偏西,很会谈判的司徒平终于满脸油汗地走了进来。

    摘自:(4YWzOABn4ftfzT9V).

    “你还来呀?我以为今儿得住这儿了。”我说。

    摘自:(bsMRzztJOZ1chbuuN9u).

    他抱歉地笑笑,说:“也怪了,这煞车片怎么也装不进去,太厚,我硬给磨薄了。”

    摘自:(ITDhGPPj5HhWXH).

    “什么什么什么?”我吃惊地问,“你把煞车片给磨薄了?老天爷呀!这煞车片的厚度是型号管着的,怎么能往薄了磨呢?”

    摘自:(qqur4vcqms56GL).

    两口子都面面相觑。

    摘自:(0XmBqbzxEeQfqP).

    我烦躁地一摆手,“算账。”

    摘自:(RueKNRXFWZCo0S).

    司徒平早把煞车片的发票递了过来,是700克郎。嗫嚅着说:“你给上2000克郎吧。”

    摘自:(z37UaxkMfLoySW9).

    我扔下钱,开车就走,直接去了捷克人开的修车厂。

    摘自:(u3XDeRs1hvy).

    摘自:(NDQFeelT6jzXRWKHvK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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