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井冈山上驻扎的其实是官兵,又有司徒磐在后头支援,黛玉当即反对让起.与杨二伯直接救人:“地势、敌兵一无所知,太上皇是个什么情形也没人知道,岂能轻举妄动当先使人去窥探一二,后头或是王叔父遣兵剿匪、或是请高手悄然救出,再作定夺。更多小说 Ltxsfb.com不然,纵然他二人本事通天,万一那个万彰使人乱箭齐发,太上皇必然是最先死的那个。”
林海闻言琢磨了片刻,不论他二人功夫如何,太上皇委实没多大本事,直接救他容易出不测,便应了。
贾琮从林海马车中出来,招起.过来悄声道:“我想烦劳你与杨二伯溜去井冈山上查探。”
“你想救他”
“想让林姑父了断那子君臣之义。不论有没有司徒硠,切记不可妄动,回来再议。”
起.思忖片刻道:“若只是窥探,无须杨二伯,我去便可。林大人这一路委实跟块唐僧肉似的,后头还不定有什么事呢。”
贾琮道:“特种营不是寻常兵卒。”
起.道:“杨二伯虽也擅暗器,于隐蔽窥探上并无所长。再者,他不过一寻常百姓,何必搅进这些事来。”
贾琮想着也有道理,乃叮嘱道:“平安第一,其次是刺探军情,司徒硠不要紧。”
起.轻轻一笑:“我知道。”
她遂稍作收拾,特拜托了杨二伯一番,拿着装药末子的香囊悄然闪于路边的树丛。林海目送她没了踪迹,深施一礼。
这日晚上宿于镇,黛玉不禁念叨:“也不知陈姑娘如何了。她比我还些。”得林海亦有几分不镇定。
贾琮笑道:“莫看她年岁,功夫很强的。”
黛玉叹道:“纵是自打出娘胎开始练武,终究只得十六岁,再强也不过那般。那井冈山上全是精兵。”林海愈发忐忑了。
后头连着走了三日皆无事,只是也不见起.回来。林海渐渐有几分坐立不安。虽口里不言语,时常向左右后头顾盼着,指望瞧见那陈家姑娘的身影,却只见得萧萧秋木罢了。到了第四日头上,他终于忍不住嘀咕道:“她一个人去只怕不容易;当请杨老哥同去的reads;左手孽缘,右手情债。”
贾琮随口道:“她自己不用的。再又不是救人,只不过探路嘛。”林海愁眉叹气。
直到众人越过赣粤边界入了广东,起.依然不曾回来。林海愈发不安,黛玉等人也有几分担心,唯有贾琮没事人似的,还宽慰道:“人家是经历过风浪的主,并非寻常檐下燕雀。”只是大伙儿心中仍有几分惴惴的。
岭南地势渐缓,走了许久才遇到一山。山上杂木丛生,程驰遂命大伙儿仔细些。前行一阵子,贾维斯忽然一拉马,喊众人停步。他乃指前头一片山谷.道:“飞鸟不停、风大时蒿草丛未见伏倒,恐有不妥。”
程驰身上带着千里镜,在左近寻了株大树攀上去细细张望,果然望见远处有许多人趴在草木丛中。乃跳下树来,跑去马车旁笑道:“林大人果然是个唐僧。军师,有伏兵”
黛玉皱眉道:“不是已经到了王叔父的地盘么伏兵在多远约莫多少人可派了斥候过去”
程驰道:“还不曾呢。大约离开咱们这里有半里地。”
黛玉道:“既是伏兵,不会轻举妄动的。让斥候过去探探地势。”程驰答应一声下去了。
林海奇道:“他他们都听你的”
黛玉淡然自若挺起胸来:“他们自念书都是琮儿教的,琮儿是我教的。”
林海面色古怪。
一时三名斥候探路回来,在马车前回禀道:“前头漫山遍野都是人,怕是有两千多。我们假意不曾察觉,互相呼喊没事没事贾将军多虑了,他们便伏地不动。”
黛玉冷笑道:“秋干物燥,吹的还是西北风,原来他们是不怕火的。”乃跳下车来,命前头留下一百人,其余后队改作前队带着林海的马车撤退至二里路处有一处平缓山坡,就地防备。又命从辎重车上取出两桶火油浇在前头的杂草上,自己领着一百人最后撤回去,在马上自言自语道,“且试试那兵书上的法子好不好使。”
遂就将马车前头的帘子挂起来当作中军大帐,自己端坐其中,将诸位特种营的百夫长喊来一一分派。贾维斯领命打草惊蛇,飞马往前奔去,着火箭连发数箭。岭南虽入秋而树木青绿,然落叶枯草却也不少,又有火油浇在上头,眨眼火光腾空燃起,一大片着了起来。又有西北风嘶声相助,片刻烧到伏兵处去了。
