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勿买】防盗章节
Chapter 2
去公司还得走跨海大桥,经过市政府。龙腾小说 Ltxsfb.com市政府的办公大楼在沿海一线排开一个半弧形,大片的反光玻璃,阳光清澈的时候碧光澄澄,周围一派高楼林立万丈红尘。
西林置地就在市政府对面,是盛世集团旗下的地产业旗舰,连通着跨海大桥的入口,46层楼高,一侧对着海湾,全面的观景玻璃,瑰丽如同一支独秀,当年岑君西大哥梁博羽拍下这片地皮的时候就说:“多好的风水,挡了官道给老七出口恶气。”
风水的确好,自从岑君西搬进这幢大楼,事业就一路顺风顺水,做到现在已经成为登州地界房地产的翘楚。
司机把车停在公司总部的门口,带着白手套的制服门童上前恭敬地打开车门,声音脆生生地悦耳:“七哥,您回来了!”岑君西下车,皮鞋刚一地,一排手下就齐齐鞠躬,异口同声:“七哥,欢迎回家!”周心悦知道岑君西一向为人不吝,身边从来不缺卖命的,只不过他也谨慎,手头的人经常调动更换,身边唯有程浩是跟着西林置地打拼起来的,做事干净利落,这两年不离他左右。
电梯数字一路蹿到45层,速度快到她耳朵嗡嗡地像隔了一层膜,岑君西已经穿过观景长廊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诺大的房间,他陷在皮质极软的沙发里扯散了领带,看她倒像待客似的客气轻松:“别站着了,请坐。”
他难得眼里都带着温和深沉,跟在车上判若两人,可周心悦还是很谨慎的在沙发另一侧坐下,看他随手掏出一颗烟。他也没燃,只是用牙根咬着过滤嘴,开始解皮带扣。
这屋子地暖开得十足,她却冷得发抖,咬着一侧的嘴唇抱紧胳膊。
岑君西的皮带已经完全解开吊在腰间,坐过去一只手搭过她肩头,对着她似笑非笑:“还这么紧张,当初合同怎么签的,不是为了你爸什么都可以做吗?”他另一只手开始解她胸前的衣扣,一颗一颗,周心悦不胜其烦的抬手推开他。
岑君西把手搁下,微微眯起眼睛,咬着烟的嘴角顺出一丝冷笑来:“你爸整天躺在那儿烧我的钱呢,这么久了,你是不是也该乖一了?”
周心悦低着头,他在她肩头揉捏的手加重力道,即使隔着一层衣衫也像一块灼热的铁,烙得她生疼,低声下气的求他:“别在这儿。”
他没那么多耐心,嘴里的烟一吐就一把扯掉她的衣服,连扣子都崩掉了好几颗,他捏住她的手腕拖过整个房间,撞在落地窗上。这办公室的落地窗户正对着跨海大桥,高处览景,海平面一览无余,她磕在玻璃板的隔档上,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被迫贴在玻璃上向下俯瞰。众生繁华百态,上班高峰的车流蜿蜒如一条闪光的河带,连同街心花园都遥远如同微缩的盆栽,只是她无心留恋。
岑君西冷笑:“这里要不要?”
她跪在地上勉强攒紧胸前的衣襟,而他就像一头兽,强制的压下来,毫无章法的开始吻她,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脖子上,又痒又闷。他闭着眼睛乱亲了一阵,就打横把她径直抛上了沙发,手指速度将她剥了个一干二净,很快贴倒上来。他重,又冲撞得狠,压下来的时候整个沙发都明显的陷下去,吻紧接着就砸下来,周心悦未冲出口的惊呼被他一同吞下。
痛,特别痛,她不知道岑君西今天为什么这么粗暴,简直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他环住她的腰发狠的揉搓,像要把她镶进身体里似的,周心悦觉得整个脊椎都已经断成了两截,她就像一条垂死的鱼,躺在砧板上由着他落刀,他却依旧没完没,一片一片的拔掉麟,再一刀一刀的片成片,有好几她都痛得恨不得叫出声,又怕被人听到,无望中只能揽紧他的腰,用尽全力咬住他肩头,他被她咬得很痛,皱着眉头抱着她双双滚到地毯上。
岑君西的衬衫被汗濡湿黏在身上,像束缚了绷带,他三下五除二的脱了去,支起手臂,喘息着从上面看她。他发尖上凝着一颗汗珠却摇摇不落,她看得难受,而视线刚刚好的落在他左胸的疤痕上,那儿有父亲留下的痕迹。她一时不愿和他对视,闭上眼睛把头歪到一旁,他强行掰过她的脸,一字一顿:“看着我。”
她睁了睁眼,只看了他一眼就看向窗外的天际,岑君西的手指玩弄着她的耳垂,渐渐勾着她的头发,一一缠多,然后若有若无的笑起来。这种笑容干净英气却充满诡异,他一夜未睡的眼底充着血丝,一脸戾气:“我真想知道……”那样僵硬的声线,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后面的字来:“你跟我弟弟在床上是个什么样子。”
她只觉得头嗡嗡的发沉,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凿太阳穴,一下一下,牵扯得每一根神经都在心脏上乱缠,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厌恶的推了他一巴掌,“滚开!”
岑君西被她这一巴掌激得狠了,手下失了轻重,大把攒住长发,冷不防的把她拽起来,还没到跟前又一把推倒。地上是米白色的长绒地毯,她磕在上面只发出“噗”地一声,一都不痛,她抬手理了理扯乱的长发,却渐渐觉得难过,眼泪很浅很浅的弥在眼眶里。
岑君西冷笑,问她:“哭什么?”她赌气,咬着嘴唇别过头去,他反倒躺下来把她搂在肩窝里,玩味的轻笑:“周心悦,你说你这么贱,我当年怎么就手软了一软,没把你和你爸一块弄死呢?”
“是啊……”她被迫紧贴在他胸前,清晰的听着里面传来的震动声,噗咚噗咚,那样有力,她手指攀上他的身体,轻着那颗心脏:“你说我爸爸那一枪怎么就走偏了那么一,没从这里穿过去呢?”
