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白晨叹了口气。
狄仁杰愣了一下,愕然的看着白晨。
再看这对夫妻,又看了看客栈老板。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一句,是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句话放在他们的身上,真是贴切无比。
“你杀过人吗?”狄仁杰凝视着白晨问道。
白晨犹豫了一下,同样认真的看着狄仁杰:“您是以老兄的身份问的,还是以狄大人的身份问的?”
狄仁杰笑着摇了摇头,白晨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论你过去是何身份,可有兴趣入公门?”
狄仁杰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有诚意的邀请,不过白晨摇了摇头:“没有。”
“还真是绝情的回答。”狄仁杰颇为不甘的看着白晨。
不得不说,白晨的推理分析,的确是让他大开眼界,这个案子其实他也推衍的差不多了,可是却没有白晨这么细致,一些细节没有把握到。
“大周有一个狄仁杰就够了。”白晨笑着说道:“我人虽在江湖,可是江湖上一直都有断案如神狄公的传说啊,哈哈……”
即便白晨不插手,狄仁杰自会处置妥当,不过客栈的两个伙计就遭了无妄之灾,平白无故的丢了行当。
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白晨参合了,狄仁杰派人去寻来客栈老板的家人,是一个妇人接手了客栈,然后再让她赔了银子,给这对夫妻下葬。
这汉子有情却有些不厚道,即便是情势逼人,却是坏了规矩。
客栈老板自不必多说,底子本就不干净,而且隐退在此也没老实,不然的话也不会被这汉子抓到把柄。
“白兄弟,若是不嫌弃,你我一起上路如何?”
“小人倒是不介意,只是狄公的护卫能不能不用防贼一样的眼色盯着小人?”
“呵呵……”狄仁杰笑了笑,他的这些护卫听说白晨是混江湖的,他们以前也有这样的背景,知道江湖人很多都是不拘行事,喜怒无常,谁知道会不会突然伤及狄仁杰。
当然了,狄仁杰是兵部尚书,虽然不如他们这些江湖人一样舞刀弄棒,可是还是会两手拳脚的,还会耍一套剑。
不过也仅限于此,真让狄仁杰拿着刀剑上阵,估计第一个跪的也是他。
“那客栈老板呢?我还以为他会押解进洛阳城。”
“当地犯案当地判,昨夜已经移交给当地的衙门。”狄仁杰一直在观察白晨,他见过不少江湖人,就连自己的护卫,大部分也都是江湖人,甚至其中功夫最好的,还是自己以前的案犯,可是狄仁杰始终摸不准白晨。
江湖人的身上都有一种很重的草莽之气,可是狄仁杰在白晨的身上却看不到。
其实在大唐,所谓的江湖人多半都是绿林、走镖、武馆这一类的人士。
可是白晨看着像是富家子弟,却少了富贵跋扈的气质,说他是江湖人,却少了横刀立马的草莽气。
这让狄仁杰非常的费解,始终摸不透白晨的来路。
不止是狄仁杰在观察白晨,他的两个功夫最好的护卫也在观察白晨。
不过在狄仁杰的面前,还不好和白晨攀谈,毕竟尊卑有别,只能偷偷的打量白晨。
突然,一道破空声急矢而来,这支利箭是从路边草丛中射来,直逼狄仁杰的要害而来。
狄仁杰压根没反应过来,可是他的那些护卫却是先一步的反应过来。
最靠近狄仁杰的护卫瞬间抽刀而出,挡住箭矢,救了狄仁杰一命。
“有刺客,护住大人!”那护卫大叫一声,一个翻身翻腾着跳下马,同时持刀冲入草丛中。
这护卫的身手极好,草丛中的几个刺客三下五除二便被斩于刀下。
不多时就提着一人从草丛里出来,看着这刺客穿着百姓衣服,可是却是人高马大,硬是被那护卫拖出草丛。
“大人,活捉到一个刺客。”
“杀了。”狄仁杰没有任何的留活口的意思。
“狄公,不审一审这刺客吗?”
“路上来来去去已经抓了几波,没一个开口的,而且就算他不开口,我也知道是谁要杀我。”狄仁杰淡然说道:“这些刺客嘴里有毒囊,不出一刻钟就会毙命。”
白晨没有细问下去,朝堂争斗堪比最血腥的江湖纷争,在朝堂上谁也不比谁高贵,即便是这位千古留名的狄仁杰也不例外。
这不过是路途的小小插曲,狄仁杰反倒是先按捺不住了。
“白兄弟不想知道谁要杀我?”