对面的伏兵见他们放了火,知道计策已被识破,火又烧的急,纷纷惊呼着爬了起来。火势疾速蔓延开,如火带子一般将他们与林海等人隔开,又有浓烟。埋伏的都是步兵,下头有兵士已开始后撤,领头的忙下命扑火,又喊:“只如寻常山火罢了,算不得什么。”兵士们忙撂下兵刃,有扑火的,砍树割草请开空地的,倒还算得上井井有条。
他们正忙着呢,忽闻一阵马蹄声夹在风火声中扑来,有一队人马从浓烟中直冲而出,骑兵口鼻上皆遮了黑布,撞进人群里举枪厮杀。伏兵们猝不及防,眨眼伤亡一片,惨叫声直掼云际,还有人高喊“被敌兵包围啦被敌兵包围啦”那领头的忙喝令稳住阵脚,又指挥人攻上前去。
殊不知对面的人就等着看谁是首领。见他呼喊指挥又有人牵了马过来,程驰搭上手.弩“嗖”的一箭,正中咽喉。那人尚不及上马,立时倒地咽气了。四周的兵卒顿时如炸了油锅一般,忙不迭向后头逃窜。程驰领着人如狼赶羊群般追过去。恰在此时,又有两队人马从侧面杀了下来。骑兵冲步兵本有天然优势,加之敌兵人心惶惶,程驰等人一路砍杀如砍瓜切菜一般。
既然人都忙着打仗了,火便没人管了,才扑灭的一子火势又烧起来,沿着山谷蔓延下去。程驰见火已燃成气候,料想他们一时半刻灭不了,遂吹起了一长两短的哨音,特种营兵士调转马头,踏着浓烟余烬奔回大本营。回去清一番,连受伤的都没有reads;女配逆袭,倾城毒仙。
黛玉亲立在营前夸赞了大伙儿几句,伙子们灰头土脸却个个精神抖擞,都“亏得军师妙计。”
乃又派两名斥候前去打探。不多时那二位回来,笑禀道:“军师,前头可热闹了原来他们除了步兵还藏了骑兵,见步兵兵败便杀过去支援。又有浓烟山火,看不清楚,居然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上了”
黛玉笑道:“让他们先自己玩会子,咱们歇着。”因抬头看日头正在往西边坠,红霞映着山火颇为热闹。心中暗叹,今晚怕是要露宿了。便下令埋锅造饭。
她自己撤身回到马车上没看见林海,忙问车旁的亲兵。那兵卒忍笑指了指,黛玉一瞧,林海与杨二伯席地而坐仿佛在谈天,忙走了过去,笑盈盈对她老子道:“爹,您老当真是个唐僧都进了岭南了,还有人不放过你。”
林海早已上车下车无数回了,因心里着急,见贾琮悠闲得跟看戏似的,劈头将他骂了一顿。贾琮好不委屈,耷拉着脑袋去求杨二伯陪他老人家话。杨二伯嘿嘿一笑,当真扯着林海到一旁话去了。这会子他二人见黛玉眉欢目笑、兴致盎然,心下都有几分吃惊。
林海问道:“前头战事如何了”
黛玉道:“火已经烧起来了,一时半刻他们没精神打过来。死伤怕是不少。”
杨二伯磕了磕旱烟袋,道:“你这姑娘水灵灵的,竟是个军师实在瞧不出来。”
黛玉皱了皱鼻子笑道:“人不可貌相。”乃贴着林海坐了。
林海扭头怔怔的瞧了她半日,黛玉茫然不解,正要发问,他颓然长叹一声,闷头不语。
黛玉拉了他的胳膊道:“爹,莫要发愁,女儿保证不让这些妖怪伤着爹爹。”林海只摇摇头。
话间贾琮溜了过来笑嘻嘻道:“林姐姐,吃饭啦”
黛玉瞥了他一眼:“才开始做饭呢。吃完了让大伙儿好生歇着,虽没有伤兵,也累着了。”
贾琮答应一声,赞道:“林军师今儿此计已用上了水火地势,纵放去古战场上也是极难得的。”
黛玉叹道:“可惜了那些士卒,也有妻儿老。”
贾琮撇嘴道:“军师大人,战场上莫要念着这些,那都是敌人。”
黛玉道:“打仗的时候我不想这些,不死他们便要死我们。”
贾琮连连头:“姐姐的是。”又问,“姐姐猜这些是什么人”
黛玉道:“我一时拿不准主意。这些显见是正经官兵了。王叔父虽为两广总督,境内也有山贼水匪,故此难免有他下头不安生的人假扮山贼水匪。然而如此明目张胆,咱们一过赣粤边界便给我们设下埋伏,只怕未必是广东兵马。多半是外头来的。”