岑君西把头埋在她发丝里,竟然嗤嗤的笑出声来。
他一晚上都在城乡间波折,这会儿闻到她发间的清香,只觉得全身发疲,心底一松,半梦半醒,直到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来,他才睡眼惺忪的推开她。周心悦知道是秘书室打来的,果然听到电话里面的人请示他:“岑先生,九小姐来了。”他瞥了一眼周心悦,她爬起来朝浴室走,他才说:“让她上来。”
岑君西不紧不慢的穿裤子,他随手拾了几件衣服,然后一脚踹开浴室的门。周心悦背对着他站在花洒下面,只是抱着肩膀任由水冲,一动不动。
敲门声已经响了,岑君西倒不急着去开,一件一件看手里的衣服。其实那些衣衫刚才都被他撕烂了,根本不能穿,他倚着门框神情玩味:“不能穿了啊,又得从我这儿挣钱去买。”
敲门声又响,周心悦洗了把脸反倒赤足走过来,两只手搂住他脖子,踮着脚尖去亲吻他。
岑君西挥手打开她胳膊,把那些衣服扔在地上,倒是一副漠然置之的样子:“晚了,你就跟这儿呆着吧。”
周心悦长发**的盖在肩上,清水绸子一样,吻他半天也不见一丝回应,反倒笑了,“把我丢这儿,你晚上多寂寞难耐。”
岑君西只是冷笑:“你怎么还自作多情了?”
“那你怎么还不穿衣服,就这么去见你的好妹妹?”
岑君西冷着一张脸跟一堵墙似的,嫌恶的推了她一把要去开门,她却又黏上来挽住他胳膊,像一只难缠的章鱼,眯着眼睛问他:“为什么不穿衣服?你怕什么?”
胸中的烦躁汹涌而起,岑君西恨意勃发的回头,盯着她放出两个字:“松手。”
她不傻,这个时候再一味的缠着他就是自讨苦吃,所以放他去衣帽间找干净衬衣换,看他匆匆系着扣子出来,又忍不住“扑哧”笑出声:“睡哪个女人不是睡,你就是怕。”
岑君西听见这句话,反倒把衣服重新脱了,微微眯起眼睛把她脸扳过来,语气不容置疑:“我警告你,别打小茹的注意,你是妄想。”
周心悦认真似的看他,“我没妄想,真的,我倒是想让她看见你睡我。”
岑君西懒得跟她说话,伸手把她重新搡回浴室里,光着上身去开门,倒把外面的张宝茹吓了一跳。张宝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三教九流早就应付惯了,她很快媚眼油油的淡定下来,只是暧昧的打量他,眉梢轻轻的一挑,“也不嫌累,刚回来就这么能干。”
岑君西没什么表情,下巴对着浴室一偏,“给她收拾干净。”
张宝茹的皮草大衣裹着上身,细高跟在软地毯上都踩得掷地有声,她架着胳膊雍雍然的走进房,推开浴室的门看了一眼,对着岑君西只是嗤笑了一声,“我还当你终于换品味了。”
岑君西这才笑了一声,把衬衫随便一套就走了,张宝茹也走,不大一会儿就拎了个纸袋回来,站在浴室门口看周心悦吹头发。
周心悦把头发拢在一侧吹,耳朵后面一片总也吹不到,乱蓬蓬的半干着,梳都梳不动,她试了好几次,最后张宝茹看得不耐烦了,把那套新买的衣服递给她,让她先换上。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张宝茹正坐在岑君西那张紫檀木大书案上吸烟,大衣已经脱了。
张宝茹穿绸缎的吊带裙气质高贵,大领毛衣露出很长的脖颈线条,她眼神是迷离的,浅浅吸了一口在嘴里含着,半天才缓缓的喷出来,倨傲的如同一只天鹅。她看见周心悦出来就把烟碾灭,从包里拿了一把牛角梳,站起来替周心悦梳头发。
52【勿买】防盗章节
她手指上有烟草和香水混合一起的味道,是一种甘冽的异香,手里握着一小撮头发,一一细细的梳,宛如侍弄一件玉器,等头发终于疏开了,她把梳子丢回包里,眉间眼底全是妩媚的笑,“别不知足,哥是什么样的最清楚,他要不是真喜欢,能留到现?多少排队等着嫁他。”
周心悦打断她的话,直截了当:“那是,不也排队的里面?”
Chapter 3
张宝茹就是张宝茹,圈里名声鹊起的老板娘,风月场上千金买笑,什么没见过,她依旧保持着笑靥,看周心悦如同对着镜头亮相的电影明星,“是呀,哪有招摇,插队上车后补票,幸亏老天长眼,没让得着位子坐。”
周心悦看着她安静的停了一会儿,然后朝外面走,等到手都触到门的时候又站住,回过头来,说:“他不过现还乐意宠,早晚有一天得变本加厉的讨回去。”她把门打开,接着说:“当年做的那些事,还以为他不知道呢?”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屑:“掩耳盗铃。”
张宝茹的笑一下子僵掉,转身就往窗前走。她步态依旧款款,只是没了脚下的铿锵,习惯性的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夹指间,想起什么似的笑了一下,嘲讽一般,旋即又回归默然,她知道周心悦还没走,喷出一口烟来,徐徐地说:“他第一次见到,就知道全完了。”
周心悦突然就觉得心里梗梗的,像熬了一锅放多了碱的粥,稠稠的失去了了流动,连脑子也是乱的,总之搅也搅不开。
她什么时候遇到他的呢?感觉又近又模糊,好像就上个星期,可上个星期他刚打了她。他和她就是这个样子,不是没爱过,是总是求不得。
她第一次见到岑君西的时候是万圣节,其实那时候还上高中,家教又严,一没时间二没金钱,哪知道过这种洋节,只不过周洪山本来答应她下班回来包饺子,结果就接到父亲的电话说局子里有任务,让她晚上去小北家吃饭。
沈静北是她家邻居,都住市局机关的小区。那片房子市北旧城,看着毫不起眼,虽然是一幢幢的两层小别墅,但全是老房子,连车道两边笔直的银杏都不知道种了多少年,她和沈静北两个都合抱不过来。不过小区保安工作做得好,周围连个收废品的也见不到,家家户户常常连门都不关,所以每次她做作业遇到不会的题,就到他窗户底下拍他马屁:“万能的北北啊,是收作业的悦悦……”
沈静北他爸是市委书记,平时忙着各种常务会议,即使家也都有客来访,所以走路都要放轻脚步。她不喜欢去沈静北家,何况她那天刚跟他吵了一架。
后来有一次沈静北问她,他俩那天为什么吵架?她已经完全记不得了,茫然不知,沈静北说:“胳膊上画了个小乌龟,说‘小悦,给个机会行不行?’”
