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妍深吸了口气。不愿意将疑虑埋在心里,转头看着杜浩真,微笑着问道:“杜哥哥,如此说来,秦爷倒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为了你们肯如此鼎力相助。”
杜浩真神色一凝,脸色僵了一僵,看了晓妍一会,眼底波澜翻滚,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他转头看着岸边来往的人群,和稀稀拉拉摆着的一些摊档,轻叹了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转头看着晓妍道:“晓妍,我并不想瞒你什么,是我……”
这时,却有船上的伙计走了过来,向杜浩真笑道:“杜爷,在这里靠岸歇上一歇罢,船上的用度也不多了。正好补上一补。”
杜浩真话头被截了下来,却没有什么被打扰的不耐之色,反而神色松了一松,向来人了头,转头对晓妍笑道:“不若往岸上却逛上一逛,可好?”
晓妍想了想,在船上也闷得很,而且虽然船行得平稳,到底有些微的颠簸,总有些脚步虚浮的感觉,踏在岸上走上一走也好,便头应了。
也未着意妆扮,只略微整了整发髻衣裳,告知了爹娘一声,便随着杜浩真踏上了搭在岸边的踏板。
踏板微微的有些颤,晓妍走得有些战战兢兢的,杜浩真在前边先行,站在岸上,见状微微一笑,伸了手递给晓妍。
晓妍也不忸怩,冲杜浩真一笑,握住了他的手,两步跳到了岸上。
松开他的手,长吐了口气,脚踏实地的感觉就是好。
杜浩真看着她的样子,露出微笑,在早春淡淡的阳光下更显和煦。
船夫向杜浩真打了招呼。先行采购物品去了。晓妍和杜浩真并没有什么必买之物,只随意走走看看。
晓妍饶有兴致地在前边先行着,果然各地都有自个不同的风俗和产品,她好奇地望着两边摆卖的小摊儿,甚至有些小吃,大大小小的碗碟盛着各式调料,红红黄黄的很是诱人,让她忍不住谗虫大动,付了钱买上一碗,却发现入口的食物都带了酸,原来也算是本地的特色,可她却不太喜欢吗,面对殷勤地问着自己味道可好的摊主,却不忍心拂了他的意,含在嘴里吐也吐不得,只得咽了下去,冲老板了头。
那老板笑嘻嘻的自去忙活,招呼来往客人,晓妍背转身子,冲杜浩真无奈一笑。杜浩真摇头又笑又叹,心里却暖意融融。
兜了一圈下来。晓妍手里多了几样新奇的小玩意儿,杜浩真微笑着与她并肩而行,间或与晓妍交谈几句,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关系亲密的兄妹。
走出了市集,往船只的方向行去,行到一个偏些的岸边,两岸杨柳轻拂,树枝上缀的浅浅翠绿,如米粒一般大小的碎绿玉。
旁边有一棵李树,树上的李花不顾尚寒,已经绽开,白色的小小花瓣薄得似乎快透明一般,风吹过时,有些细碎的花瓣飘下,落于岸边伸延往水边的青石台阶上。
干净的台阶妆着几片李花瓣,冷硬的青石板和脆弱的花瓣相衬,竟别有一番滋味。
杜浩真听着晓妍安静宁和,带了笑意的眼神,知道她如今心情很好,想起自己一直压在心头的心事,终究是不能瞒她的,对她微笑道:“行了这半日,也该乏了罢?在此处歇歇可好?”
晓妍看了他一眼,知他又话要说,应了一声,率先在青石板坐了下来,杜浩真也随即坐在她身边,两人放下手里提着的大小包,当然。大多是晓妍买了下来的,杜浩真不过是个搬运工罢了。
杜浩真望着滔滔而过的江水,露出一丝苦笑,道:“晓妍,你可知为何我看到定亲玉镯时,为何对你提出退亲一事,并未太过疑心?”