“不外乎政敌,世人都知道狄公忠于武皇,那么派人过来的,多半就是韦后一方的人,而狄公又是洛阳大司马,官居正二品,能与您交手的也就那么几个,把他们全杀了准没漏。”
“哈哈……”狄仁杰大笑起来:“白兄弟若是入朝为官,不是大奸便是大忠。”
“狄公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何必说这浑话。”
江湖人是最大的制约,最多也就进公门,想要入朝为官,那根本就不可能。
朝堂上不论文官还是武将,哪个不是根正苗红的官二代,狄仁杰能有如今的地位,也与如今特殊政局有关。
因为武则天没有世家的支持,而且世家都反她,她自然要扶持自己的势力。
狄仁杰就是最好的选择,没有复杂的背景,而且又能力出众。
这个期间也是武则天反击各大世家最严酷的时候,不少家族都被抄家,这就是政治斗争。
江湖人的纷争,多也就今天我杀你,明天你儿子杀我,后天我孙子再杀你儿子。
所以江湖人的恩怨是代代延续下去的,可是朝堂不同。
可是朝堂之上,败者往往就是抄家灭族,上下三代均难幸免。
这就叫斩草除根,根本就不给敌对派系一活路。
可以说这个时代是历史上最精彩的一段政治斗争,因为主角是一群女人,为首的也是两个女人。
一派是武则天为首,一派是韦后为首,而她们的女儿也是个个豺狼猛虎,不说她们的能力有没有,单是这野心就不容小觑。
各位公主都是尔虞我诈,几乎快要把李家的子孙赶尽杀绝了。
哪怕李家的子孙再装孙子,也挡不住这些公主的疯狂。
白晨倒也没想过去帮谁,谁爱当皇帝谁当,管他屁事。
李隆基后来也不见得就比一群女人更有能耐,虽说李隆基登基之后,也曾经有一段时间励精图治,恢复了李唐家的一辉煌,可是封禅之后就开始荒废朝政。
而最让白晨不爽的就是,这祸把自己的江山玩脱了,还要找个女人当替罪羊。
杨玉环原本是他儿媳,抢了儿子的老婆不说,最后自己犯了错还把所有的错推到杨玉环的身上,真他母的不算个男人。
还有一帮狗腿子帮着助阵,那些骚客不由分说的说杨玉环是红颜祸水。
在白晨看来,这大好山河,没了谁都一样转。
武则天就干的不错,就算她是个女人,她至少把自己的江山治理好了,对于一个做好本职工作的人来说,她还是相当的爱岗敬业的。
至于武则天的那些女儿,有奇葩也有豺狼,比如说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继承了武则天的野心,却没继承武则天能力,武则天一死,太平公主就被李隆基给逆袭翻盘了。
这其中狄仁杰可谓是居功至伟,因为武则天在位期间,其实一直都想把李家的子孙赶尽杀绝的,要不是狄仁杰三番几次的阻挠,估计后世也只会是周武家的天下。
武则天心狠手辣的一辈子,也就这唯一一次心软。
狄仁杰表面是忠于武则天,实际上忠的还是李家正统。
狄仁杰也就想着,武则天就算窃取了天下,也就这几年,武则天登基的时候都快七十了,她难道真能千秋万代吗?
不过狄仁杰还真没想到,武则天的命就是硬,愣是活到了八十多岁。
试想一下,以这平均寿命四十岁不到的时代里,能够活到八十岁,简直就是发指。
可以说,武则天在位的十余年里,政治斗争、治理天下,她都做的很好。
如果后面的皇帝,都有武则天的能力,中原也不会多番遭受外族蹂.躏。
此去洛阳并不遥远,众人在日落之前,就进了洛阳城。
“白兄弟可有落脚?”
“暂无。”白晨笑着摇了摇头。
“不若去老夫府里歇住几日?”
“我这人闲散惯了,狄公府邸规矩深严,不敢叨扰狄公。”
“那好吧……”狄仁杰看白晨拒绝了自己的拉拢,也未做强求,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此时正值九月风清气凉,此刻已是月上梢头,街头依旧繁华似景。
洛阳有宵禁,不过并不严苛,夜幕下的洛阳才能凸显出繁华。
在这个时代,这里就是帝国的中心,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若问洛阳最知名的花,那就要属菊.花了。
菊.花的意思在这个时代可没有被扭曲,象征着高贵与财富,洛阳人都喜欢菊.花,或者说贵族士族都喜欢菊花。
白晨漫步洛阳街头,寻了一家客栈暂有了落脚后,这才细心的品味洛阳风光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