她这才想起来纷纷乱的高中。那时候他俩一直是同桌,着高考压力大如天,女生哪有不叛逆的?她也一样,课间逃了带他去泡一桶面,自习课逼着他跑到天台上鬼号,夏天坐他单车上呼啸而过,冬天为打雪仗抢他的手套……她还喜欢上着课桌子底下踢他,看他安静看书就上去拧他一把,反正让他不得安生的事她都做,还做得不少。
有很长一段时间沈静北都以为周心悦对他有意思,因为听说一个女生无缘无故的亲近一个男生,就是对他有意思。他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羞涩,尽量她跟前文质彬彬,后来才知道她那时候是一根筋,哪考虑过捣蛋以外的事,而且他们班又是子弟班,派来的班主任大有做太子太傅的味道,生怕升学率不够乌纱帽不保,抓早恋抓得草木皆兵。
那天班主任就趴窗户上偷看,结果看到他俩拉着手,老班大怒,下课就请去办公室,把桌子拍得地动山摇,就差没送到教导处去写检查了,当着一办公室老师的面,气得发抖:“十几啷当岁,就敢谈情说爱?!”
他俩委屈的眼泪流流就要一肚子,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是他俩互掐的实没办法听课了,只能钳住对方的手暂时维和。
老班要他俩回到班里就调位,大课间,班里一如往常跟进了动物园一样,乱的狼藉,他默默地把书一本一本摞起来再装进书包,收拾铅笔盒的时候还不忘把橡皮留给她,因为她做几何从来都会画错辅助线。
周心悦眼巴巴的看着他,后来就红着鼻子抓过他胳膊。她把他的校服推上去露出一段白白净净的手臂,用油笔上面画了一只小王八,还写了一行字,拉过一个箭头:“谁走谁是小乌龟。”
她一边画一边对着胳膊吐舌头,那么一小截舌尖,她吐出来还微微的卷着,粉粉的,尖尖的,带着奇异的酥麻,丝丝的如同生根,直往他心里扎。他从没有过的心浮气躁,一把抢走她的笔扔到桌子上,终于忍无可忍:“周心悦,给个机会行不行?!”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吼给谁听,声音很大,大到班里瞬间因为这声吼而安静了,就像指挥做了一个手势,一时间所有焦都聚过来,他低下头,声音低的就要听不见,他说:“给咱俩一个好好学习的机会,好吗?”
阳光从背后打过来,她逆着光看迎着光的他,就跟突然不认识他了一样,然后她把那支笔远远地投进最后一排的垃圾桶,也开始收拾书包。
她不是要换位,而是要走,逃学,回家。她只是觉得不开心,再也没有任她欺负了,她真的不开心。
沈静北追出来拉住她的胳膊,她挣开他就跑,他骑车来追,她把他连车带推倒地上,冲他喊:“别想再找!”
他压车下面似乎磕到了膝盖,挣扎着站起来车都不要了,只要拉住她,她就放开了跑,他一瘸一拐的哪能追得上,最后任由她像一只小兔,红着眼睛逃掉了。
那么懵懂的一季,其实她早就知道一生会遇到一个心疼自己的,只是不知道会这样早,早到她还以为不是他。
她背着书包街上走,一边逛店一边走,从下午一直走到天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她都不知道到哪里了,这才四处看看,原来是市中心。街上很多,到处洋溢着怪样的欢乐气氛,她裹紧蕾丝花边的长大衣,再抬头就被狂欢的队伍席卷,夹携着涌进一家夜店。
周心悦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对什么都充满好奇,舞池里群魔乱舞,慢摇DJ震耳欲聋,身穿燕尾的服务员带着整盅面具端着酒杯穿梭其间,又怪异又吓,她这才知道原来是万圣节。那么吵,她觉得耳朵都要聋掉了,双手堵着耳朵要跑,一回头,一束光影里看见了岑君西。
那时候岑君西多嫩呢,戴着半张面具,坐和舞池格格不入的暗沉角落里,只有一双略弯迷离的桃花眼,像是临去秋波,自带了一汪春水昭昭。
他那时候穿了一身黑,又瘦,瘦得颧骨都突出来,坐那个角落里翘着腿,显得长手长脚。他翘腿的姿势很好看,没有太多的张扬,两只手交合起来扣腿跟上,并不像很多男翘得浮皮潦草,让她有一种舒服的沉静。
她停下来看他,然后舞池里就有冲他喊:“七哥!这边有个妞送!”
他笑了一笑,那笑像是刀刻的,连牙齿都没有露出来,抬起欣长的手指打了一个响。
响声很脆,那么震耳欲聋的蹦迪声都没遮得住,waiter送上托盘,他取了一只高脚杯。她从来没见过那种饮料,只是知道那是**尾酒,青绿相间的三角杯,纤长的杯颈,轻轻摇晃杯中酒汁,斑斓的色彩诡异层叠。他把杯子放鼻下一嗅,睨着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就那样捏了杯柱,微微仰脖喝下去。
后来她问过那晚他喝的叫什么?他顿了一顿,说:“丧尸毒药。”
她想起来,那晚酒吧准备了四种**尾酒,分别叫丧尸毒药、女巫之吻、蓝色焚灰和血色夕阳,她就想,大概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那酒就像他的,浓烈又阑珊。他很妥帖,妥帖里却带了疏离的寡淡,他有时很暧昧,暧昧里却带了风度翩迁,他更多的时候霸道又冷漠,所以一旦沾染便是致命的毒药。
周心悦眨着眼睛看他,他喝了酒要下舞池,转过脸来,见她盯着自己,对她似笑非笑:“要酒么?”