此事确实疑颇多,晓妍摇了摇头,听着他继续道:“因为随着玉镯而来的,还有一封信,而信上的落款是你的名字。”
晓妍怔了怔,心里洞明,这大概是就杜浩真三年没有任何音讯的关键所在了。
杜浩真道:“我第一次送给你的信,确实是被送信人在洪涝中不小心弄丢,第二次送给你的信,却是被人故意拦截了。
我并不知道我的信没有送到你手里,几个月后,送信的霍掌柜回来时,带回来的,是我们定亲的玉镯,还有一封你写的信,信里只有寥寥数语,说你对不起我。因心属他人,又受了他人恩惠,只求退亲。信上的字迹与你的字迹俨然相似。霍掌柜告诉我,我离开后,你与方贵行得颇近,佟家在病灾中受难,也是方贵助了佟家,见我许久未来信,生怕婚事有变,又因怀了报恩之心,便接受了方贵的提婚请求。改嫁了方贵。
若不是那封信和玉镯,我是不会信这样的传闻的,可是,那封信上俨然是你的字迹啊。
事后,我还抱了一丝希望打探过事情的真实,可得回的消息仍是这般,甚至于,一次在域外偶遇永宁郡一个熟识之人,那人识得方贵,亦对我说方贵确是娶了梅花村佟家的女儿为妻,我方不得不信,从此死心。
此后,我亦寄过银钱回佟家,却悉数被退了回来,带回的话是你不肯受,这倒也合了你的性子。
我……心灰意冷下,与秦爷的二女秦雨荷成了亲。”
说出这句话时,杜浩真停顿了一下,才低沉地说了出来。
听着杜浩真说出了实情,晓妍眼睛望着江面折射出太阳的的金光,心里感慨翻滚,她已经有所猜测了,而事实果然如此。
秦爷会对杜浩真父子鼎力相助,是因为杜浩真是他的女婿,杜浩真会得到玉镯和伪造的信件,是别有用心之人暗中安排。
她想起那些曾经的美好,她和杜浩真曾经的亲密无间,心意相通,都已经过去了,真的,已经一去不返了。
一酸涩从心底翻起,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在他离开时,那么慎重的承诺和温情,终是抵不过三年的那些时光,抵不过那些人和事的干扰。
物是人非。
甚至,晓妍甚至近乎冷漠地猜测着。杜浩真在听到退亲的消息时,对她那么多年的相处和了解,虽然有玉镯和信件为证,而方贵确娶了佟小琴为妻,可他会全然信任她变心的消息吗?
是不是秦家没有弄出这些事故,她就可以依然平静地生活在梅花村,富足安宁地等待着杜浩真回来娶她?
她这些年来的变故,是不是拜秦家所赐?
突然无比的厌倦,摇了摇头,不愿意深究,一也不愿意再想起这些事儿。
不管事情的始末如何,时过境迁,已经不重要了。
杜浩真手掌微微着力握着,他觉得紧张,对晓妍听到事实的反应觉得紧张,当看到晓妍低着头听着他的话语,虽然眼里神色变幻,却没有表现得愤怒或者悲伤时,他心里一松,可却觉得隐约的失落,似乎觉得晓妍的平静下掩盖着疏远的情绪,似乎有什么离开他,可心里又忍不住多了几分期望。
他侧身伸手合住晓妍轻握着放在膝上的双手:“晓妍,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不会丢弃我们之间的契约和承诺,我会娶你为妻,不会让你处在人下的。”
晓妍嘴角的苦笑转为讥诮,看着杜浩真的眼睛道:“杜哥哥,你想娶我为平妻么?还是,秦家姐姐愿意为妾?”
————————晓妍终究是知晓了,而她在感情上的徘徊,也很快会确定下来,确实,很狗血,也很俗套,好多个同学都猜到了情节,某丫羞愧之。
最近忙得没有时间管理书评,我有空时再回复吧,谢谢留评的同学们。