贾琮道:“若是外头来的,则多半是江西来的了。江西兵马少数在谢鲸手上显见不是他,他打我们干嘛多数在司徒磐手上,虽披着山匪的外套。司徒磐也不可能来设下埋伏攻打咱们。没人了难道是从别处来的”
黛玉思忖片刻道:“前些日子搭茶棚子的那个司徒磐之子,你可知道是哪个”
贾琮摇头道:“因为司徒磐自己太耀眼,我对他儿子没留神。姐姐疑心那人不死心么”
黛玉道:“硬生生将咱们拦阻于道路正中,可见此人何等霸道、何等自负、又何等无礼。他老子都不敢如此无礼的。我若没猜错,当日他自己就在路旁的茅草屋里reads;大龄总裁,先婚厚爱。”
贾琮头道:“我也这么猜。他本想着那个儒生能服姑父与我们兄弟俩,他再如天赋秉异龙气冲天的明主一般驾到,我们师徒争相拜服。谁知我嘴皮子比他那个幕僚还强些,反倒堵得他没机会出场,必然憋屈的紧。他想离京也未必容易,弄出那么大的一个阵仗更不容易。倘若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京去,大概司徒磐不会给他好脸色瞧。”
黛玉道:“岂止不给好脸色他当日之计冒险之极。倘若不成,他这辈子别想沾上世子之位。”
贾琮一愣:“啊”
林海在旁忍不住插话:“咱们师徒三个都是他老子想谋的人,他却暗暗下手抢他老子的人。若成了,便是替他老子求才;如今竟不成,偷鸡不成蚀把米,贤王怕是再也看不上他了。如此来,他心急不已、铤而走险也是有的。”
贾琮不禁击掌道:“我知道了姐姐,方才斥候他们在自相残杀,并非弄错了人。他们本来就打算自相残杀的。这一招多年前钟珩将军用过只不过也没成功罢了。”
黛玉也头道:“是了。他们是想着以前头那些兵卒扮作山贼伏击我们,可巧遇上他们后头的人马相救。特特等我们离开江西地界,为的是替司徒磐避嫌。不论我爹可会因此投靠燕王,总是替他争了子颜面、下了个台阶。”
贾琮拍掌笑道:“不巧遇上我们恰有神机妙算绛珠仙子”
黛玉心中蓦然有几分古怪,如同被掐了一把似的,看着他道:“绛珠仙子是何典故”
“额”贾琮忙捂嘴,眨了眨眼,谄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姐姐听错了。”
黛玉满心狐疑,与林海互视一眼,贾琮忙岔开话题:“一计不成、两计又不成,还折损了许多兵力,还会不会有三计”
黛玉哼道:“如此莽撞自负不知大局的人,凭他出三十计也不过尔尔。”又看了他一眼。
林海乃道:“只怕是贤王次子司徒岧。自聪慧过人”黛玉低头轻笑,贾琮嗤了一声。林海瞪了他二人一眼,接着,“打两岁多就开始认字了,七岁能咏诗,贤王极为喜爱。贤王世子司徒岳性情平稳,文武俱不出挑,这个老二有几分耀眼。再有贤王妃颇为溺爱这个老二,待世子倒是平平。”
贾琮问道:“可有缘故”
林海道:“机灵的孩子嘴总甜些。”贾琮翻了个白眼。
黛玉抿嘴道:“他与世子谁机灵倒是不好。”
贾琮道:“位置不一样。世子求稳,但凡不犯什么大错他就无碍。不是世子的想当世子,就得先把人家撬下去,不费子力气是不成的。”因伸了个懒腰,“管他呢,横竖司徒磐自己头疼去。我早年什么来着老天爷是公平的,每家都会分派一个傻子。”黛玉不禁抬手给了他一下子。
偏这会子贾维斯过来问黛玉待会儿吃饭时防卫换岗之事,她便过去发号施令去了。林海扭过身子怔怔的看着闺女,满面愁云,又有几分慨然。
贾琮捅了他一下:“姑父,想什么呢”
林海长叹一声:“你这个姐姐,我已经关不住了。”
贾琮心中暗笑,面上只不显,撇嘴道:“这么一个天才您老想关她进后院,也不怕暴敛天物,老天都不会答应的好么。”
林海立时抬目盯着他,盯得贾琮背后发毛。“老头,干嘛”
林海迟疑了片刻,终是摇了摇头:“罢了。”因喃喃的道,“只怕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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