她又眨眨眼,咽了一下口水,拼命的摇头。
舞池里挤过来一群,为首的一个还笑嘻嘻的捏着一支玫瑰,那把玫瑰折断了□他上衣口袋,遥遥指着舞池里的一个方向,笑容暧昧:“七哥,看见那妞子没?弟兄们给接风,搞定了打包送房间去!”
他笑说了声“滚”,把那推到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眼前的她。
一群轰的笑起来,为首那个高声叫:“换这个了!绑了绑了,给七哥解解乏!”
他还是笑,随手摘掉面具。
不是想象中的英俊无比帅气无敌,但是她有那么一刹那的发慌,乃至于手足都变得冰凉,如同唯美韩剧的出场,仿佛遇见了一个前世就等着的,而
53章
可官场得意丝毫不能遮盖小北的悲伤,刚失去涵涵的日子,即使父母朋友都在身旁轮番哄劝,小北每天坐在医院的床上也是神情恍惚,垂着头,连胡子都不刮,人呼呼的瘦下去,让做父母的心疼至极。她有时候看小北就会想起小西,弟兄两个长得很像,都随她,有干净漂亮的脸蛋,只不过小西从来没胖过,一直很瘦,小北瘦下来更像他了,简直让她都要分不清。
那样瘦,垂着头坐在那里那样瘦,无论是小北还是小西,都瘦得她心疼了。
她走上前,分明想看看小西怎么了,凑到跟前却是伸出手来,卡着他的下巴让他把头抬起来,低声问:“你死了没有?”
岑君西的脸颊一侧是红紫色的,清晰的指痕,嘴角都裂了,细细的血一直蜿蜒到下巴上,他被邵颖扳着下巴仰着脸,刺目的灯光刺激着视觉神经,这才睁开眼睛,焦距恍惚了一会儿,对上邵颖的视线,半晌没有说话。
邵颖松开手站起来,居高临下,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涵涵送回来。”
不是疑问的语气,生硬的像念白,像是没有任何思想感情的命令。
岑君西又把头垂下去了,却不是无力,而是掏出手帕慢吞吞的擦去嘴角的血迹,又四处看看似乎找什么东西。
邵颖格外愤怒似的在他腿上踢了一脚:“哑巴了?说话!”
他把手帕收起来,嘴里嘀嘀咕咕的像是埋怨:“干嘛打我?”
邵颖冷笑一声:“这是还你的。”她眼里闪出恨意:“小北脸上是怎么回事?他一个新任副市长,这样的场合,带着一个巴掌印,好看么?”
他不动了,也不再找东西,无奈的低着头,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停了一会儿把手伸出来,低低的,举不高,尽力的递给她:“妈,我难受。你拉我一把……”
心里有个地方被狠狠揪了一下,有一种东西如同冰雪遇见了阳光,消融了许多,她弯下腰,伸出手去要拉他起来。
她的掌心是温热干燥的,他的掌心是冰凉潮湿的,手心和手心握在一起的时候,岑君西突然猝不防及的将她的手狠狠往下一拽,顺势将她的胳膊一扭,把她整个人牢牢地按在了地上,他的手很大力的将邵颖的胳膊反方向掰着,声音里透着恨意的挖苦:“一个市委书记的太太,这样的场合,胳膊折断了,好看么?”
邵颖被他扭在地上并不挣扎,也没有说话,任由他动手,黑色的旗袍绣着尖尖角的菡萏,岑君西手底下是一段胜雪的肌肤,已经被他捏红了。邵颖是这样的美,年近六旬依然风韵尤在,怪不得沈嘉尚那个傻子这样爱她。
岑君西扭着她,两个人僵持在地上,邵颖并不着急,空气里可以清晰的听到岑君西浅短的喘息声,最后他松了手坐在旁边的地上,摸出一支烟来,上烟,于是靠着柜子边的墙角,狠狠地吸了两口,烟吐出来的声音带着发抖的气息。
“我知道你嫉妒小北,嫉妒得发疯了。”邵颖坐起来,用手归拢着微微偏了的发型,声音透着愉悦似的:“可有什么用呢?”
岑君西的声音冷得发抖,却十分冷静的只有一个子:“滚。”
邵颖并不滚,把手伸到他前襟,那里没有系领带,所以她很轻松地就解开一颗扣子。
岑君西按住她的手,可邵颖没理他,她依旧是一使劲将衬衫拉开,赫然露出他右腹上的一道伤疤,凸起的一道线条。做母亲的笑起来,伸出手,细长的手指沿着那条深色的痕迹游走、抚摸。
那样一道伤疤,这么多年过去了,缝合的口子是没有知觉的,手指抚摸过是麻酥酥的感觉,仿佛那是一片不属于自己的皮肉。每一道伤疤缝合以后都是这样,留下了,可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了。岑君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带着一种距人千里的冷漠:“别碰我。”
“儿子啊,”邵颖微笑,说得慢悠悠:“当年手术是做的全麻把?”
“你什么意思?”
“你说,做了全麻的人,能看得到做手术的医生是谁吗?”
他牙齿间含着的烟卷几乎要咬断,他的手背上渐渐暴起青筋,像是要忍不住掐死她一样,她却继续微笑:“一个母亲,把自己儿子的肾摘下来,又要去救一个恨了一辈子的男人,是什么感觉呢?”
岑君西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其实注射了全麻之后任便恍惚如同失忆,人都说醒来以后手术期间什么都记不得了,可他却还记得自己做过一个梦,他梦到自己还是小时候,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在开满山花的草地上撒欢打滚,梦里的自己从没有那样开心过,黑黑的眼仁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辉。
那样一个好梦,或许太深刻了,他没能忘记,舍不得醒来。
梦都是反的,都是反的,他很想掐死邵颖,就这样动手掐死邵颖,可他终究没有动,整只手臂也不再用力,垂在地上,全身瘫软。
邵颖俯□,抬起手来捏着他被扇肿的脸颊,摇了摇头,似乎是猫仔叹惋即将被吞吃入腹的小鼠,嘴角浮着微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手术是我亲手做的呢,很漂亮的一颗肾脏,在我手心里,小小的,被我捧着换到了沈嘉尚的身体里。你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吗?”她笑的散漫:“我的儿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还太嫩了。”
“妈。”他叫了她一声,她的这些话轰然砸过来,让他无力承受,有些什么念头闪过脑海,理也理不清楚,只是整颗心脏都抽搐起来,像是被人捏着摇晃,说不出的发抖、疼痛,他张了张口,吃力的问:“为什么?”
她轻笑着整理了一下衣服:“不要问我为什么,去问沈嘉尚这是为什么。”她动作慢条斯理:“哦我都忘了,你不需要去问他,因为你都知道,就如同我不需要问你,当年卖肾的那笔钱,你都干什么了一样。”
心脏在不堪重负的跳动着,他拧紧了眉心,却无话可说。是的,当初他去看望沈嘉尚原本并不是是出于好意,可路过配型站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他进去了。当知道配型成功之后,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身为沈嘉尚亲生儿子的小北居然不可以,而他居然能够成功。他上网查了许多资料,问了好多医生,得到的结论是肾源配型几率很高,合适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那时候沈嘉尚已经病入膏肓,根本没有时间了,他没敢犹豫,一是为了救人,二是那时候他是真的需要钱,刚从局子里出来,衣食住行需要钱,小茹上学也需要钱,他总不能一直靠梁博羽养活。他决定卖肾,可又生怕熟人知道,便找了黑市中介,据说卖了个普通价钱。具体卖了多少他并不知道,到他手里是有十万,可是他又辗转找人退回去五万,因为那时候沈嘉尚虽然可恶,但却是个清官,手里大概也没有多少银子。
那时候通货膨胀还不厉害,五万块钱是笔不小的数字,他把剩下的钱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留给小茹上学,一部分留给他和小茹家用,还有一部分拿去做了DNA鉴定,而后将剩下的钱买到了沈嘉尚当年害死岑岩全部的资料。
只是那个手术为什么是邵颖做的?怎么会?她又怎么知道他当年买下那一份资料呢?
“儿子,我是你的母亲,是最了解你的人。”果然看得穿他的心思,邵颖微笑:“更何况我是个医生,当年你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就被我牵住了绳,只在我手心里动。”
体内有一种气血在涌动,他需要吃药,可似乎忘了小药瓶早已经不知去向,固执的掏着口袋。
可是邵颖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你最好尽快把涵涵送回家,并且我要你在新一轮土地规划中拿下和杨炎竞争的项目。”
他疼得身子发抖,吃力的问她:“你要那个有什么用?”
“这不归你管,”她冷笑:“你现在知道我有多恨沈嘉尚了?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把你的手的那份资料亲自递交法庭。”
“你这么恨他,当年为什么不这么做?”
邵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渐渐不可抑制的颤抖,咬着银牙:“因为我同样恨你,你本来就不该出生,就是在保育院的那几年,因为岑岩收养了你,沈嘉尚嫉妒得发疯,才会杀了他,毁了我一生的挚爱。”
他模模糊糊的记得岑岩的样子,更依稀记得,他是喊过他爸爸。
他明白了,明白她所追求的那种报复的快乐,是猫捉到老鼠唏嘘的快乐,是他用惯的伎俩,是逼他不得不自绝的笑话。冷,冷的可怕,仿佛心里被掏了一个洞,所有的血都流光了,带走所有的热度,他上牙碰撞着下牙,格格的发颤。
这时候却响起敲门声,隔着门,沈嘉尚似乎心情很好的催促邵颖:“邵医生,舞会要开始了。”
沈嘉尚从来都喊邵颖“邵医生”,一个既生疏又亲密的称呼,在外界看来是打趣是情调,而在家里看来是冷漠是据以千里之外。
“我要你拿下杨炎的竞争项目,否则你将以岑岩亲生儿子的身份,跟我一同坐在被告席上。”邵颖站起来,又一次提醒他:“你是商人,商人以业务评价标准,不要跟我耍花样,我能瞒到今天,你知道我的业务实力。”
她关上了灯,要走出去的一瞬,听到岑君西说:“你不过是仗着我狠不下心……”她没说话,手按在门把上,用力一按,走了出去。
思维像是进了粉碎机,乱哄哄的全是碎片,什么都在旋转,只知道心口刀剜了一样的疼,疼得他恨不得用刀把那颗子弹就这样挖出来,结束这一切。
咽不下喉口的一股腥甜,他一张口,终究是呕出一口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亲亲读者大人们,我的休息日是周三,我终于用这一天把进度和之前一团乱麻的思路理清楚了!!
这一段有1000+的内容是重复的,但是大家莫急,我在第50章新添了1500+内容,那个是不重复收费的,请大家去看!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自知没脸求大家原谅,我已将所有可加精的评论加精了,将所有可曾总积分的读者大人赠送积分了,恳请达人们不要生气,今后的留言我一定尽力做到条条回复。
最后要说,我的所有榜单已经过期,基本没有曝光的机会,只有你们了,不敢下包票怕又伤大家的心,也不敢求大家原谅……我只能默默地更,低头写……用兼职、课业、第二学位之外的时间码字,或许很吃力,但是谢谢大家了!陪我走到现在,谢谢你们!
54章
岑君西走了以后,周心悦跟尚芝坐在一起,尚芝带头在太太帮里聊珠宝首饰。这本来是周心悦的本行,可她心里挂念着岑君西,也没有什么心情,聊了两句就起身,端着一只盘子拿了几片雪梨。伸手取香槟的时候,旁边突然过来一个人,倒像是早就目测好了这一杯似的,生怕她抢了,急着赶过来,不偏不倚的一脚踩在周心悦的拖地晚礼服上。
那人连声道歉:“对不起啊,小姐。”
周心悦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被踩脏的裙子,上面特别扎眼的印了一个大黑鞋印。她本来就不想跟这个人搭话,又想到可以借这个理由去看一下岑君西,于是只是说:“没关系,我去处理一下就好。”
那人连连头,却搭讪的缠着她:“小姐真是好脾气,小姐贵姓啊?”
周心悦不欲与他交流,那人却拦住她:“你等等啊,我算算。”说完一本正经的掐起两根指头,念经一样的翻着白眼,周心悦又要走,那人把眼一睁:“姓周!是不是?周小姐。”
周心悦烦厌的不行,冷笑了一声,提醒他:“不好意思,我现在姓岑,岑太太。”
在登州提到姓岑的,尤其在这种场合,首屈一指的也就是岑君西了,估计还没有哪个活腻了,赶来勾引岑君西的太太。
可偏偏这个人不识趣,摸出手机来,冲她笑眯眯地:“岑太太也没关系啊,您给我留个电话呗,我踩脏了岑太太的礼服,改天登门送上一件新的,岑先生该不会生气吧?”
周心悦对这种人反感透了,择路便要走,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跟前,眼神不老实的瞄着她的胸,自顾自的说:“根据我目测,岑太太胸围84,腰围62,臀围么……”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周心悦怒火中烧,但在这种场合仍不希望给岑君西找麻烦,于是很快冷静下来,压低声音警告他:“你最好放手,即便你不知道我先生是谁,也该知道我先生的大哥是梁博羽,你别逼我叫人。”
那人回头看了梁博羽一眼,梁博羽此刻正在同一个政协委员谈话,他回过头来嘻嘻一笑:“我知道尊夫啊,岑先生嘛,我昨天还见到他来着。”
周心悦知道这是遇上找事的了,她在回国之前接受过格斗术,反手一抄想拧住那人握着她手的胳膊,没想到那人是个高手,借力使力,竟然将她整个人翻转了过来,一把拉进怀里禁锢起来。音乐恰好响起,舞会开始了。
他的手被她拽着搭在胸前,黑色的西服袖口,露出一段胜雪的白衬衣,白金袖扣,手腕上是一块表,他在她耳畔微笑:“岑太太不会不认识这块表吧?”
认得,当然认得,这是岑君西从不离身的那块Patek Philippe,玫瑰金构架,白金擒纵装置,机芯完全出自Cartier大师一手研制的天体运转式陀飞轮,据说做这样一块表,至少要花五年的时间来开发。这块表天下独一无二——也不对,应该说除了那块和它一模一样的子表。因为岑君西昨天刚刚把那块子表戴到了涵涵的手腕上。
能把岑君西看重的东西轻而易举的盗走,周心悦只觉得后心一阵阵发凉,不得不问他:“你是谁?”
那人并不着急着回答她,反倒顺着音乐向后挪着步子,带动的她也被迫向后退,他的手指尖顺着她的肩头慢慢滑至腰际,笑着问她:“岑太太要不要赏脸,跟我跳一支舞?”
周心悦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仍觉得对方来者不善,于是答应,那人便松了她的胳膊,托住她的纤腰,将她迎上的手一握入掌。
“岑太太腰这么纤细,岑先生娶了你,真有福气。”
她抿着唇,声音很低:“你到底是谁?”
“你是不是还在想这块表?”他倒是好奇:“这块表还有块子表吧,我昨天见到岑先生的时候,他办公桌上还放着那块小的呢,怎么,是不是岑先生给儿子的?”
确实是岑君西给涵涵的,他不缺钱,但是对涵涵的生活作风要求严格,她不知道他昨天怎么会送给涵涵那块表,那么名贵的奢侈品,并且他亲自给他戴上。
她声音冷冷的:“是又怎样?”
那人脸上的笑容简直流光溢彩:“还真是儿子啊,看不出来,岑太太和岑先生,很伉俪情深嘛。”
她已经被他带着转了全场半圈了,脸色已经十分不快:“你怎么会有岑君西那块表的?”
“哦,”那人脸上的笑容更盛:“那是块假的,高仿品,比不得岑先生的,粗糙的很。”
这个人居然耍她!周心悦面色都变了,因为生气,胸膛微微的起伏,那人把她的手攥住,力气并不大,却足以让她无法挣脱:“岑太太走之前听我一句话。”
“什么?”
“让岑先生小心门户,保不齐哪天,真的就在我手里了。”他心情似乎很好:“我不单单是指那块手表哦,门户大概还包含老婆,儿子,家产……”他的脸色沉下来,声音低冷:“还有他的命。”
最后那几个字说的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并不是怕,而是真的冷。岑君西以前待她已经够冷了,可这个人冷下去的声音更甚,犹如坠进深井跌入冰窟的感觉。
她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不禁稳了稳心神,将心口呼之欲出的怒火强行压制下去,然后尽量心平气和的看着他:“我和我先生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乐曲既终,她脚尖划出,手臂搭在他的肩头,表情从容坚定,而他则弯腰捞住倒下的她,一个漂亮的收势。
他松了她的手,笑着鼓掌,忍不住啧啧:“你这么完美,可嫁给岑君西,就要守寡了。真是可惜了了。”
她也不甘示弱,回敬他:“你这么小人,我先生竟然能做你敌人,是很可惜。”
他怔了一下,旋即哈哈笑起来,而她说完便不再同他浪费时间,转身离开。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叫住她:“岑太太!还没告诉你我是谁呢!”她脚步不停,他扬起声音:“我姓杨!”
杨炎。
她走出两步陡然想起这个名字,猛省的顿住脚步,再回头,那人在人群里冲她招招手,乌黑漂亮的眼睛笑起来近乎蛊惑。她突然觉得心头一麻,恐惧感无端袭来,隐隐觉得不对,她必须要立即找到岑君西,确定他安好。
她快步走向长廊,却迎头撞上一个人,那人脚步同样匆匆,她抬头,发现是程浩。她“哦”了一声,微微皱了皱眉头,正打算问他岑君西去哪里了,他却脸色严肃,压低声音告诉她:“七哥出事了。”
周心悦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小腿都发了软,心慌的无以复加,而程浩已经转身又匆匆走了,她只有尽快跟上他的脚步。
还好,出了门就看到江仲迟的那辆悍马,车门是对着她打开的,岑君西靠在皮质的沙发里抽烟,江仲迟在他身边做着什么。
周心悦快步走上前去,进了车厢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紧紧闭着的,整个右脸颊红肿,白皙的皮肤里有很清晰的出血,高高的鼓起来,像含了一块奶糖。他咬着烟,因为吸得发抖,烟灰不停的落下来,掉在他灰色的衬衣上,全都是子,看上去有一脏。江仲迟打开他的胳膊,在他腋下一下一下掐着心包经的络穴,并且指挥他调整呼吸。
她一抖,蹲□去,伸手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心全都是冰冷的汗意,她握住他的那一瞬,他的手重重的反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牢,过了一会儿他才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她,声音很低,似乎还有一丝懊恼:“止疼药找不到了……”
周心悦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吃止疼药,只是那一刻难过的眼泪都掉下来,紧紧捉住他的手。
车子很快驶向医院,一停车便有早就做好准备的医护人员,一群人将岑君西抬到推床上,迅速推了进急诊室。急诊室并不让家属进入,她听到护士叫着“江院长”,诸多仪器此起彼伏的滴答声,声音乱,画面也乱,护士跑过来跑过去,步伐匆匆人影交叠……她没法不守着他,可四面都是墙,她看不到他。最后江仲迟终于走出来,摘下听诊器在手心里缠着胶管。
她站起来,喃喃的声音发抖:“他怎么样?”
江仲迟只是看了她一眼,话说的诧异,语气却是平静:“你居然还知道关心他。”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江仲迟却继续说:“在我这儿再住几天院,你多陪陪他,少去楼上看你爸。”
急诊室的门又打开了,有护士走出来,她恍惚察觉,看到护士胸前别着的胸牌,这才知道原来那家外资私人医院是江仲迟开的,父亲一直住在这里,岑君西前些天身体不好,也应该是住在这里。
护士小声告诉江仲迟:“江院长,岑先生醒了。”
岑君西阖目躺在床上,他还吸着氧气,睁开眼睛看到是她,垂着头轻微哼了一声,用手指了指板凳。
她坐过去,听到他吸着痒,依然气短的喘着,她站起来手忙脚乱的帮他抚着胸口顺气,他皱着眉头说:“胸口闷得厉害……”他顿了顿又说:“心悦,我难受。”
他终于肯叫她的闺名了,一生第一次,那么简单的两个字,可是他说出来却要千回百转,似乎耗尽一生的疲弊,累到了极,在他走不动的时候,终于叫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唉唉发文发文!大家还记得杨炎吗?那个之前打下的那个小伏笔,忘记的亲们可以在40章和50章找找看啦!!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哟度奥苦逼的周末了,兼职兼职专业课……唔呀呀呀哇哇哇!!我会努力更文的!!!
看到亲亲有问何时不虐……这个这个……嘿嘿嘿不知道,但是要大大的轻松,估计要等下一个坑了,讲述八哥那个二货的故事……(期间会插播三哥的BE)
55章
她心疼得简直不能言语,他皱紧的眉头一松开,不想她难受,便把脸向里侧偏去,却露出那半张红肿的脸颊来。
她默默坐下去,两只手将的手合握住,用掌心轻轻温暖着。
因为输液的缘故,要找血管,他的衬衫袖子被挽起来,那块表还在,只不过好久都没握过他的手,仔细握住,只觉得入手清离,骨节都凸出来。
他吸了一会儿氧,缓和了一些,睁开眼睛冲她笑了一下,声音透着一疲惫:“好多了。”
她低着头,难掩伤感之色,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抬起头来问他:“谁打的,怎么才出去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
“没事,撞见泼妇了。”他语速极慢,嘴角微微向上翘,眼睛眨得缓缓,光影在眼底流动,忽明忽暗:“你老公晕了头,进错卫生间,居然有艳遇,就被打了。”
她眼睛都是红的,气得直嗔他:“你还有心思说笑话。”
他支着自己坐起来,慢吞吞的说:“谁说笑话了,你是心疼你老公,还是吃醋了?”
“你上哪去?”她扶着他起来,他居然摘了氧气,眼睛丢在地上找鞋。
“回家去。”他停下来喘了两声,又说:“医院我住不惯。”
她最气不过他这样,一副对身体不以为意的样子,上学的时候是这个样,工作了还是这个样,她忍不住声音都大起来:“住院不肯住,病也不好好养,你到底想怎么样,搞得每个人都跑来质问我,好像我一直对不起你似的!”
他的脸色很不好,苍白的脸上没有用一血色,因为听了她的话,更白的发青了些,嘴角一沉,并没有停下来,反倒下了床,把鞋都穿上了。
周心悦只觉得后悔,不该那样说他,她不是想要那样说他,她只是觉得害怕,恐惧从内心里面来,才会那样忍不住,批评他。不敢刺激他,也不敢再吼他,她连哭都怕他讨厌,像是一个小小的乞丐,只是用手拽住他,低声下气的哀求:“对不起……我错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害怕,才会那么大声,你别生气……”
他伸手去摘滴的药水,而她抢先去拿,听到他慢慢的说:“我没生气。”
“那我们不回家了,在医院养好病,好不好?”
他头,伸手又把西服外套取了下来。
她着急了:“那你还拿衣服?”
他顿了一下,说:“谁说我拿衣服是要回家?”
她有不好意思了,讪讪的问他:“那你去哪儿?我陪你去。”
“我回病房。”他声音淡淡的,又补充说:“病房在楼上。”
她都忘了,他们还在急诊室。
岑君西的病似乎是突发的,因为注射的镇痛剂,他勉强能够走动。她扶着他乘电梯,隐约猜得到,那大概是受伤的后遗症,就是父亲开的那一枪。
医院不比宴会的大堂,尤其进了电梯,冷风嗖嗖的,她穿着裹胸的晚礼服,冷得发抖,而他靠着电梯壁,西服搭在臂弯里,很随意的,将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周心悦回过神,想脱下来给他穿,可电梯已经到达楼层,叮咚一声,他率先走出去,她只好举着输液袋,急忙忙跟上。
走廊很安静,大部分病人都已经休息了,这样的环境周心悦只觉得熟悉。有值班的护士接过她手中的药袋,岑君西和她打招呼,她亦觉得那人面善,等到护士引着他们走进病房,她才恍然想清楚,原来岑君西跟父亲住对门。
岑君西的病房是单人单间的VIP病房,十分干净简洁,但她一进来却有一种感觉,熟悉的,亲密的,是她习惯了的气息。其实岑君西是不喷香水的,可却总有一种淡淡的气息,干净的皂角香。
果然,护士说:“床单我们给您换了新的,睡衣收入衣柜了。”岑君西道谢,护士把他扶上床,又打开氧气泵供他吸氧,最后走的时候给他们关上门。
“你回家吧。”他侧卧着,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身形越发显得瘦:“你不回家,涵涵我不放心。”
周心悦想起什么,心里难受,不答反问:“前些天你一边住院,一边给爸陪床,是不是?”
“也没有。”他顿了一下,又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做。”
她就知道,一定是他。前些天来孕检,父亲房间里有几本杂志,财经杂志,让人看了就想打瞌睡,当然不是护工的。
“没什么事不会休息吗?”她呼吸都变得沉重,在沙发上坐下去:“我哪儿也不去,儿子要管你自己管去。”结果看他挑了挑眉,急忙又补充:“当然,你也哪儿都不准去。”
他叹了口气:“你帮我回去那套睡衣行吗,我让程浩送你,明早再过来。”
她也不说话,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打开门,把里面的睡衣拿出来:“现在就可以换,我还可以帮你换。”
他被逼得没话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对她招了招。
周心悦走过去,走到他跟前,他伸出没输液的手,在她小肚子上摸了摸,闭目养了一会儿神,才说:“你不要任性。”
她在他床沿上趴下来,很难过,觉得沮丧,是因为没办法。他做什么,她都没办法陪他,无论是生病,工作,亦或是面对仇恨,她都没办法陪他。
他似乎看出她难过了,却不说话,伸手覆在她发上,像摸涵涵一样,揉揉她的头发。
最后还是她坐起来,吸吸鼻子,握住他的手,说:“岑君西,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这大概是最没创意的求婚了,她以前常看韩剧,总觉得里面那些人非要跋涉千山万水,栉风沐雨,然后才发现,爱情原来就是珍惜眼前人。真是麻烦,哭哭啼啼,千里迢迢,而现在她才发现,说一句“我们结婚吧”,原来再简单没有了。
悲欢离合,一生一死煞费苦心,最终是聚而相善,共度一生。我们结婚吧,多温暖,这样幸福,这样简单,而有多少人没有抓紧,失去拥有的机会,红尘紫陌,耗尽一生,那些东西终于淹没在尘埃里,再也寻不着。
她是寻到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
他声音闷闷的,喉咙像堵了团砂,问她:“这是求婚吗?”
她郑重而严肃:“是的,岑君西先生,你愿意跟我去领结婚证吗?”
他的脸色在灯光下依旧有些苍白,但却泛起一抹绯红,抖动的睫毛潮湿氤氲,然后闭上温润的桃花眼。
“可是,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他是不信,太美好的东西,他总是失去的太急。
“是这个吗?”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盒,白金的指环,镶在黑丝绒的托垫里,灯光透下来,打在钻石上熠熠生辉。
她张开手指,展示一般,用手指上那枚钻戒配对给他看:“你不知道吧,我在珠光宝气设计了对戒,钻石对戒。”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手里每天都要流出去多少钱?周心悦用钱,他以前也会给她列账单,但那是为了故意羞辱她,真要问起来,他是一数都没有的。只知道她要用,他通常连数字都不会看,就刷了。
她取了那枚样式简洁的指环,在他面前得意的晃了晃。
岑君西不懂那些什么讲究的D色、克拉还有切割工艺,他也没有研究过,但是一看便知道这枚戒指是那种最适合男士、最沉稳的一种,喜欢,很喜欢。
那是世界上最耀眼的东西,是世界上最璀璨的物质,每一丝光芒都带着幸福的折射,顺着血液送到心底,在那里生根,发芽,不能拔除,不可遏制,让他一颗心都是颤抖的,喜悦又卑微,记载着,幸福,幸福。
他的唇抿了抿,把手抬起来,手指竟然在发抖。
周心悦微笑:“想让我给你戴在哪个指头上?”
他努力抬着无名指,死命往上翘,一双桃花眼润润的,能眨出水来一般。
她微微一笑,认真的告诉他:“喂,你可想好了,这个指头一戴上,你的财产可就要分我一半了!”
原先美滋滋的表情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嘴角分明的撇了撇,连头都扭向了一旁。
“喂!”她大惊失色,“你怎么这么小气!”她可不能再逗他玩了,她都要忘了,他一直是个颐指气使的小孩子。于是她捧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将那一枚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
17号的戒指,戴在他指头上,没想到还是宽了,松松的,轻轻一推便能溜下来,她却满意的打量了半天。虎了脸恐吓他:“不许摘下来!听到没有?”
那戒指分明很滑,套在指头上一推便能掳下来,他在床单上蹭了蹭,努力地想要戴牢。
“等你多长一肉,自然就好了。”她笑,翘了自己的无名指给他看,一对的钻戒。她起身,烙了一个浅浅的唇印在他额头上。
真是太幸福了,他此生都没有过比这更幸福的时光,他一直以为遇到她,他便全心全意,已经倾尽一生的运气。而此刻这样幸福,只是因为,终于能跟她在一起,一生一世都不分离。
“心悦,”他淡淡的微笑,“谢谢你。”
他几乎没有办法不让自己颤抖,而她眼里唯有温柔,凝望着他,说的喜悦而又缓慢:“我决定了,要一生一世对你好,供你吃喝,给你洗澡……”她强忍笑,看着他继续认真的说:“闲时陪你看星星,忙时不忘给你添把草……”
他看着她的表情不难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唇角上翘的厉害,听到她的后半句:“没办法,我就只有你这一头驴,绝对不能让你跑。”
兵败如山倒。就这样从了她吧,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如此正义的举着小令牌说:
亲!兜售速效救心丸了!本摊虐西周年庆,买一颗送两颗,还包邮哦!!亲们!!心动不如行动!快买救心丸围观虐七啦!!
阿七缴械了,缴械的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